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以往覺得他的來電輕松平常,甚至有點太粘膩,此刻卻比什麼都讓她高興。
「應該在你心里吧?麻煩你幫我找看看,你心里有沒有我?」
「周世軒!你到底在哪里?」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開玩笑?她心急到不行,簡直想尖叫。
「我在飯店,我們的老地方,我剛躺到床上,好想你。」他好不容易逃出醫院,直接搭機北上,不管爸媽和爺爺女乃女乃會怎麼念他,這幾天沒听到她的聲音,他整個人悶壞了。
「我去找你,就這樣。」二話不說掛上電話,她立刻出發前往飯店,房號她已經背得很清楚,「1314」諧音一生一世,或許這輩子當真注定了要為他牽掛,她卻已經不想回頭,也不能回頭。
跳上計程車,二十分鐘後她就走進飯店,來到他房門前,當他替她打開門,第一句話就是先道歉。「抱歉,這幾天都沒跟你聯絡,應該是我去找你才對。」
「你別動,躺著就好。」她扶著他慢慢走到床邊,看他的額頭和右手都纏著繃帶,臉上還有好幾處擦傷,她幾乎要掉下眼淚,老天保佑,幸好他沒有因而離去,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只是小傷,我強壯得很,死不了。」他乖乖地回到床上,卻也拉著她一起躺下,他不想兩人之間有任何距離。
「你閉嘴啦!」她口氣很凶,卻輕撫著他的臉龐,尤其是那幾道擦傷,感覺好痛。
「可是你好像快要哭的樣子。」他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雙眼都水汪汪的,足以讓他溺斃。
「我才沒有!」她深吸一口氣,不允許自己情緒崩潰。
「竹安,」他伸出沒受傷的左手,輕輕把她擁入懷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媽跟我女乃女乃一天到晚都守在醫院,我不方便打電話給你,你不知道她們有多容易大驚小敝。」
「沒關系,你現在痛不痛?你不要出力。」她把臉貼在他胸前,感覺他的心跳和呼吸,一顆心才緩緩安定下來。
「小意思而已,我的司機開車很守規矩,是遇到對方酒駕才發生這種事,算是運氣不好吧。」還好只是小車禍,雙方僅受輕傷,私下和解,沒引起媒體注意,否則他更別想溜出醫院。
「事情發生的時候,一定很可怕。」她曾目睹幾次車禍,無論事態大小,總是讓人沭目驚心,一想到他們有可能就此天人永隔,她就忍不住要更窩進他懷中。
「是啊,我怕我再也見不到家人,再也見不到你,還有你罵我的聲音。」他把臉埋進她秀發之間,呼吸那芬芳的氣息,心滿意足地問︰「你今天特別溫柔,是因為我受傷的關系嗎?」
「沒錯,就是看你可憐。」她點點頭,故意把自己的行為合理化,其實他們都知道,這不過是個羞怯的謊言。
「既然你這麼有同情心,今天晚上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睡覺?」這幾天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睡得一點都不好,難得身為傷患,應該能享點符漢吧?
「啊?」他好大膽,竟敢對她說這種話?想趁火打劫?
瞧她瞪大雙眼,他舉起手表示投降。「沒有你的允許,我保證什麼都不會做,我只是想跟你躺在這張床上,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樣。」
「為什麼我要跟你躺在同一張床上?」她需要更明確的理由。
「因為我受傷了,我很可憐、我很悲慘,我需要安慰的抱抱。」他像個小孩撒嬌,而她不得不心軟,有時候他像個大男人,有時候卻稚氣得要命,兩種面貌各有魅力。
「如果我睡著了,要怎麼回家?」上一次跟他同床是因為她喝醉了,這一次她卻清醒得很。
「不要回家,不要走。」相思早已成災,他再也不要跟她分開了。
「可是……我又沒帶睡衣,也沒準備盥洗用品。」她還是有點遲疑,真的就這樣沈陷了嗎?不用再掙扎了嗎?愛一個人如此容易,會不會也很容易夢醒?
「飯店里什麼東西都有,睡衣的問題我會幫你解決。」他指向自己的行李箱,還沒來得及開箱呢。「我的衣服隨便你愛穿哪件都行,當然不穿是更好。」
這家伙還有力氣胡扯,顯然是傷得還不夠重,她抓起一個枕頭警告。「你再說,我就悶死你。」
小白兔居然想悶死大野狼,因為他受傷而淚光閃閃的小女人,怎麼搖身一變就成了致命魔女?他不禁仰頭大笑,甚至牽動了傷口,哀叫道︰「痛,好痛……」
樂極生悲了吧?傻瓜。「你小心點,不準笑了。」
「好,不笑就不笑。」他捧起她的臉,輕柔地問︰「我可以吻你嗎?」
「不……」她原本要說不可以,不知為什麼卻變成了另一句活。「不知道……」
「你不喜歡的話就把我推開,我只是想……想吻你。」從初見面就想到現在,想得腦袋快融化、理智快蒸發,卻還是不希望她有絲毫不願意。
她沒回答,卻閉上了眼楮,于是他明白,他們終于來到這一刻,心心相印的時刻。
清晨時分,戀人們在彼此的懷中醒來,仿佛看見一個新世界,充滿陽光和幸福。
「早安。」他微笑對她招呼,笑容比陽光更耀眼。
她不禁想到剛認識那天,她走錯房間上了他的床,醒來後他的第一句台詞就是『早安』,而今他們再次同床而眠,她付了不少『房資』,讓他吻了好多次。
「你還痛不痛?」她模著他額頭上的繃帶,怕他一激動起來會流血。
「一點都不痛,你今天要不要上班?」他整個人舒暢得不得了,佳人在抱,說有多滿足就有多滿足,這場車禍真是團禍得福,叫他一輩子包著繃帶也甘願。
「不用。」今天是星期六,她的時間完全屬于他,包括她的心也是。
「那……你繼續陪我好不好?」
他撒嬌的語氣讓她不太習慣。「陪你要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他握起她的手反復親吻,眼中的非常明顯,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跟他所愛的女人共度一夜後,如果還不想做些什麼恐怕就得看醫生了。
「你……」她顫抖了,他到底要吻到何時?她穿著一件他的白襯衫,在襯衫之外的地方幾乎都被他吻過了,再這麼下去,她沒把握能全身而退。
他的黑眸緊緊地盯住她,不讓她回避他的情感。「你討厭我嗎?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又沒這麼說。」她嘟起嘴,在矜持和坦率之間徘徊,雖然已經清楚自己的心意,距離表白卻還有那麼一段路。
他心情大好,主動替她做出結淪。「那就是喜歡我了?」
「你好唆,問東問西的。」她一听到他受傷就跑來探望,還如他所願跟他睡了一整晚,這下還有什麼疑問?還非要她說出口,他真不懂女人心。
「因為你都不肯告訴我,你好小氣。」他在她耳邊嘆息,男人也是需要承諾和安全感的。
「你別逼我了好不好?」算她怕了他,如果要她說出口,不如讓她做點什麼。
他遵照她的意思不再逼問,只是柔柔地吻上她的唇,他的吻再也不用詢問,因為她再也不會閃躲,就誠實面對他也面對自己,她確實沈浸于愛河中,心甘情願地為他牽掛。
靶情躍升了一大步的戀人們,在小別和思念之後,只想徹底擁有彼此,由于他身上還有傷,動作不能太激烈,但也就是因為如此,一切變得緩慢而折磨,更教人難以忍受、難以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