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那把劍在那早晚會出問題,以後不準你再這麼放劍了,懂嗎?」她像老媽子一樣念個沒完。
夏侯焱微勾起唇角,「我回去後立刻把劍拿下。」
她的關心著實讓他松了口氣,事實證明她還是愛他的,只要他再加把勁,相信尹兒一定會原諒他,重新回到他身邊的。
「還有,別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你會闖禍全是因為你的不注意小細節,如果你肯謹慎點、小心點,那就不會有大大小小的傷出現,也用不著我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跟在你身邊。」
他伸手輕柔地觸踫她光滑的臉頰,「如果能喚回你愛我的心,要我受再重的傷我也願意。」
聞言,她倏地止住動作,乍然驚覺自己剛做的事。
她陡地放開手,連退數步,抬眼訝然的盯著他,「我……我怎會……」
「我該慶幸你再怎麼恨我,還是關心著我的。」他苦笑道。
「不是的,我沒有。」她無措地狡辯道︰「我才沒有關心你,我只是……只是……」
「我不想听你說出違背心意的話。」
「我沒有!我是真的不再……」該死,為什麼他說他不想听她說出違背心意的話,她就真的說不出口!
為什麼她會如此服從他的命令,為什麼?
她明明是恨他,為何一看見他受傷,卻又忍不住地關心他,替他療傷?
媳讓任他自生自滅的呀!
書尹娃,拜托你清醒一點行嗎?
他對你無心,你又何必對他有情呢?
別傻了!
放棄吧!不要再作白日夢了。
不許再愛他了,你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嗎?你還想遇上什麼更慘痛的經驗?
不許再愛他!
不許!
不許!
「這個給你。」夏侯焱從身上取出一只錦囊放在尹娃手上,「這是我夏侯家的傳家寶,只傳長男,因為我是獨子,所以從小我母親就把它交給我,里頭有一塊金鎖片。」
尹娃當然知道這件事,她詫異的盯著他,「你為何給我這麼重要的東西?」
「這是為了表明我想娶你的決心。」
「不,我不能收下如此貴重的東西,你收回去。」尹娃伸手欲遞回錦囊。
「錦囊我既已送出,就不會再收回,我更期盼能由你的手上,把這個錦囊傳給我的下一代。」他包握住她的手,深情的望著她,不讓她有機會將錦囊塞回他手中。
他這一生只想娶她為妻,他只要她一人,其余的他都不要。
他的暗示尹娃听得懂,只是……
「收下吧!我走了。」
「可……」她望著手上的錦囊,心中復雜至極。
他肯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那是否代表他真愛她?
她還能相信他嗎?
她茫然了。
***
「我教你一個辦法讓你能重新擁有尹兒的愛,你想不想听?」皇甫少和夏侯焱在書房內進行密談,嚴禁任何人干擾。
「什麼辦法?」夏侯焱迫不及待的追問道,「快說。」
「苦肉計。」
他不明白。
「我猜尹兒不可能一下說放得下你,就可以完全把你晾在一邊不理,拿你今天的傷口來說,她不是不由自主的替你包紮傷口,更囑咐你該如何做,對不對?」
他點頭。
「這擺明了她心中依舊有你的存在。」
「是有我的存在,不過是由愛轉恨罷了。」他自嘲的扯著嘴角。
「沒有愛哪來的恨?」皇甫少搧著扇子,神色自若地反問。
夏侯焱看向他,黑炯的眼眸若有所思。
「古雲,愛恨不過是一念之間、一線之隔。又雲,愛愈深,恨也愈深。所以說,尹兒這麼恨你,表示她就有這麼愛你。」
「因此我必須反利用這點,以便喚回她對我的愛?」他領悟道。
「聰明。」
「理論上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可是實際上呢?如果她已不再愛我,對我真的完全只剩下恨,你要我怎麼辦?」他頗為擔心。
「放心,我以我的項上人頭做擔保,她絕對不會,你只要肯乖乖的照我的話去做,多制造一些傷口,表現得愈嚴重,最好是快死的模樣,就愈能打動她的心。」
聞言,夏侯焱沉吟了半響,認真的評估皇甫少計畫的可行性有幾分。
「考慮得如何?」
「……我只想說,我不需要特別制造,自然會有大大小小的傷出現,你別忘了,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災星。」北娃不在他會受傷是很正常,只是前一段時間北娃不在時他也沒再受傷,而如今卻因尹兒一不在他就受傷,此事真的太令人匪疑所思了。
但他的推理又無法成立,嘖!他真被難倒了。
「對哦!我都忘了,那我們的計畫就很好進行了。」
「但願如此。」
***
自此之後,夏侯焱果然每次到穆王府探望尹娃時,身上都帶著幾個不知道是自己弄的,還是自然得到的新傷口,日子一久,他全身上下已找不到有一處完好,看得尹娃愈來愈不舍。
她從未見過他身上同時有這麼多傷口,以前她總是小心翼翼的不讓他受傷,倘若再避不過,她也會立即幫他治療,絕不會任他對傷口不聞不問,大丁叔呢?其他人呢?怎麼沒一個肯幫他處理傷口?
「我說尹兒,你真的要眼睜睜地看焱繼續過著非人的生活嗎?」皇甫少邊說邊暗中地打量尹娃的表情。
尹娃故作不解地道︰「非人的生活?他是一個小王爺,過的生活比尋常老百姓好上幾百倍,豈能用非人的生活來形容。」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焱雖貴為小王爺,但他仍是血肉之軀,他會受傷、會痛、會死。」
听到這,她心一悸。
「他每天一大清早就來陪你直到深夜才離去,在他一人獨處的時間不過短短數個時辰而已,他就已傷痕累累,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他完全失去你後,他能活得了多久。」皇甫少故意哀聲嘆氣,明知道夏侯焱大小傷不斷,但卻從未危及性命,他還是把它渲染得十分嚴重,彷佛夏侯焱快不久於人世般,听得尹娃心驚膽跳,焦慮不安。
瞧她已面生異色,皇甫少再接再厲、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你有沒有替你們家老爺及夫人想過,他們才焱這一個獨子,二人年歲也不小了,要是焱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夏侯家一旦絕了後,你叫他們二老情何以堪?你負得了這個責任嗎?」
「我……」
「還有,他們二老對你這麼好,你舍得見他們整日以淚洗面、傷心難過的度過後半輩子?」他就是要說到令尹娃愧疚不已、良心不安。
「我一閉上眼,他冷酷的眼神、譏諷的嘴角就好像魔咒一樣,緊緊的跟隨著我,我真的無法忘掉,即使我口中說已原諒他,但我的心終究是恨他的,我不想騙他,少王爺,給我時間,不要逼我。」她痛苦地低喃。
「我必須逼你,你不能一直逃避現實,問題一日不解決,它就永遠擱在那,你痛苦,焱也痛苦,你何苦折磨二個人呢?」
「我沒有辦法。」她被逼的快瘋了,她雙手摀著耳朵,淚水撲簌簌的滾落,激烈的大喊,「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了。」
「再給他一次機會,你可以的,只要你點個頭就行了。」皇甫少捉住她的手臂強迫她面對他,「你要讓你花在他身上十多年的心完全付之一炬嗎?再給他一次機會,你就可以得到你夢寐以求的男人,你為什麼不要?告訴我,你為什麼不要?」
「不行的。」她頭搖得如波浪鼓,「我不行。」
「小小的挫折就打敗了你,你說你愛焱,我真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勸的不行就改用激將法,他不信他會說服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