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清冷,提醒她說︰「妳已經拒絕我一次了,不要再讓我經歷第二次。」
「真的很對不起……」她雙手緊握,昨夜想必是他求婚的前奏曲,她卻沒有察覺出來。
戴克任抬頭挺胸地離開,彷佛是他不願再待下去,事實上他是不得不走,既然情婦要遠走高飛,難道他要苦苦哀求她嗎?
罷了,只要有錢,願意被買的女人到處都有,他暫時恢復單身也無妨,過陣子再找就是了。
只是不知為何,他心頭竟有種揮之不去的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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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禍不單行,戴克任不只要面對求婚失敗的挫折感,還得忍受上段婚姻留下的後遺癥。
這天下班後,他開車回到郊區的豪宅,這兒原本是他和鄧芷萱的住所,但在離婚前她就等不及先搬走了,好跟她的情人共築愛巢。
而今他也用不著到情婦那兒去,只能回到這棟大屋,跟佣人們作伴。
一進門,他發現有兩位貴客,正是他的雙親大人,這下好極了。
「爸、媽,怎麼沒先通知我?我好去接你們。」戴克任明白他們所為何來,但臉上仍是一派輕松。「晚餐想吃點什麼?我叫廚師立刻準備。」
謝雨真瞪了這個獨子一眼。「氣都氣飽了,還用吃嗎?」
「媽,誰敢惹妳生氣?我一定不放過那家伙。」戴克任坐到母親身旁,他知道母親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哄幾句就沒事了,最麻煩的人是他父親。
丙然,戴邦旭冷哼一聲,嚴厲指責。「你說,我們要怎麼跟親家交代?你在外面有女人也就算了,商場上難免逢場作戲,但你就因為這樣要離婚,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你用說的就好,不要用吼的嘛。」謝雨真怕丈夫血壓升高,連忙安撫他。
懊來的躲不掉,戴克任心里有所準備,已想好一套說詞。「其實我跟芷萱早就沒感情了,離婚對彼此都是解月兌,她值得更好的對象。」
他對自己發誓過,絕不透露鄧芷萱的性向,就當他是保護一個妹妹、一個好友,所有罪過都由他來擔。
戴邦旭可不接受這種借口。「什麼叫沒感情?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沒有愛情也該有親情,又不是水火不容,犯得著說離就離?事先也不找我們商量,親朋好友探听起來,教我們回答什麼?」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很難對外人解釋,不過你們相信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從小到大,戴克任不曾有讓雙親擔心的機會,不管在學業和工作上都表現優異,也因此他覺得任何人都管不著他,親戚朋友愛說去說,反正他充耳不聞,照樣過他的日子。
謝雨真听不下去,數落道︰「拜托,你這樣我們很難做人,大家可不像你一樣,老是不痛不癢的,天大的事也不當一回事。」
「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平靜下來,媽,妳別想太多。」戴克任拍拍母親的手臂說。
戴邦旭挑明了問︰「你說,你外面那個女人到底是誰?要什麼代價她才肯放手?」
戴克任在心底苦笑,父親的處事方法跟他很像,但是非常可惜,當你想留住或擺月兌一個人,這時金錢並非萬能。
「她即將離開台灣,去過她的新生活。」
「既然如此,你還離什麼婚?」戴邦旭完全不懂,現在的年輕人是在想什麼?
「我跟芷萱和平分手,其實是件好事,我明白你們對我的期望,但是感情的事沒辦法勉強。」
戴邦旭對這種說法當然不能接受。「我不管你怎麼想的,總之你要和芷萱復合,而且要在最短的時間內!」
案親的個性怎麼跟他這麼像啊?戴克任再次感嘆。他們父子倆應該都滿討人厭的,一副頤指氣使的高傲樣,問題是除了員工之外,別人可不一定會買帳。
「爸、媽,很抱歉我要讓你們失望了,我跟芷萱過去是朋友,未來也只會是朋友。」他向雙親鞠躬致歉,而後抬頭宣布︰「還有,短期內我不會考慮再婚,請不用替我介紹對象。」
「你!」戴邦旭站起來指著兒子,氣得青筋都迸出來了。「你他媽好樣的!」
「他媽不就是我嗎?別氣別氣,你先吃個降血壓藥,不然又要去醫院了。」謝雨真拉住丈夫的手臂,讓他坐下來,從皮包拿出藥包,喂他喝口水再吃藥。
看到父親的激動反應,戴克任心底也不好受,但他必須堅持下去。「我已經三十歲了,我可以決定我的人生,你們身體健康比較重要,不用為我的事煩心。」
「好!你就自己看著辦,一天沒帶回讓我滿意的媳婦,我就一天不見你!」戴邦旭撂下狠話,直接走向大門口。
「這老頭子,說走就走,也不等我一下!」謝雨真收好皮包,瞪了兒子一眼。「都是你害的,看你要怎麼收場?」
「時間一過,爸自然會消氣的。」戴克任從未考慮妥協,父母對他雖然重要,卻不能干涉他的生活。
「你這孩子,個性硬得跟你老爸一樣,我實在命苦,居然得同時忍受你們兩個,唉!」謝雨真搖搖頭,小跑步追上丈夫。
戴克任目送雙親背影,忽然覺得累了,一種從內心升起的深深疲倦,將他整個人都拉下黑色深海。
一名佣人走近問︰「先生,請問要用餐嗎?」
這台詞很熟悉,卻不是他想听的那個聲音,于是他搖搖頭,走回房,把自己丟向大床。
四周好安靜,他閉上眼,听見窗外風吹的聲音,彷佛也吹過他心頭,那兒好空虛,風兒穿透而過,咻∼∼咻∼∼什麼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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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失敗後,戴克任不再去見石宛琪,只透過秘書劉世裕保持聯系。
為了石宛琪的留學和出國,劉世裕幫了很大的忙,這些年來,他們已培養出一種接近父女的感情,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戴克任的允許中進行的。
八月,在出發前一天,劉世裕前來找她,算是辦理「交屋」事項,也是向她告別。
「妳把這房子打理得很好,我得找個認真的佣人來保持。」他一邊巡視,一邊稱許。
「不好意思,老是麻煩你。」石宛琪正在收拾行李,其實她需要的不多,許多物品都捐給了慈善單位。
「對了,宛琪,明天妳就要出發了,怎麼說妳也該跟董事長連絡一下。」劉世裕提醒她說。
她停下收拾的動作,胸口一疼。「我會的,只是怕他還在生氣……」
「他不生氣才奇怪,妳多忍忍吧!」他大致上明白內情,但不曾過問細節,要做個好秘書,就是該多听話少開口。
「我知道。」石宛琪從抽屜拿出一個藍色紙盒。「劉秘書,謝謝你這幾年來的照顧,在我無家可歸的日子里,你和戴先生就像是我的家人。」
劉世裕沒想到她這麼貼心,眼眶一熱,接過那高級領帶禮盒。「我知道妳是個好女孩,不貪不求,又有自己的夢想,希望妳在紐約過得順利。」
「我會努力的,謝謝你。」
「其實,我也有份小禮物要給妳,是我女兒跟我一起去挑的,希望妳喜歡。」當然跟女兒去逛街也是有代價的,他又被敲了一次竹杠,但沒關系,女兒本來就是該寵的。
打開紙盒,那是一雙精雕細琢的粉紅色高跟鞋,石宛琪驚呼一聲,眼淚差點要掉下來。「喔……這真的……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