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煌為仇泠拉開一張椅子輕扶她坐下,並在她毫無警覺之下,倏地點住她的穴道,不僅封住她不比他遜色的武脈,也封住了她行動的能力。
「乖乖坐著休息一會兒。」他在她耳旁沉聲說道,移至她對面悠哉的坐下。
「客倌,請用茶。」店小二捧來茶水。
「謝謝。」仇煌客氣回道。
仇泠直視他,壓根沒料到他會這麼做,然而,更可笑的是她竟不惱怒。
他變了,變得比較不那麼顧忌世俗道德和他人眼光,對感情,他變得不羈而……狂野。
是的,他狂野多了,不再總是小心翼翼的壓抑自我。
兩人默默對坐,良久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還是看不過去的店小二打破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沉寂,「兩位客倌,您們的茶再不喝都要冷啦!要不要小的再去熱一熱?」他伸手過來取動都沒有動過的茶壺。
仇煌朝他一笑,「不用了,我們要走了。」
仇泠聞言,不易察覺的微笑也冉冉掛上嘴角。
「耶?要走了?您們的茶到現在都還沒沾上一口呢!」店小二大驚小敝地嚷道。
「我們不渴。」語畢,他由腰袋里掏出幾個銅板放在桌上,然後走向仇泠,不顧旁人的異樣眼光,攔腰抱起她大步跨開。
怎麼這位美得驚人的姑媳,進來時是自個兒以兩只腳走進來,但出去時,卻是給人抱著出去的?
雖感到極怪異,但眾人一見武者打扮的仇煌威風凜凜,舉手投足間皆是不可測的深厚實力,因此沒有人有勇氣挺身而出,只敢用眼角不停的瞟著,吭都不敢多吭一聲。
「客倌,您給得太多了,待小的找個泠給您。」向來只管生意不管閑事的店小二,忙跟在身後喳喳呼呼。
仇煌不停步地回頭笑道;「剩下的就當作是賞給你的跑堂小費吧!」
抱著不反抗,實際上是無法反抗的仇泠,他的心情顯得格外輕松,想來他的決定是對的。
「謝謝客倌,謝謝客倌!」多禮的店小二拿著銅板,喜出望外地不停的連聲道謝,對迅速遠去的仇煌揚聲喊道︰「客倌,有空再請再來坐坐,慢走啊!」
他的腳步健快如飛,仇泠在他的臂彎里仿佛沒有重量似的十分輕盈。
她低聲嘆息,徐徐開口問道︰「想帶我去哪兒?」
「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得到我們的地方。」仇煌出乎意料地如此回答,語氣中帶有如釋重負的堅決。
「呵!是嗎?」她分不清是喜是悲地輕笑出聲。
天地雖廣,但有何處是無人能尋得到的嗎?若有,也是傳言中的天之涯、海之角吧?
他們的重逢代表的是血腥後的解放與平靜,可是任誰都曉得,他們將帶著屬于他們的悲劇,走向世界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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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斜,雁鳴歸,清冷的彎月悄然的爬升。
仇煌一路抱著仇泠遠離人群,進入平常人夜里所不敢靠近的叢林深處,直到尋著一處小溪瀑旁的空地後,才放她下來。
以外衣鋪地讓仇泠坐于其上,他默默生起火堆,然後一語不發地獨自到林子里尋獵晚餐。
沒想到此次出了銷魂谷竟會有這般巧遇,看來毀滅性的,注定糾葛兩人一輩子。
悲劇,是留蕩在人間的惡靈作祟,還是天上神祗用來打發無聊時光的無心游戲?她仿佛听見來自冥府的嘲笑聲正狂囂地說︰「毀滅,是你的使命!」
她心想,她將會帶著難以磨滅的仇恨成為滅天之魔吧?
仇泠望著熊熊燃燒的火堆沉思著,靜靜等待仇煌的歸來。
約莫片刻,林邊小叢忽然傳來懇懇率翠的聲響,她循聲望去,赫然見到一雙如銅鈴般大小、血紅發亮的大眼,正在暗處盯著她直瞧。
是林子里被火光吸引來的野獸吧?她鎮定如昔,即使無法動彈,但倔強的她是不打算出聲求救的。
「你好,晚安啊!」她諷笑著對踏出來的大狼打起招呼。
瞪著她,它一副不知是否該靠近地警戒試探著,低低嘶吼,咧開的嘴里利牙青森。
它在原地踏步,來回踱著,然後才微微察覺到她毫無抵抗能力,一邊嗅著之下,一邊慢慢靠近,它的每一步都為她帶來致命的危機。
眼看它一步步地靠近自己,仇泠並不覺得害怕,倘使她注定命喪利牙之下,她也認了。
猶如想從她身上嗅到飽餐一頓的美味,近在眼前的猛獸突然朝她噴著濕熱血腥的氣息,由齒旁滴垂而下的唾液延流滿地,狂暴的獸性益加明顯。
仇泠猛然發現,她連在這千鈞一發的情形之下都忍不住想笑,或許就像是華綾說的,她真的瘋了吧!
檢視完畢,宛如預告地吼了一聲,大狼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就在它準備一口將仇泠當成天賜美食的當口,仇煌及時趕回。
隨著一聲震驚的雷霆怒吼,在千鈞一發的瞬間,他一掌劈去。
大狼連哀都還來不及哀出聲,就重新投胎去了。
他簡直氣炸了!丟下手里三只仍淌著血的兔子,他忿忿的抓住她的縴肩猛搖,「你為什麼不叫?你認為我救不了你嗎?還是你寧願死在這只畜生的嘴里,也不願讓我救你?為什麼?!」
不理會他足以殺人的怒火,她幽幽的回道︰「煌,放開我,你抓痛我了。」
仇煌依言停住,兀自捉著她瞪視,他仍氣得大力呼吸,恨不得一把將眼前少了一般人性,卻因而更加艷麗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掐死,他覺得自己好像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忽視與污辱。
她竟然寧死也不想讓他救她?她真是可惡至極!
壓抑下想壓倒她的沖動松開手,他反身抓起橫死的狼尸,一把甩進深不可測的樹林,再拾起丟在地上的兔子,走到水邊清洗處理。
他再也不願多說任何一個字,因為現在的他,可能會因控制不住脾氣而想和她同歸于盡。
他不僅被她嚇壞,而且也被她氣瘋了!
他氣她;更氣自己,他應該保護她的,而不是讓她單獨面對一只饑餓的野獸……
不!他已經讓她單獨面對饑餓的野獸很久了,天底下無人不知銷魂谷內所充斥的,就是披著人皮的野獸。
她在那兒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她可曾吃苦了?
廢話、廢話!一個女人在那種地方能不吃苦嗎?他這麼想著,益發覺得心痛且憤怒。
「煌。」瞧著他猶如斗敗的公雞的頹喪背影,她輕喚他,甜美的嗓音听來仿佛是來自上蒼的天籟。
但他不理會她,像是在泄憤似的,仇煌咬牙切齒,粗手粗腳地繼續手上的剝皮活兒。
可惡、可惡、可惡!
「煌。」她再喚,聲音更加諂媚。
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回頭,惡聲應道︰「少羅唆,除非你想被好好的打一頓!」
仇泠嬌滴滴地笑了,「想打我請便,反正我現在也毫無反抗之力,不正合了你的意?」
聞言,他忿然的擲下手上的東西,起身走向她,壯碩的身軀和臉上的陰影令他看起來飽含威脅。
癌身拉她入懷,他一把握住她稍稍使力即可折斷的頸項,強迫她抬起下顆直視他,低頭殘暴地咬吻她嬌艷欲滴的雙唇。
他是在懲罰她,也是在懲罰自己。
逞凶了好一陣子之後,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別再出聲,不然,下次就不只是這樣了。」
流盼的媚目透出晶亮的光芒,她挑戰地說道,「咱們等著瞧好了。」
第八章
他一小塊、一小塊地撕開烤熟的兔肉遞至仇泠的唇邊,當柔軟潮濕的紅唇內側觸及仇煌的手指時,他像是被燙到似的將手縮回,克制不住身體里湍急的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