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他沒辦法,搖頭一笑,不管這份情將在何時結束,她會牢牢記得他的笑、他的好。
「我好餓。」才吃過晚餐,他卻又餓得慌,轉過她的身子,封住她的唇就是深吻。這種味道僅此一家,他再也找不到更美妙的雙唇,要是以後吻不到怎麼辦啊?
她不懂他的欲念怎麼會說來就來,更不懂自己的反應怎麼會說熱就熱?每次只要在他懷中,她就找不回雲淡風清、平靜無波的自己,這樣下去的話,她會舍不得告別的。
當情火逐漸竄延,他差點要把她推倒在流理台,一陣該死的手機鈴聲卻在此時傳來。
「志峰……電話……」她拉住他的雙手,不讓他再胡亂按摩,那會讓她發暈的。
「可惡,到底是誰?!」他原本懶得管,但那鈴聲有夠吵,只好先放開她。不管是誰打來的,他一定要先罵幾句,不識時務的家伙!
接起手機,原來是他久違的父親,一听到對方的聲音,唐志峰走到陽台說話,免得他忍不住發火時,怒吼聲會嚇著聖恩。
「有人看到你跟一個女人同居。」唐建宏懶得拐彎抹角,直接追問。「她是誰?」
「消息這麼靈通?沒錯,我是有個同居的女朋友。」唐志峰心想自己是挺高調的,大概公司員工、大樓警衛、附近商家都知道有這回事了,但那又怎樣?他犯法了嗎?
「你是玩玩的還是認真的?」唐建宏從沒看獨子交過女朋友,雖然他異性緣一直很好,但總是不用心經營感情,更別提什麼同居了。
「當然是認真的。」唐志峰承認自己可能還無法走入婚姻,但人生難料,現在他會談戀愛,日後難保不會更進一步。
唐建宏第一次听到兒子這種語氣。「她是什麼身分、什麼背景、什麼學經歷?通通給我說清楚。」
就知道爸、媽只會關心這些無聊事,唐志峰故意刺激他說︰「她是孤兒,在育幼院長大,高中畢業,會帶小孩、做家事,還會讓我快樂。」
「你瘋啦?!」唐建宏的怒氣果然飆升。「玩玩就算了,你休想跟這種女人結婚!」
「我才不管你們怎麼想,我自己的人生,由我自己決定。」唐志峰都快三十歲了,還用得著爸、媽給他下指導棋嗎?他們干脆生個機器人,隨便他們遙控好了。
「你敢娶這種女人進門,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唐建宏在醫院就快升上院長,兒子卻跟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同居,甚至有可能結婚,他丟不起這個臉!
「不認我最好,反正我也不想回去那個家!」父子倆都是火爆脾氣,遺傳因子非常強烈,開罵起來沒完沒了,唐志峰最後選擇關機,省省力氣。不過他得先讓自己消消火,如果現在進屋一定是擺著臭臉,他可不想惹聖恩討厭。
客廳里,喬聖恩靜靜听完了這些話,她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只是眼中閃著淚光,默默在遺憾,愛情是這麼短,未來是那麼遠,遺忘則是太長太長……她早就決定,不會讓他有所為難,既然如此,她是該找機會告別了。
人生不過是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有愛就有痛,一切都是常態,這次她也可以放下的,她相信自己做得到。至于此刻胸口的劇痛,也會隨著時光浪花的拍打,緩緩化成溫柔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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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下了雨,嘩啦嘩啦,仿佛瀑布洪流,一下子的工夫,人們就活在水世界中,在這樣的夜晚,似乎特別讓人憂郁,往事浮現,有苦有甜,至于未來,仍是未知數。
喬聖恩泡了壺桑葉菊花茶,有清肝明目的功效,她靜靜地端進書房,替主人倒了一杯,不,該說是她的男友,他們不是正在交往中嗎?一想到此,她真的沒什麼可惋惜,她擁有過的是這麼多。
「謝謝。」唐志峰正皺著眉研究文件,看到她就放下文件,模模她的手道謝。
「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她模模他的眉心,希望他不要老皺著眉,以後誰來替他舒展眉頭呢?
如果她是個正常人家的女兒,如果她念過很多書,還有很好的工作,今天她或許會勇敢去爭取,但她明白人間運作的方式,她注定無法跟他長久。雖然她不曾多問,但從唐志峰的氣質和身家看得出來,唐家想必是上流社會的家庭,他們不可能接受一個孤女做媳婦,更何況,唐志峰是否會結婚也是未知數。她沒有一定要他終生的承諾,但她怕如果拖得太久,會給彼此帶來傷害,他應該多回家看看爸、媽,而不是如此留戀她。
「不會,我不累。」他把臉貼在她手上,這是他最不想離開的手掌心。
她替他按揉一下脖子和肩膀,終于開了口──「志峰,我想回雲林,可以嗎?」
這幾晚她都夢到育幼院,那兒才是她歸屬的地方,不管在外有多少傷痛,她還有個家可以回去。或許她太容易放棄了,就這麼結束愛情,連努力一次都不敢,但如果等到他要她走,只怕會更傷更痛,請原諒她的自私和膽怯。
他更深更緊地皺起眉。「別鬧了,我不會讓你走的。」為什麼她一定要提這件事?不是說好了要留在他身邊?他們可是正在熱戀中,她未免冷淡得太離譜!
「可是……我想回去育幼院,可以照顧小朋友,還可以幫修女做一些事。」她知道自己有多少本事,像她這樣平凡的女人並不適合跟他出雙入對,很快他就會找到更好的對象,畢竟有家人的祝福才是良緣。
「你在台北可以照顧我、幫助我,不是也很好?」她的同情心只針對那些小孩,就不能放在他身上嗎?他比任何人都需要她啊!
「對不起,我真的想回去。」她不敢看他的眼,他眼中有一片洶涌的海,她會忘記自己要說什麼。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她是听不懂中文嗎?要他說英文、台語還是客家話?
他當真發火了,橫抱起她就走進臥室,直接把她丟到大床上,用力扯去她身上的衣物,很快就讓她變得赤果,她第一次被他如此粗魯地對待,望著眼前狂怒的男人,仿佛不曾認識他。
「扣子掉了……」她彎腰想撿起地毯上的鈕扣,他卻從背後將她抱緊,制止她無意義的動作,要她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別去管那什麼該死的扣子!
「志峰?」她眼神迷惘,隱約猜到他想做什麼,或許她也期待著,就讓狂風暴雨席卷,今夜崩潰的理智,明天再去收拾。
他不讓她多說,堵住她的小嘴,不願听她那些殘忍的言語,她怎能這麼沒良心,就這麼無所謂地要離開?他好恨、好氣,他要讓她也嘗嘗這滋味,明白什麼叫心痛!
他的混合著怨和怒,大樓外風雨飄搖,大床上也是風起雲涌,如同往常,她沒發出一絲聲音,即使在他最瘋狂的時候,她也只是輕皺眉頭,承受他猛烈而不斷的侵佔。這就是他對她的愛嗎?如果是,她願意陷入其中,就讓他徹底擁有,讓她完全給予,才能無憾地離去。
他捧住她的臉,語氣激動。「你看著我,不準想別的事,你只要有我就夠了!」
可憐又可愛的男人,她給他一個微笑,她何其有幸,能得到他如此任性的要求,感覺自己深深被需要。當她伸手輕撫他的臉,他竟為之顫抖,天啊……他愛她,他無可救藥地愛著她,原來他是如此脆弱而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