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女人,而且是個好女人,他很自然的就像保護她、照顧她,原本他以為自己做得到,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太無能,讓她睡個好覺都做不到,他還算什麼大丈夫?
失眠的夜里,漫長的夜里,唯有躁動的心繼續不平靜。
第二天早上,傅宗聖親過女兒的小臉,握過妻子的小手,才向爸媽告別上班去。
紀曉潔失眠了好幾天,黑眼圈越來越嚴重,當然瞞不過婆婆的慧眼。
王韻紋對丈夫使個眼色,暗示他哪邊涼快哪邊去,然後才抱起孫女,拉著媳婦走進育嬰房,關上門就問︰「說吧,你最近是怎麼回事?」
「我?我沒事啊。」紀曉潔仍強顏歡笑。
「你都快變成熊貓了還說沒事?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媽?」王韻紋把孫女放進搖籃,拿起玩具逗她玩,同時又跟媳婦談話,一心二用的功夫非常純熟。
紀曉潔自己也說不上來,許多情緒糾結在心中,沉默許久之後才說︰「媽……我可能愛上宗聖了。」
「這有什麼好難過的?」干麼說得好像得癌癥了?
「但是他不愛我……」
王韻紋差點笑出來,這話听起來頗有初戀情懷,不過媳婦可能真的是初戀,難怪得失心會這麼重。「傻孩子,阿聖對你是有感情的,可能他自己還不明白而已。」
紀曉潔只是搖頭,相處久了自然有感情,但誰知道那會有多久?一個實際而理智的男人,又可能因為感情而放棄利害得失嗎?況且她根本不值得人愛,滿腦子的負面思想,已經讓她找不到自己的優點了。
王韻紋彷佛看得出媳婦的心思,平靜而肯定的說︰「我知道你以前受委屈太久了,所以沒有安全感,對自己也沒信心,都不曉得你有多可愛。」
紀曉潔微微睜大眼,婆婆應該去當心理醫生的,病人還沒開口就看透了一切,未免太神奇了一點。
「你在這個家不是寄人籬下,也不是受人恩惠,我這麼說你可能也感受不到,不如先好好建立自信心,慢慢的你就能抬頭挺胸,輕松的做你自己了。」
「我……我該怎麼做才好?」紀曉潔確實有心病,總覺得自己不夠好,總有一天會被拋棄,過去沒有人真正愛過她,現在和未來又怎麼會有呢?
王韻紋模模孫女的小臉蛋,心情一好就有了好主意。「這樣吧,等你身體調養好了就去上班,年輕人應該有自己的一番成就,女人也不是只有家庭和孩子。而且,你跟阿聖拉開距離會更有美感,尤其如果有別的男人看中你,他才會了解你的身價有多高。」
紀曉潔點了點頭,如此金玉良言讓她受惠良多,她又重新認識了婆婆一次,除了貴婦之外更是一位智者,難怪公公對婆婆那麼死心塌地。
「可是……宗聖會同意嗎?」
「女人要有主見,不能都听男人的話,這樣只是寵物,不是伴侶。」
「媽,你說的真對……」不管她能做到幾分,她會傳授給女兒的。
「好好愛惜自己,變得健康、自信、漂亮,這樣沒人愛才奇怪。」
看著婆婆明朗的笑容,紀曉潔終于打開了心結,與其提心吊膽,不如振作起來,就算傅宗聖不會真正愛上她,她還擁有一個堅定的自己。
「好了,小蓉睡著了,就交給你爸和保姆,我們母女倆去逛街吧!上班族當然要穿套裝,你就要變成OfficeLady了,我一定好好替你打扮!」
紀曉潔不怎麼喜歡逛街,也不怎麼在乎打扮,但在這心海羅盤的一刻,婆婆說的話都是對的,而生活是充滿希望的。
第8章(1)
在婆婆的開導下,紀曉潔的心情放松許多,也一步一步的展開新生活。
第一步是學開車,傅家的車子不少,她想開哪台就開哪台,傅耕彥親自教她,很有耐心的從哪個是煞車、哪個是油門開始教。在此同時,王韻紋當起她的營養師和美容師,女人太瘦了並不好看,要為自己的健康著想,健康才是美麗之本。
暗宗聖看她恢復了精神,也不再提離婚的事,他本來就不想離婚,只是怕委屈了妻子而已。
生產完三個月,紀曉潔如願找到了工作,在一家不大不小的計算機公司當會計。
暗宗聖並不反對妻子去上班,但他一听到是計算機公司就不悅了,臉色陰沉的說︰「計算機公司里都是一些沒人愛的宅男工程師,你去那里不是羊入虎口?」
紀曉潔原本抱著女兒喂女乃,忍不住抬頭瞪了丈夫一眼。「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別人?小蓉听到會學壞的。」
「好,就算那些工程師都很正常,他們大多是男人,我不希望你去哪里上班。」
「夫妻間應該要彼此信任,我有介意過你公司的員工嗎?你是總經理,年輕有為,公司里多少女員工都欣賞你,我可沒有要求你別去上班。」她試著跟他講道理,也許是個性的關系,他向來很有自我主張,她卻是習慣妥協,但不能每次都讓他無理取鬧啊!
「你根本不用擔心,我從來不吃窩邊草,這點自制力我還是有的。」他盯著她敞開的胸懷,忽然很想跟女兒搶食,因為很好吃的樣子……
「同樣的道理,你也不用擔心,我除了你沒踫過別的男人,這點自制力我也是有的。」
「你……你現在都不听我的話了!」他不喜歡老婆跟他頂嘴,老婆應該是乖巧溫柔的,只要接受他的保護就好,沒事去上什麼班?他彷佛患了選擇性失憶癥,忘了自己答應過她可以去上班。
「為什麼我一定要听你的?夫妻之間應該一起討論,一起決定,如果我都听你的話,我算是你的學生還是小孩?」若不是為了對女兒以身作則,她還真想翻個白眼給他看。
「總之你這麼做就是讓我不舒服,你想乘機甩了我,對不對?」
「你不講道理。」她放下吃女乃到睡著的女兒,轉身背對丈夫,不想再對牛彈琴。
他從背後抱住她,不接受她的冷漠,也不讓她扣上衣扣,一副我是那又怎樣的態度。「曉潔,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那些男人,大野狼看到小綿羊怎麼可能不咬一口?」
「照你這麼說,女人根本就不應該出門,只要一出門就會被男人欺負?」自己貪吃還怪食物可口,哪來的歪理?
「我不是這意思……不然你來我公司上班,做我的秘書好了。」
「你已經有秘書了。」她不想跟小王搶工作。
「可以有第一秘書、第二秘書啊,或是做我的第一助理、第二助理,你說怎麼樣?」
「我不想二十四小時都跟你在一起。」再美的花也不用時時看著,她自認只是一朵小雛菊,禁不起他隨時的辣手摧花。
「終于說出真心話了吧!你就是不要我了,想跟我鬧離婚了,你有沒有良心啊你?」他轉過她的身子,指責得相當興奮,只要抓住她的錯處,就表示他是對的一方,就證明她應該听他的話。
紀曉潔被他「盧」得沒辦法,再吵下去可能會吵醒女兒,她干脆以吻封口,不讓他再血口噴人。
暗宗聖的響應非常直接,一番熱吻之後就把她抱起來。「我們回房間去!」
「你、你做什麼?」她被他抱得團團轉,頭都暈了。
育嬰房在他們臥室隔壁,不到兩分鐘他就抱她回到房里,還一把將她推到床上,毫不猶豫的問︰「曉潔,我想要你,可以嗎?」
這個男人真是想怎樣就怎樣,她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剛才的事還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