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續一簾惡夢
沒想到「一簾惡夢」竟會加演到第三集,奇怪的是,大家對這嘔心瀝血、胡謅亂蓋的序文恩寵有加,寫信來的讀者更是以此為來信要點。
難不成大家都只收看「一簾惡夢」,看完了惡夢中夢囈連連的序,就把書放回書店架上去了?
看來蘭京筆下的男女主角,再過不久便會打電話到生命線要求協談──他們覺得自己的生命已失去存在的意義!
序文的「收視率」竟會勝過內文?!
我開始著手進行,看能不能寫出一本內文幾百字,序文十多萬字的「精典垃圾名著」。
諾貝爾垃圾文學獎,屆時得主鐵定非我莫屬!
必于個人檔案,在此順道一提。
蚌人檔案,似乎比較常在求職履歷表或死亡證明書之類的官樣文件上看到,怎麼看倌們會對這類「公文」如此偏好?每封來信總不忘催討及逼供。
其實我是一個極其平庸的人,生平無大志,只求淡泊度日,人稱「賤中極品」。因為我總愛在平凡中「賤」偉大,這就是常遭母後狂扁的原因之一。
朽木不可雕也,死人不可教也。
我一日吃不只三餐,每周必定上教堂,偶爾念天地之悠悠,因無男友而獨愴然涕下。平日欺壓晚輩、阿諛長上,每逢百貨公司拍賣時節,還不忘發揮「小頭銳面」的精神。
偶爾和三五好友相聚,見到我總不忘流露一股「禍害遺千年」的痛苦表情,看著我白痴的蠢相搖頭長嘆,「這種人也敢寫小說,真是污染讀者純良光明的心靈。」
我的志願是為天下蒼生廣開布道大會,宣揚基督救世之真理,重建人類道德之良知,效法使徒傳道之精神。
神愛世人!
不知道這本書會不會因此被歸類為宗教書籍?
寫小說不是我的正職,我另有工作,雖然兩邊忙得焦頭爛額,但仍盡力回復每位來信者一張卡片。真抱歉,我只能用卡片回信,雖然那些全是出自我的收藏品,無奈紙短情長,一卡萬謝難盡。盡避市面上多得是可洋洋灑灑盡情書寫的漂亮信紙,我卻沒有可供揮灑的美好時光。
真令人萬分痛切!
我有一項專長,就是裝死。
每逢母後殺進我的豬窩,要我大肆整治時,通常只會看見一只肥滿的身軀趴在床上佯裝死尸。每當父皇、母後傳令我到他們宮里請安時,傳令者也多半只會看到我躺在沙發上,抱著巧克力一副「音容宛在」的死相。編輯打電話來時,偶爾會因為我正臨「裝死」期而不克接听,深表遺憾。
唱KTV我倒是挺勇猛的,只是同行的人都狀似厲鬼。
敝怪,他們是受了什麼刺激?
我平日頗有氣質,愛听哈巴的作品……對不起,是巴哈的作品──哈巴是我家樓下養的那只狗。偶爾聆听聖伯納所寫的鋼琴協奏曲,順便練一練我的拿手世界名曲︰拜爾初級指法練習曲。
我認為一個人的氣質,必須由內在的涵養修習起。希望大家也能像我一樣飽讀垃圾詩書、聆听噪音優美的旋律,多多沉浸在充滿真、善、美的高雅世界,長大以後像我一樣,做個有用的廢物……
啊,打烊時間已到,蘭京的漿糊腦袋該收工了。以上所言,願與之共勉,多謝捧場。
欲購漿糊,下回請早!
楔子
「恭喜這位貝勒爺,您將有喜事臨門,要做新郎官啦!」
兩位坐在茶樓品茗的翩翩美男子,同時驚訝的回頭看著在他們身旁笑吟吟、手上抓著一支「鐵口直斷」破爛旗子的糟老頭。
糟老頭指著兩名男子中神色慵懶而俊偉的那位,開口說道︰「您會娶到京城第一的絕艷蝴蝶。」
「我會娶只蝴蝶?」那男子像在听笑話似的朝友人擺了個啼笑皆非的表情。
「是啊。」糟老頭亮著一口爛牙,故作善良的笑著,「這蝴蝶還不是您隨處踫見的平凡蝴蝶,而是您早就想擒到手里,卻始終離您遠遠的翩翩彩蝶。」
那男子姑且听之的隨意笑笑,搖著手中的扇子。「那蝴蝶是指美人吧!對于美人,我的確是有個想手到擒來的對象。」他邊說邊瞟向與他同桌的溫文友人。
那友人接下男子意味深長的笑容,了無興趣地朝糟老頭隨口問道︰「除了婚姻大事之外,他的交友運勢如何?」
「交友好。不僅朋友盡受貝勒爺福蔭所庇,一生平安無虞,還會終生效力以回報,謝貝勒爺再造之恩。」
「听來挺不錯的。有人會終生感激我,看來我這輩子會過得特別舒服自在。」男子俊美尊貴的淡笑,令茶樓內的女子們全紅著臉蛋看得發痴。
「宣慈貝勒,看來你比三歲娃兒還好哄。」友人呵呵冷笑,彈了錠銀兩到桌上,糟老頭得意忘形的一把抓了就塞進衣內,恭敬諂媚的點頭哈腰。
旁人看來,這只是茶樓內發生的尋常事情,事實上,宣慈貝勒與友人已在暗中得知糟老頭傳達的密訊──
他倆私下窩藏的重犯,目前「平安無虞」。對宣慈貝勒的援救,願「終生效力以回報」,以此謝恩。
「我對男人的事情沒興趣多問。」宣慈輕輕收扇,跳開了關于「朋友」的話題。「倒是對女人的事……」他又朝同桌友人邪氣一笑。「很有興趣!」
糟老頭兩眼微眯,開心回答︰「貝勒爺想知道哪方面的?」
「你說那翩翩彩蝶老是離我遠遠的,卻又說我在近期內會娶到手,這兩者不是挺矛盾的嗎?」
「不矛盾。」
「哦?」宣慈的好奇心被引起來。
「這蝴蝶說遠不遠,就正好停在您同桌友人的肩上。」
「停在元卿肩上?」宣慈可逮到機會了,他露出狐狸一般的狡猾笑容,眼中滿含嘲諷。「元卿,你向來冷峻高潔,不近,和你拜把多年,除了長年和你一起團團轉的青梅竹馬中有一位是女的,我好象還沒見過其它女人在你身旁出沒過。」
「是亭蘭格格吧?」在茶樓中的其它客人好奇的插嘴湊熱鬧。
「他剛剛稱這位是元卿,應該就是敬謹親王府的元卿貝勒吧?」
「對對對,他好象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就是亭蘭格格。」
眾人這一拌嘴瞎說,才想到一項重點──
難不成糟老頭預言宣慈貝勒將娶到手的蝴蝶,會是自己好友的未婚妻──亭蘭格格?
「憑你這只笨貓,也想擒我肩上的蝴蝶嗎?」元卿看都不看他一眼,執起茶杯,不屑一顧的逕自品茗。
「御貓、御貓!」宣慈沒力的以扇子點著桌面,更正元卿刻薄的措辭。「我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御貓貝勒!」
「御用笨貓。」元卿低聲一句,引來周圍陣陣隱忍的竊笑聲。
「呵!」宣慈一個冷笑,「要賭嗎?我敢說你肩上的蝴蝶遲早會擒在我這只御用笨貓手里。」
「你擒不到她的。」元卿溫雅的閉目微笑。
「是嗎?」宣慈一副悲天憫人的神色,嘴角卻露出請元卿早早「節哀順變」的涼涼笑容。
元卿倏地睜眼,與宣慈的目光正面對上,挑釁的揚起一邊嘴角,「好,就照你的意思,我賭你絕對擒不了亭蘭。」
宣慈眼中立刻閃出兩道迎戰的冷光。
他們兩人就這樣氣焰張狂而沉靜的對峙,完全不把周圍突然爆起的混亂嘈雜,與幾乎要鬧翻天的茶樓其它客人放在眼里。
「要下注要快啊!」掌櫃的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