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撫男友的情緒,她拿出手機打回老家,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媽,我會回去吃年夜飯,還會帶我男朋友回去,麻煩幫我們收拾一個房間,一間就夠了喔!」
「啥?」莊媽以為接到了詐騙電話。
「不要懷疑,我莊凱嵐真的交了男朋友,我們是認真的,還打算結婚,所以住同一間房很正常的。」
「啊——」莊媽終于受不了刺激。
「就這樣,我跟阿倫會一起回去的,到時見,掰掰!」不管男友是否滿意了,她放下手機就抱住他猛親,一開始他呆住了,但很快有了回應,嘿嘿,色誘果然每次都有效。
吻了又吻、模了又模,總算在親熱中得到和解,直到彼此喘息太急促,她才稍微放開來。
「親愛的阿倫,這樣有沒有充分表達了我的誠意啊?」
「嗯,我的小嵐最乖了。」被強吻的傻瓜非常滿意,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對了,我得出去辦點事。」
「好,我等你回家,路上小心,路邊的野花不要采,有毒的喔。」他應該沒在生悶氣了吧?男人被冷落的話,也是挺會使性子的,下次得多多留意。
花王大人外出辦事,莊凱嵐就蹺起腳來看電視,邊吃零食邊抓肚子,什麼形象都與她無關。
等呀等盼呀盼,大門一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一樣的長腿、平胸、帥臉,唯一不同的是,那頭可以拍洗發精廣告的長發呢?
「阿倫……你把頭發剪了?」
「嗯,好看嗎?」他轉了個身,讓她看清楚他的新造型,其實很久以前他也是短發的,後來實在是太懶了才會變成長發。
「當然好看,帥哥不管長發或短發都是帥哥,但是為什麼突然要剪?」莫非他失戀了?但她這個正牌女友還在呀,他有啥傷心理由要剪發?
「過幾天就要去你家,我怕你家人不喜歡長頭發的男人,還可能以為我是女人,干脆剪了比較清爽。」
「你就為了見我家人,把那麼美的長發剪了?」
他聳了聳肩,微笑說︰「反正我對頭發長短也不在意,之前會留長只是因為懶得去翦。」
「傻瓜——」她飛奔進他懷中,差點把他撞倒在地,幸好他背後有牆壁,所以她只是壓著他貼牆,把他囚禁在她的懷抱中,今生今世不準他離開。
「怎麼了?你若喜歡我的長頭發,以後我就為你留。」
「就算你禿頭我也愛!」
「小嵐對我真好。」他模模她的發,現在兩人發型幾乎一樣了。
「哪有?阿倫對我才好,我都比不上你。」今天非跟他講清楚不可,這男人好到可以升天了。
「小嵐是最好的,打著燈籠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
「阿倫是最最最好的,比我好三倍!」女人一拗起來可是很倔的。
「阿倫好是因為小嵐好,所以還是小嵐最好。」
傻瓜戀人繼續無意義的爭執,最後一個傻瓜吻住另一個傻瓜,所有辯論都化為濃情和密意。即使是傻瓜比知道,靠著牆壁也有姿勢叮做,于是申吟和喘息交織在一起,幸好牆壁夠硬實,禁得起沖撞力道。
二月天春寒料峭,卻比不過愛火在燃燒、愛火在跳躍,屋內溫度是越升越高了……
桃園縣復興鄉,舊稱角板山,位于北橫公路上,大漢溪貫穿其中,鄉內高山峻嶺,設有天然森林保護區,海拔最高到兩千公尺,以觀光和農產為兩大產業。
在開車返鄉的路上,莊凱嵐下無得意的介紹︰「我們家有種竹筍、香菇和山藥,去年還得了甜筍王的大獎!」
「這麼厲害?那要叫他們筍王了。」花王大人也挺會給人封王的。
「不用啦,損人之王還是由我來當就好。」這份重責大任除了她誰扛得起?
他笑得花枝亂顫,有小嵐的地方就有歡樂,教他怎能離開她?等笑夠了他才若無其事問︰「對了,你在老家有沒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我高中就到台北念書了,是有一些小時候的朋友,但他們現在也大多在桃園市。」她一年也才回家兩、三次,認真說來跟家人有些生疏,尤其認識花王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回家呢。
「喔,那就好。」心中大石總算可以丟到一邊。
「問這干麼?你表情怪怪的,還不從實招來?」
「我只是在想……你有沒有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小時候就說你們長大以後要結婚的那種……」
「啊,你不說我還真的忘了,我家隔壁有個泰雅族的小王子,以前說要娶我當他的小鮑主呢!」
心中大石疊了又疊,他只覺呼吸困難。「現在……你們還有沒有聯絡?」
「听我媽說,他娶了一個老婆、生了三個小孩,在拉拉山種水蜜桃,干脆就叫他桃王好了,不過他沒犯過什麼罪,照理說是不用逃亡的。」她非常得意的說著冷笑話。
「小嵐!」他被她耍了,卻是被要得很甘願。
「哇哈哈!我的美只有你看得見,放心吧,這輩子我賴定你了。」他吃醋的模樣太可愛,她忍不住要欺負他一下,但是也不能欺負太久,誰教她舍不得他受苦呢?
沿途有自然美景,又有情人說笑,簡直希望這條路沒有終點了。
傍晚時分,他們來到復興鄉霞雲村,車停在一棟紅磚平房前,前院是夠大的,除了他們那輛還停了三台貨車,屋子已有四十歲高齡,屋後則是一座香菇溫室。
「我家以前窮到翻過去,這幾年還算過得去,有飯吃有地方住還有車開,但不像你家那麼富麗堂皇,你要有心理準備喔。」兩人的貧富差距是她心中隱隱的不安,雖然阿倫對她真情摯愛,她還是有一點灰姑娘心結。
「你家就是我家。」他只用一句話就安了她的心,雖說有抄襲便利商店廣告詞之嫌。
下了車,提起行李、禮盒和花束,他們一起踏出堅定的腳步,進了門,只見莊媽和大嫂在廚房忙著,莊哥和莊弟在貼春聯,莊爸則是神色緊繃的盯著來客。
「我們回來了!」莊凱嵐對家人招呼。「這位是我以前打工認識的小老板,我們正在交往中,也決定要結婚了,希望到時大家都來喝喜酒。」
「伯父、伯母、大哥、大嫂、小弟,你們好,我是徐逸倫,請多多指教。」
莊哥馬上就把春聯貼歪了。「阿凱,你干麼花錢請人演戲,嫁不掉就嫁不掉,錢可不是這樣花的。」
「看不起我?我現在可是行情看漲,兩個帥哥爭我一個,當然我還是很純情的,愛上了就從一而終。」
莊弟對著乳白色漿糊發愣。「台北的同性戀這麼多?以後我去台北要小心點,畢竟我也是個帥哥。」
筍(損)王之家果然名不虛傳,徐逸倫差點忍不住笑意,莊凱嵐正待發作,莊媽從廚房探出頭來。「別鬧了,來了就是客人,先坐下來喝杯茶。」
莊凱嵐拉著男友坐到椅上,放下禮盒和花束。「爸,這些都是阿倫的心意,請笑納。」
莊爸給他們倒了兩杯茶,沉默許久才開口︰「做什麼的?」
徐逸倫當然知道這是在問自己。「我是種花的,在彰化縣田尾鄉開了一家花苑。」
「怎麼長得比我女兒還漂亮?」
「在我眼中,小嵐才是最漂亮的,因為她的人和心都一樣美。」
莊哥和莊弟轉過頭去干嘔,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臉色發青,端起杯猛灌茶。
莊凱嵐替男友講話,「阿倫他真的很優秀,他得過很多種花的大獎,大家都叫他花王,他開的花苑非常大,有七十個員工,還有免費的午餐,賺錢就像開水龍頭一樣,只怕被錢淹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