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臣只是提醒您而已。」
洛琳不甘一再被拒,她焦急地開口︰「姑媽,法柏森斯侯爵憑什麼如此瞧不起我?」她自認為各方條件皆高人一等,而且能力優越。
她從小被人高高捧上天,大家對她向來只有稱贊,從未有過像藍雷那般的鄙視態度,彷佛她是個愚昧的女人般,這對她而言是何其嚴重的侮辱。
女王看了洛琳一眼,再看看藍雷,她很明白藍雷的話一點也沒錯,洛琳配不上他是事實︰藍雷本性高傲,他就像在空中翱翔的老鷹,睥睨著大地,而洛琳根本只是地面上的一只小雞,她無法控制住大鷹,反而會被鷹給一口吞噬入月復。之前她還不覺得,現在他們兩人站在一塊,她立刻知曉自己的錯誤有多大。
女王深深的嘆了口氣,決定不再為難藍雷,「你說的沒錯,是我判斷錯誤,洛琳不適合你,你走吧!」
藍雷揚起勝利的笑容,向女王深深一鞠躬,「那麼,臣先告退了。」
見他離去,洛琳更加著急,「姑媽,你怎麼……」
「夠了洛琳,你經歷不夠,藍雷不是你所能夠掌握的男人,你若執意嫁給他,到最後受苦的只會是自己,如果你夠聰明,就該知道這個道理。」
「我……」
「別為了面子做出傻事,被藍雷所遺棄是很正常的,至少截至目前為止,還沒半個女人收服他的心,你沒丟到臉就該適可而止了,以免事情鬧大,最後你將很難在倫敦的社交圈立足。」女王很熟悉洛琳的個性,她必會想辦法討回這一次失了面子的恥辱,為了她好,她必須先提醒她。
「……我知道了。」洛琳不甘願卻無可奈何的答應女王絕不會鬧事。
*********
沒有布彼德飯店?!
言莫童驚訝的盯著威奇爾寫在紙上的字,她大為驚愕。
由於害怕她因不適而發出的尖叫,除了藍雷之外,所有薩瑟堡的人懂字的用紙寫,不懂的全用比手劃腳和她溝通。
威奇爾點頭。
「不可能。」言莫童著實無法接受這個答案,「我明明住餅那一晚的。」
威奇爾听不懂她的語言,只好靜默地杵在一旁。
「我不信,你是不是在騙我?或者你根本沒去找過?」言莫童在紙上寫下質疑的話。
「我沒有說謊,我查過,全英國是真的沒有一家叫布彼德的飯店。也許是你記錯了飯店的名字。」
「胡說,我記得很清楚,不會有錯的,我要親自去找。威奇爾管家,你讓我出去好不好?」她忽地抬起頭,飛快的寫下字後,澄澈明眸滿是懇求的望著他。
「這個我恐怕無法決定。」威奇爾急忙搖手。
「你們爵爺不在,你就讓我去。」
威奇爾手揮得更急了。
「已有前例在先,若讓你出去,你趁機跑走,我可沒另一個你,好賠給爵爺。」
他豈會不知藍雷目前最大的興趣就是她,她要是跑了,他可會吃不完兜著走。
「我保證我不會逃,如何?」
「很抱歉。」
「別跟我就抱歉,我要你答應我。」
「對不起。」
懊死的!言莫童快捉狂了。
她不能在此坐以待斃,她一定要逃離這里,逃離那只大,否則她早晚會被他給吃了。
正當她無計可施之時,她瞥見了廚房前停了一輛從市區內送牛女乃過來的馬車,望著車上一桶一桶的牛女乃桶子,她靈光一閃,唇角漾出一朵誓在必得的笑容,把威奇爾瞧得滿心不安極了。
她就不信憑她的智慧,她會逃不出這個爛地方。
*********
趁著四下無人,言莫童趕緊鑽進空的牛女乃桶里,等待送牛女乃的人在不知情之下將她帶出薩瑟堡……
不曉得馬車走了多久後才停住,言莫童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察看,發現自己已安然月兌離薩瑟堡,她才爬出牛女乃桶。
馬車是停在市區一家商店門前,她盯著商店的模樣,再看看四周的房子,以及路上行人的衣著,她徹底地傻住。
不可能的。
她揉揉眼楮,懷疑自己是否眼花了,否則這不會看起來像中古世紀!
「我在作夢嗎?」她不信邪的又徒步走了一大段路,納入眼底的仍是她剛才看過的那種老式房屋。
斑樓大廈、汽車、電腦看板、紅綠燈、迷你裙、牛仔褲、T恤全不見了,所有所有她熟悉的東西都不存在了。
她彷佛跳進了另一個時空中,回到了過去,她——
等等,回到過去?!
她忽然想起藍雷曾說過的話——這里是十八世紀。
她驚喘一聲。「不會的,我不可能會像戲里演的那樣,我怎麼可以掉進十八世紀,這不是真的!」她打擊甚重的腳步踉蹌著,腳踝上的鐵鏈似乎更加沉重了。
「這里沒有爸爸、媽媽,連平時最討厭老哥都不見了,天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沮喪的仰天大喊。
在此之前,由於她一直認為自己是純粹被藍雷囚禁,所以她心中想著只要自己逃離那個地方,她就自由了,一切就可以恢復原狀,可……
不一樣了,現在她確確實實是處在一七六O年的時空中,在這她是孑然一身,什麼也沒有,她以後的日子要如何過卜去?
她的過敏癥怎麼辦?
她要怎麼回到未來?
她的家人會不會為她擔心?
她回得去嗎?
她一輩子都得待在這嗎?
一堆問題接踵而來,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不要這麼對我!」她搖著耳朵拒絕听人身邊傳來令她難受的英文,「不要,我不要听了,我什麼都不要——」
她崩潰了,整個人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聲哭喊著。
她怕極了。
當自己處在一個完全不熟悉,甚至無法融人的世界中,那種無依無靠的恐懼感,徹底侵蝕了她所有的意識,加上這幾天她極力與英文對抗,早已使她疲憊不堪、心力交瘁。
她再也無法故作堅強,她的四肢百骸全布滿前所未有的惶恐,現在除了發抖,她真的不曉得自己還能做什麼。
她怕英文,這叫她如何在這個國家生存下去?
「爸——媽——救我——」她無助地嘶聲哭喊, 「我回去,回到我該去的地方,不要丟下我一個,不要啊——」
從王宮離開,坐在馬車中正準備回薩瑟堡的藍雷路經過此,驀然听見頗為耳熟的聲音,他不禁一怔。
這聲音像是莫兒的,但她怎會在這?他困惑的心忖。
而且這哭喊聲是如此淒厲,令人听了都為之心碎,這不該是莫兒會發出的聲音,她是那麼堅強,彷佛什麼事都打不倒她一般。
「爵爺,是那日由天而降,被你接到的小姐。」馬夫認出她,遂停住馬車,出聲向他的主人報告。
「莫兒?!」藍雷聞言大驚,打開車門即沖了卜去,當他見到被人群圍住,全身蜷縮在一起,正因四周人們的語言而痛苦至極的言莫童,他的心猛地大力揪。
「離她遠一點!」他怒喝一聲。
眾人听見他的聲音,紛紛回頭看他。
「法柏森斯侯爵耶!」見到他,大家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滾開。」他憤怒地冷眼一掃,眾人同時感覺到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肅冷之氣,讓人不寒而栗。
此時的藍雷像頭被惹毛的猛獅,隨時有將人吞噬的打算,眾人困難的咽了口口水,急忙讓出一條路讓他通過。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向來唇邊都會掛著一抹慵懶笑意、溫文儒雅、待人親切的法柏森斯侯爵,變成一個彷佛是從地獄而來的使者——如此震怒、凶狠、噬血。
「莫兒!」他擁抱著她輕言軟語的試圖和她溝通,「是我,藍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