「亭蘭,別哭啊!小心把臉哭花了。」碩福晉笑著連忙拿手絹按在亭蘭臉上,看女兒一副傻愣愣直掉淚的表情就忍不住擁她入懷。「小心肝哪,額娘的小心肝!」
「亭蘭──」碩王爺淒厲一喊,就驚天動地的直奔過來,還來不及把亭蘭和碩福晉擁入懷,便被碩福晉一腳踢開。
「死老頭!」這個時候還跟她搶女兒!「來人哪,把王爺給我押出去!」外頭賓客那麼多,這老頭就淨待在這里哭耗!
「額娘,我不想嫁了,我舍不得啊……」
碩福晉還來不及哄女兒止淚,被拖往門外的碩王爺哭鬧聲就大剌剌的傳過來,碩福晉頭痛得直想沖出去宰人。
「你回來做什麼?」好死不死,大貝勒思麒在這時候一腳踏進妹妹房里探視。還沒見著亭蘭,就先和房內風塵僕僕的思麟怒目對峙。
「回來送亭蘭出閣啊。」他一臉痞笑,瞥見大貝勒身旁的大嫂莉桐還不忘打個招呼。「嗨!大嫂,好久不見。有身孕了沒?」
「她有沒有身孕關你屁事!」大貝勒一聲怒吼,差點沖破屋頂。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阿哥。我比你晚娶老婆,現在老婆肚子早被我搞大了,你卻沒點‘消息’。不孝有三,你得加把勁喔。」二貝勒苦口婆心的惡毒勸告。
「放肆的東西!」大貝勒一掌呼嘯而去,二貝勒靈巧一閃,亭蘭的精致木櫃就被強烈的掌勁打出個大洞。
「你們干什麼!這是我的房間耶!」竟敢打破她最心愛的寶物櫃。
「別打了!別打了!」碩福晉還來不及阻止,雙手掩面就對著扭成一團的兄弟倆尖叫。「別砸呀!那是亭蘭的嫁妝!」
剎那間,屋里屋外一片混亂。街上鑼鼓喧天、門內賓客滿堂,亭蘭房里大開混戰,外加掙開了僕人押解哭著在廊外狂奔的碩王爺。
「亭蘭,不要嫁了!」
第九章
這場婚禮簡直是豫、碩兩王府的火並大戰。拚排場、拚陣仗、拚家族歷史、拚豐功偉跡,連彼此的兒子女兒也成為火並的對象。
扁是亭蘭那對英偉逼人的麒麟哥哥,就搶盡風頭。紅衣白馬,俊逸非凡的新郎官宣慈,也一路成為眾家姑娘愛慕傾醉的矚目焦點。
碩王府出嫁的華麗陣容,威風赫赫;豫王府迎親的豪門場面,也浩大驚人。累垮的是辦喜事的人,樂歪的是看熱鬧的人。
等大伙一切程序全鬧完了,宣慈和亭蘭才有機會真正的喘口大氣。
亭蘭皺著眉頭捶捶脖子、肩窩。戴了一天沉重的朝冠,她覺得脖子都快被壓斷了。說也奇怪,這捶捶打打之際,頭上突然輕松許多。等她意識到自己脖子後面多了只令她筋骨好舒服的怪手,她才回魂大叫。
「你干什麼?沒事不要隨便踫我!」她趕緊坐到床沿另一邊,躲宣慈躲得遠遠的。這家伙有手腳不干淨的前科,不防不行。
「我當然有事。」怎麼躲得這麼快?他一臉無辜的張眼望著她,「你不是頸子酸疼?我在給你按摩啊。」
「我頸子酸疼要你羅唆!」她才不屑他的怪手干預,卻沒發現宣慈早已悄悄取下她的朝冠,讓她舒服些。
看來他這個小新娘的戒備十分森嚴,也似乎不打算給他好臉色看。或許上次在寺廟後林的「玩火」行動玩得稍稍過頭,惹毛她了。
無所謂,反正獵物已經到手,有得是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耗,不急在一時。
「我來替你按摩吧。」看她自己愈捶眉頭就愈皺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插手。「放心吧,我不會逾矩的。」
她用她那雙琥珀大眼「懷疑」他,但他按摩的技術的確比她高明。
「好吧。」她就委屈一下好了。
宣慈的右手一探入她的頸後揉捏,立刻令她舒服的輕嘆一聲,十分曖昧撩人。他自己也享受得不得了,撫著她滑膩的頸項,他幾乎想用他的唇舌去代替手指。
「你別乘機佔我便宜!」她冷不防冒出一句警告。
「這你放心。」他改用兩手按摩,稍稍解開她的衣領,兩掌輕柔檸撫著她的鎖骨,松弛她的雙肩。「上次在寺廟後林踫過你之後,我就對你再也沒什麼興趣。」
「你說什麼?」她轉身面對身後的宣慈,卻被他輕柔的推回去,硬是要她背對他,好象他只負責專心按摩。
「說老實話,你實在……哎。」
這一「哎」可哎進了亭蘭心坎。「我怎樣?」她假裝不在乎的隨便問問。
「還好啦,你也有你迷人的地方。像臉蛋就長得不錯,其它的就……哎,臉蛋好看就夠了,做人別太貪心。」他一邊無奈的替她按摩,一邊暗暗竊喜的大大方方吃她豆腐。
「其它的就怎樣?」難不成她的條件很差?
「你皮膚好粗。」
「我皮膚很粗?」她那表情好象連眼楮眉毛也快跳起來一起怪叫。「連伺候我的婢女們都說我皮膚吹彈可破,芙蓉也因此常亂捏我的臉取樂。」
「所以我說你只有臉可以看。」
「你什麼意思?」她氣得反身面對他,兩人坐在床榻上對峙。「你也只看過我的臉,憑什麼說我只有臉可以看?」
「我上次一踫就知道了。」他比了個叫她轉過身去的手勢,他只想繼續按摩的任務。「而且你滿胖的。」
「我胖?」她身上已經沒幾兩肉了,老是被阿瑪、額娘求著多吃點東西。可是她若和修長高挑的雍華比起來,好象真的有點……
「我上次──」
「你上次也是一踫就知道,是不是?」她心有不甘的推開想扳過她身子的手,大剌剌的面對他。「告訴你,你上次踫的其實是我全身最胖的部位!」
「是是,你怎麼說就怎麼對,我要休息了。」看她似乎不需要按摩了,他就下榻解開厚重的大紅精繡袍服。「我們各自睡各自的,你睡里面那側,我──」
突然,一件華貴輕暖的外褂甩蓋到他頭上。
「你干什麼?不喜歡睡里面說一聲就是了……」哦,真是春光無限好!他才一撥下紅袍就看到美人寬衣的景象。
「我哪里胖?」她兩手叉腰的跪坐在床榻上,臉上的紅暈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火大。
只著一件黑底精繡的輕軟肚兜,亭蘭縴白的粉女敕身軀被肚兜襯得更加白皙柔細,宛若牡丹花瓣,吹彈可破。
宣慈慎重的眯著眼審視,一副認真的態度。「其實還好,不算太胖。」唯一胖的就是他雙眼目前垂涎的部位。「嗯,皮膚不好沒關系,只要身材好就夠了。」他向亭蘭投以鼓勵性的善良笑容。
「我皮膚哪里不好?」氣煞人了!她從小到大,全身上下、由里到外,每一樣都是最好的。若真要說有什麼不好的,大概只有脾氣吧。
「好吧。」看來她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他走近床榻坐下,翻過她的手掌和他自己的大掌並在一起。「你看看,你的手有多粗糙,再看看我的。」
亭蘭不禁大嘆,宣慈的手掌的確比她細膩,天生的富貴人家命。「我……我這是因為騎馬時沒戴手套才會這麼……」
「嗯嗯嗯,對對對。」他根本听都沒听完,就點頭稱道,順便解下自己的中衣,看也不看她一眼。
謗本是在敷衍她!亭蘭抓起他的手,就往自己雪白的肩上放。她就不信她的「本錢」真有這麼差,雖然她對自己先天優越的條件向來沒興趣炫耀,但是在宣慈心底,她就是不容自己有一絲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