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定會喜歡她的。」他看上的女人,絕對是頂尖的。
「瞧你那股得意勁兒,人都還沒娶進門呢!」她低頭笑吟吟的逗著伸懶腰的小白貓。「我這老美人成天坐在屋里戲貓,碩王府家那只翩翩蝴蝶則是在外頭戲弄你這只御貓。」
「向來都只有我戲弄她的份。」宣慈風流倜儻地自負一笑。
「這回則是蝴蝶戲貓。」祖母的眼角犀利一挑,笑眼睥睨宣慈不解的愕然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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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王府。
「從你落馬受傷後,咱們弈茗詩社好久沒舉行聚會了。」惠大人的長女琉璃一邊和亭蘭對弈,一邊閑聊。
「別名提那檔事!」亭蘭「啪」的一聲,重重按了一顆黑子上棋盤。
落馬受傷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她幾乎可說是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她自認的,像她這般御馬英雌居然也有落馬的一天,而且是眾方王公親貴皆在場的狩鹿場面,她覺得臉都丟到關外八百里去了。
這廂亭蘭和琉璃對奕,愈對愈不爽,那廂則一窩格格品茗作詩,其中一位趕緊出聲解圍──
「可是,亭蘭格格,最近你府上的運勢好旺啊,說不定正是給你這一跤摔出來的好運。」
「真的?什麼好運啊?」一窩不知情的女人興奮的哇哇亂吵。
「哎呀,也沒什麼啦。」亭蘭忽然拽拽的把頭一仰,不可一世的把耳邊小辮于撩向肩後。「只是我二阿哥被皇上官復原職,還他清白,還順便加功進爵、重金獎賞一番而已。」
「哇,好棒喔!二貝勒果真是個英雄人物,再怎麼遭人誣陷埋沒,也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太厲害了。」
「亭蘭有這麼棒的哥哥,真教人羨慕。」
「對呀,亭蘭格格,你實在太好命了。‘四府美男子’其中一府的麒麟貝勒──你的兩位哥哥,陪你一同生活十多年,之後你又將嫁入另一府的敬謹親王府──元卿貝勒家,最近又傳出另一府──和碩豫親王府宣慈貝勒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實在太教人羨慕了。」
「宣慈!」亭蘭愕然望向一窩姑娘中方才開口的那一個。「外頭傳說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
「耶?怎麼會呢?」另一個姑娘嚷嚷。「現在鬧得很紅呢,你是當事人,怎會不清楚!」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她卯起來拍桌質問。
之前她才私下向碩福晉坦白她和宣慈之間的事,被罵得狗血淋頭,嚴禁她再與宣慈有任何瓜葛。現在外頭竟不知傳出了什麼風言風語,又把他倆扯在一塊。給額娘知道了,不扒了她一層皮才怪!
「是……是元卿貝勒家的伴讀傳出的風聲。說……說宣慈貝勒在敬謹親王府邸就大剌剌的擁抱你,還夸口說要娶走你……我听到的就是這樣。」其它人也順著發言人的話點點頭。
「胡說!這根本……我……」亭蘭真想挖地洞,這事怎麼被傳出來了?這教她怎麼做人?
「好浪漫喔。亭蘭格格的美,果然只有不凡的男士足以匹配。元卿貝勒和宣慈貝勒……啊,他倆要是同時追求我,我不當場昏倒才怪。」姑娘們才不把亭蘭的反駁放在心上,眼前的傳言簡直比作夢還令人痴迷。
「兩個絕世美男子爭奪一位嬌艷格格……我真是嫉妒死你了,亭蘭格格。」
「宣慈貝勒那麼高挑精壯,被抱在他厚實的懷里……啊,我光想象就要醉了。」
泵娘們全都帶著紅暈又叫又笑的興奮亂串,形成熱鬧非凡且自我陶醉的小漩渦,根本不把當事人──亭蘭的尷尬與驚訝放在眼里。
「她們怎麼會是這種反應?」亭蘭簡直不敢相信。
「咱們滿洲人家男女本就不怎麼避嫌,是亭蘭你家漢化較深,才會把這事看得如此嚴重。」坐在一旁讀詩本的芙蓉插嘴說道。
遵循漢人嚴謹的文化禮教不是不好,只是如此浪漫有趣的事情,硬是指為逾矩不端的行為,多殺風景啊!而且他們又都未娶未嫁,只要別玩過了頭,傳點浪漫韻事出來又何妨。
「我真是搞不懂。」難道她家家教真的如此漢化深刻且嚴格嗎?大概吧,否則亭蘭實在想不通她傷透了腦筋的沉重困擾,怎麼會是別人欽羨的焦點。
「亭……亭蘭格格……」
「什麼?」亭蘭疑惑的一回頭,看見欲言又止的玲瓏臉色泛白。「咦?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不是的!」她看著亭蘭擔憂的面容,連忙搖頭。「我只是覺得你身旁怪怪的………」
「我?」亭蘭甩甩右手。「這膀子上周才被我摔月兌臼,或許看起來會有點怪、不太自然吧。」可是她覺得已沒什麼大礙了。
「不,不是的……」玲瓏倉皇的否認,令亭蘭莫名其妙。
「玲瓏?」連她姊姊琉璃都覺得不大對勁。
「我……我說的是……」這教她怎麼開口才好!「亭蘭格格,你最近是不是去了什麼不干淨的地方?」
「不干淨?」亭蘭挑眉怪叫。「我向來討厭髒亂,一看到不干淨的地方就渾身不舒服,哪會去啊!」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亭蘭姊姊。」姑娘們聚集的廳堂外站著一名清秀優雅的美少年。
「大寶?進來啊!」亭蘭開心的朝他招手。
他是亭蘭大嫂的弟弟,因為溫文有禮、好學上進,又是個眉清目秀、善體人意的乖孩子,所以被碩福晉收做義子,經常出入碩王府。
「不了,你們奕茗詩社在聚會,我不方便打擾。」他被一屋子女孩們盯得兩頰泛紅、局促不安。「我是順道來告訴你,後門有位訪客在等你。」
「訪客?」怎麼會在後門等?
「我從後門進來的時候,看他一直在那兒站著。他說有要事找你,可是……」大寶面帶回情的猶豫半晌。「我有他衣著貧困、斗笠掩面,可能總管不肯放他進來或替他傳話吧,畢竟他是個來路不明的人,又不肯報名字。」
「大寶──」亭蘭兩手叉腰,拖著長長的尾音,一副要找他算帳的調調。「你又從後門進來了?」
「啊!」糟糕,不小心泄底了。
「我不是警告過你,凡是出入一律得走前門的,啊?」她走上前老實不客氣的輕擰大寶兩頰。
「對不起,可是我……我出身不高,實在不配由大門進出……」
「我額娘都收你做義子了,身分還不夠高嗎?」恃寵而不驕,她的確欣賞這個小弟弟。可是不教訓教訓這個自卑感太重的小家伙,她手癢難安。
弟弟生來就是給姊姊管教、欺負用的,統稱為「疼愛」。在家排行老麼的亭蘭突然多了個白白淨淨的弟弟,她對大寶更是萬分「照顧」。
「亭蘭格格,快放手吧!瞧他臉那給你捏紅了。」
廳里的大姊姊們一看到如此斯文的美少年,憐惜關愛之心立刻決堤,全護著大寶那方。
「好!」亭蘭一松手,就把大寶推入那堆格格懷中。「這小子詩才不錯,又是弈棋高手,你們好好兒跟他斗吧。」嘿嘿。
「亭蘭姊姊……」大寶還來不及呼救,就被一窩女人拖進廳里,七嘴八舌的搶著和他比詩比棋、品茗瞎串,一片熱鬧滾滾。
「這是你不走大門的懲罰,你慢慢跟她們耗吧!」亭蘭得意的揚長而去,置大寶生死于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