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不敢嗎?」桃夭美目一瞪,當真張嘴咬他的手。
「哇!你還真的咬呀!」他哇哇大叫,緊急抽出自己的手。
「快點放下它,不然我咬死你!」她恐嚇道,張大紅艷艷的小嘴,準備再用牙齒攻擊他。
「你真是蠻不講理耶!」
「你才蠻不講理。」話落,桃夭張嘴又要咬。
「哪!還你,算我怕了你行吧?」他忙將狗塞回她手上。別看她的牙齒像可愛的小貝殼,咬起來還真的粉痛哩!
「這還差不多。」她如獲至寶般的抱著小狽,「尸尸,我告訴你喔!這個人最討厭了,我們別和他好。」
「你叫它濕濕?」刁明抬了抬劍眉,「那麼請問大小姐,等它干了之後你要叫它什麼?干干嗎?」
「笨蛋,誰跟你濕濕干干,是尸尸啦!尸體的尸,它剛剛差點變成尸體,所以才叫尸尸。」
「尸尸?這是什麼怪名字。」刁明嗤之以鼻,「要嘛!就該取蚌像『飛天神犬』或『狗雄』,狗中英雄,這種名字才對,听起來多威風。」
「英雄個屁啦!還狗熊咧,听起來像孬種。」桃夭也嘲笑回去。
「嘖!女孩子家說話這麼難听,又屁又孬種的,要是被你爹听見,當心他罰你。」
「屁啦、屁啦、屁啦!」她故意唱反調的多罵幾聲。
「好多屁,臭死了,臭死了。」刁明捏著鼻子揮揮手。
「臭死你最好,反正我就是要叫它尸尸。」
「它是我救起來的,所以我要叫它狗雄。」刁明也不肯退讓。
「尸尸!」
「狗雄!」
「我說尸尸啦!」她跺著小腳叫道。
「我說狗雄啦!」他故意學她跺腳的樣子。
嘻,真好玩!
兩人因狗的名字拌起嘴來,爭論不休。
小狽安靜地轉著頭,一下子看桃夭、一下子看刁明、一下子看桃夭、一下子又看刁明……好累,脖子轉得好酸。
它不明白,為何這兩人要為它的名字吵得口水亂噴?
「汪汪……」尸尸也好、狗雄也好,我只是一只三個月大的小狽狗,有那麼嚴重嗎?
「尸尸,不準你替他說話,我一定要叫你尸尸,誰都不能改變!」桃夭絕不妥協的喝道。
好凶喔!我只不過是希望你們不要吵了唄!小狽委屈的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半聲。
刁明雙手抱胸的睞她。心里道,她堅持要取那種怪名字,根本就是為了反對他而反對。
「你一定是因為自己的名字很好笑,所以才給這只可憐的小狽也取蚌很好笑的名字吧!桃夭桃夭逃之天天,你怎麼還不趕快夾著尾巴逃之夭夭?」他嘲弄道,仗著高她兩個頭,居高臨下的睥睨她。
桃夭火冒三丈。她最討厭別人拿她的名字開玩笑,都怪爹啦!取名字干嗎非要出自詩經,大費周章取出來又難听,何不干脆叫她木瓜算了?
「你的名字才好笑,刁明刁民大膽刁民。」她反擊,說著還放下小狽,卷袖、撩裙的朝他打去,「本小姐今天要不把你這個大膽刁民打得逃之夭夭,我上官桃夭四個字就倒過來寫!」
「喂!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刁明跳開一大步抗議。
「我就是打你,怎樣?我不只打你,還要踢你。我踢、我打、我踢、我打……」她的粉拳、粉腿如雨直下。
「嘿!打不到,打不到。」他沒還手,淨是左閃右躲的跑給她追,逗著她玩,惹得她更生氣。
嘻嘻嘻,太好玩了!
刁明心里不由得想道,說不定他有被虐狂,否則被她追著打,他竟然會覺得很好玩?!
「臭刁明!你給我站住!」桃夭氣得非打到他才肯罷休。
「啦啦啦——還是打不到,你的名字要變成夭桃官上了,哈哈哈……」他囂張得意的仰天大笑,此時,猛地一記掃帚「掃」到他俊臉上,把他的笑聲掃斷。
「哼,看你還笑個屁!」桃夭一手拿掃帚,一手叉腰的怒視他,樣兒潑辣而嬌俏。
「喂,你怎麼可以拿武器?」刁明捂著俊挺的鼻梁抗議。
「你管我,看招!」她揮舞著順手抓來的掃帚追打他,「大膽刁民,有種就別跑!」
「我又不是呆子,站著給你這個小妖女打好玩。」刁明邊跑邊叫,可仍逃不過在後窮追不舍的掃帚,「噯!我是肉做的,打了會痛耶!」
「臭刁明,我警告你,不準再叫我小妖女!」桃夭更生氣,用掃帚柄當劍的戳他。
他反手捉住帚柄,拉下臉正經的道︰「小妖女,我也警告你,不準在我的名字前加一個臭字,還有,不準再用掃帚打我!」
他的話才剛說完,桃夭就抽回帚柄,又往他的俊臉伺候過去,「我就是要用掃帚打你,誰教你要叫我小妖女。」
刁明連忙像青蛙似的往後彈跳,不讓掃帚再凌虐他的臉,「叫你不要打,反而打得更用力,而且哪里不截,淨截本少爺英俊無匹的臉。」
桃夭哪肯停手?她把他的話當耳邊風,猶是對他窮追猛打。
「你這個潑辣的小妖女,快住手,我真的要生氣!」
「哼哼,生氣就生氣,來啊!誰怕誰!」她不畏懼的挑釁道。
「可惡的臭丫頭,老虎不發威,倒給你看成病貓了。」刁明也火了,順手也捉來一支掃帚和她對打起來。
「看我的無敵掃把斬!」
「看我的劈天掃把劍!」
只見兩人掃帚來、掃帚往的纏打不休。
不遠處的一座涼亭內,雙方父母見兩個孩子在庭園里打鬧,不由得會心的相視一笑。
多年來,他們已見慣了這一幕,在父母們的眼中,兩個孩子活似一對吵吵鬧鬧的小冤家。
「這兩個孩子果然如祖爺爺說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刁父意味深長的捻須道。
「是啊!相公,看來也只有桃夭制得住明兒了。」刁母點頭附和。
「真慚愧,小女無教,讓兩位見笑了。」上官父說,神情卻毫無慚愧之色,只有掩不住的疼寵與驕傲。
「哪里,是小兒失禮才對。上官兄,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請務必將令嬡許配給小兒。」
「承蒙刁兄不棄,能與刁家結親,是上官家的榮幸與福氣。」
「既然如此,我看咱們兩家的姻緣就這麼定了吧!」上官母亦十分贊成這門親事。
桃夭的脾氣從小就倔,有時還真怕她嫁不出去,趁早定了婚,趁早安了心。
況且桃夭是刁明接生的,兩人又是從小相識的青梅竹馬,加之兩戶家世淵源深長又門當戶對,真可說是天作之合呵!
于是雙方父母就此約定,當桃夭年滿十六、刁明年滿二十時,刁家必遵循古制六禮,納采備聘,以五花大轎至上官家迎娶桃夭過門。
兩個被父母牽了姻緣線的孩子,猶未知情的追趕打鬧,驚起花叢采蜜的蜂蝶翩翩亂飛,將寧謐的庭園綴得繽紛熱鬧。
「小妖女!小妖女!」
「臭刁明!臭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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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六年後的某一個夜晚。
天上,半滿的月娘高懸,仿佛似笑非笑的俯瞰多彩人間;而地上,亦有一群人正遙望萬家燈火通明的秀瑯城。
「老大,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嗎?」冷面刀疤的性格男鐵枝再問一次。
「多此一問,即已來此,豈有空手而回之理?」斯斯文文卻滿腦子鬼主意的胡蘆瀟灑搖著紙扇,扇面橫七豎八寫著「物美價廉」四個大字。
「就是說,不然老子土匪當假的啊!」頭頂光滑無毛、身形肥胖的同花和尚應和。
「同花叔,你說錯了,我們不是土匪,是劫富濟貧的俠盜才對啦!」年紀尚輕的小順子義正辭嚴的更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