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能怪誰?思麒痛苦的凝視她。他是如此珍惜自己的少女新娘,舍不得讓她受一丁點傷害,洞房花燭夜她哭得淚眼迷蒙,讓他不得不強力抑制自己急欲親近這美麗小妻子的心。他將莉桐細細的捧在手心,握太緊,怕傷了她縴細的羽翼;放太松,卻因此而讓她自他的手中飛走。她會和思麟耳鬢廝磨、和元卿談笑自若,能說全是她的錯嗎?
他恨不了莉桐,也無法再責備下去,太深太重太多的愛只讓他換來椎心刺骨的痛,可是愛到深處無怨尤。
千錯萬錯,他都無法怪罪莉桐。他干脆釋放自己禁煙已久的激情,就讓熾熱的狂潮將他淹沒,把身份、名譽、尊嚴全都拋在腦後,不論這身子已經讓思麒或元卿踫過,他仍要莉桐。這輩子他就是要緊緊守著她,再也不容他人有乘虛而入的機會。
他不斷的吻啄莉桐柔女敕的頸項,游移的手像是把火,所到之處都會引起她一陣陣的戰栗。
「抱著我!」思麒拉她兩只雪白的手勾住他的頸子。
毫無經驗的她只能羞怯的照著他的話做,既害怕又有點期待,腦中早已一片混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怕,莉桐。」一陣狂熱的吻過後,他深邃的琥珀雙眸與她目光相對,她只能在他身下無助的嬌喘。
「今夜的我們沒有身份、沒有尊榮,也沒有紛紛擾擾的一切。你只是我的女人,我則是深愛你的男人。」他深深地吸吮她的頸窩,對著那兒低哺︰「抱緊我!」
莉桐順著他堅實的擁抱回摟著他,嬌弱的身子幾乎要被他強壯的手臂融進他偉岸的胸懷里。
在熾情激烈的纏綿之際,一股莉桐未曾預期的疼痛令她禁不住的咬緊下唇,卻掩不了那陣細微的痛苦申吟。
思麒整個人一怔,暫停了動作,等待莉桐的疼痛減緩。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一個反應,強烈的沖擊著他的思緒。
「你……你沒有和……」思麒始終無法將他的疑惑問出口,因為莉桐在先前就已經拚命申辯過,只是他當時一句也听不進去。
她真的仍是完壁之身!
也許她和思麟之間只是在嬉戲,也許她和元卿真的只是閑話家常,可是他方才已經否定了一切,給她扣上了不貞之名。
的確沒有別的男人踫過她!
「思麒……」她不知思麒的停止是為了什麼緣故,開始胡亂猜測起來。「對不起,剛才因為……真的好痛……所以才……」
她羞愧的咬著下唇道歉,盈盈雙眸中浮著層水霧。思麒看了萬分愛憐,立刻收緊環抱她的雙臂。
「沒事的,不要道歉,不要——」他把她的頭緊緊拉向胸口。「莉桐,我的莉桐。」他不斷的在她的發際低語。
他二十六年來的孤傲冷漠,因為背負著碩家長子的地位而不得不冷酷的脾氣、寡情的個性,讓他忘了心頭被陣陣暖流融化是什麼樣的感受。
從洞房花燭夜揭起她的頭巾那一刻起,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令他情不自禁的被吸引、被炫感,再剛強的意志、再頑固的。動都無法抗拒她純稚無邪的款款柔情。
沒想到全心全意的愛會有如此難以言喻的魔力。
「委屈你了,太委屈你了!」他雙唇貼著她細膩的粉頰呢哺。
「思麒?」莉桐在他突然轉變的態度下,頓覺不知所措,心中卻帶著微微的驚喜與顫動。
夜深露重,窗外一彎銀月映照著屋內柔情貌結的一對人影,縴縴玉手就此擒住了思麒痴狂的英雄豪情。
他再也放不開懷中柔情似水的佳人……
第七章
自從莉桐替亭蘭解決了撕畫風波之後,亭蘭對她的態度便大有轉變,雖然依舊少不了幾分格格脾氣,但是率直豪爽的性情卻令莉桐十分欣賞,兩人相處的時間也就愈來愈多。
「該你下子兒了,莉桐。」亭蘭全神貫注的等著看她下一步棋會布出什麼樣的局。
「啊?」她心神恍惚的,每步棋都要亭蘭「召魂」一下才會回神。
莉桐只掃了棋盤一眼,就輕輕下一白子,看得亭蘭哇哇大叫。
「討厭!我還正想看待會兒要從那里圍堵你,怎麼被你一眼就識破,反而將我包圍了?」亭蘭氣嘟了小嘴,兩手在棋盤上一抹,黑子白子亂成一堆。「不算不算!咱們再重來一盤!」
莉桐與亭蘭對坐在南苑涼亭中對奕,但是她一直心神縹緲。而若要說她心不在焉也不盡然,因為她看起來像在發呆,一下棋子卻精準無比、布局周密。
真搞不懂她到底是天才還是白痴!
「莉桐,換你先!」亭蘭見她半天不答腔,才抬起頭來看她到底在干嘛。「莉桐……」
亭蘭忍不住著她看到痴傻起來。
莉桐變了!她似乎不再像是三個多月前嫁進府內的青澀姑娘。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還是亭蘭以往太少注意她,莉桐常常會有令人目眩的驚艷之美。也許她原本就長得不錯吧!亭蘭這麼想著,但是近來的莉桐渾身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柔媚,神形雖美,卻帶著些許憂愁、些許落寞,更加襯托出她的嬌美無依,自然流露萬種風情。
「你是吃了什麼仙丹妙藥,才能變得這麼楚楚動人啊?」亭蘭都看呆了,輕輕嘆息一聲。
「啊?又換我下子了嗎?」莉桐一看棋面早就空了,連什麼時候重來一盤都不知道。
「下什麼下,我看你八成被大阿哥下了什麼迷藥,成天魂不守舍的,見不到他就回不了魂!」
「見著了也不一定會回魂啊。」莉桐垂下了頭。
「你和大阿哥……」可以問她這麼私密的事嗎?亭蘭猶豫了一下,才試探性的問︰「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莉桐坦白的把那夜的情形大致說明一遍,她不明白思麒為什麼會對她拿畫繪弟弟的事那麼敏感,也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醋意是發自何處?還有,她在一瞬間听見的陌生名字︰思麟!她和這個人哪來的暗通款曲?她只知道他好像是碩王爺的二子,戰功赫赫,可是她連他長什麼樣也不知道啊!
亭蘭一听,兩手一松,撒了一地的黑棋子。
「啊!亭蘭,你的棋子全打翻了!」莉桐正想召喚遠方隨時應侍的奴婢,卻被亭蘭攔了下來。
亭蘭慘白著一張臉,心里亂成一團。她早說過會出事的,可是元卿和思麟偏偏站在同一陣線,決定大玩「將錯就錯」的游戲,拿莉桐錯把思麟當思麒的事開玩笑。這場游戲看來已經玩過了頭,把莉桐整得摻兮兮,根本不符合當初大伙預估的狀況︰這只是個大家開心、無傷大雅的玩笑。
「莉桐!」亭蘭緊抓著她的手問︰「大阿哥有沒有對你怎樣?」
「這……」當然有!可是夫妻閨房之事,教莉桐怎麼好意思開口。「什麼……怎麼樣?」
「大阿哥有沒有拿東西摔你、打你、罵你什麼的?」亭蘭手心的冷汗都滲到莉桐手里
「有……」她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不下去。思麒是有摔東西,可是他只朝下人摔去,而且他並沒有打她,即使他火氣再大也不曾甩她巴掌。「罵我倒是罵得很凶。」
「我的天啊!」亭蘭兩手捂著臉頰,嚇得花容失色。
她太清楚自己大阿哥的性情,他一旦發起部來就六親不認,加上莉桐人小聲弱,若想講理也講不進他耳朵里的。憑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氣勢,只有他講的話才叫「道理」,其余一律稱為「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