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戀人的心容易浮動,再輕的風都能吹動水面漣漪,不用多久的時間,領悟再次成為動搖。
在下班前,羅芙接到一通電話,一听是賀羽宣的聲音,她胸口狂跳起來,卻听得他說︰「我要去台北一趟,不用等我吃飯。」
「喔……」她想問他原因,卻被什麼梗住了聲音。
賀羽宣沒多說什麼就掛了電話,羅芙听著嘟嘟聲,只覺眼楮酸酸的,應該是盯著電腦太久了吧?但心頭痛痛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當晚,她選擇回到自己的住處,而非那棟太寬闊的日式建築。
她無法一個入睡在那大屋,怕寂寞將她淹沒、怕不安將她吞噬,原來這就是愛的黑暗面,她躲不過也閃不及,唯有徹底體會每個點點滴滴……
第七章
第二天傍晚,花蓮機場。
接到賀羽宣的電話,羅芙放下手邊工作,開車來接他回家。
不知為什麼,她競有種他不會再回來的預感,台北的美女那麼多,還有他那位「好朋友」在,或許他已經樂不思蜀,忘了還有她在地等。
盡避百般思緒翻騰,她仍是渴望見到他,這段日子以來,他們天天都在一起,不曾分開這麼久過,雖然才一、兩天,她卻體悟了何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來到機場,一見到賀羽宣,原本期待的心情被驚訝取代,她顫抖地伸出手指著他——
「你你……你的頭發?」
賀羽宣原本總是散亂的黑色長發現在成了俐落短發,充滿都會男人味,還挑染了淺金色,像個走在潮流尖端的帥哥,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張和品味。
除此之外,他也換掉了過去那身「實驗室制服」,穿上刷白的牛仔褲、黑色襯衫和銀色球鞋,顯得精神奕奕又性感萬分,走在路上像個發光體,吸引眾人最大注意力。
瞧她睜大眼的模樣,他得意笑道︰「我剪了頭發,這發型還可以吧?」
「很、很好看……」簡直帥到快爆炸了,跟她熟悉的他差太多了,原來發型和服裝真能改變一個人,在他身上造成百分之兩百的效果。
賀羽宣再次微笑,不枉他花了一番心力,看來她相當中意。
上次發現她珍藏那張偶像照,對他造成不小刺激,讓從未注意外型的他,忽然也想改變一下,加上石靖藍的推波助瀾,叫他要談戀愛就要改頭換面,從發型服裝做起準沒錯。
若非如此,他怎麼可能大老遠跑去台北「改造自己」?在電話中沒說清楚,也是想給她一個驚喜,讓她再次看到他的時候,能有耳目一新的感受。
話說回來,他何時在意過自己的外表了?原來不只女人為悅己者容,男人也希望得到女人欣賞。
「很好,我們回去。」他牽起她的小手,才分開三十幾個小時,他迫不及待想緊緊抱她、狠狠吻她,但這不是個好地點。
兩人走出機場,天上浮雲朵朵、晚霞燦爛,賀羽宣深吸口氣說︰「花蓮的空氣好多了,台北真不是人住的。」
「你還是喜歡這里,不會想去別的地方?」她抬頭凝望他,帥氣中帶著陌生,她都有點不認識他了,為何明明就在身邊卻感覺遙遠?即使他握著她的手,她仍怕就要走散了。
「這還用問?一開始我就選了花蓮,從沒想去別的地方。」他敲一下她的頭,回答得理所當然,或許過去他不是這麼想的,此刻卻覺得非常自然。
她稍感安心,只要他不離開,她應該就能一直守著他吧?
上了車,賀羽宣打開窗戶,讓晚風吹滿他的胸襟,一切都對勁極了,這才是他最想回去的地方。
從後視鏡中,他看到自己的新造型,再次肯定道︰「我朋友說得沒錯,換個發型才有朝氣,所以我專程去台北,找了一個叫奧斯丁的設計師,真費工夫。」
「你這麼听你朋友的話?」羅芙一邊開車一邊暗想,究竟是什麼樣的朋友,竟能讓他大費周章,搭機到台北就為剪新發型?那個人顯然對他很重要,這認知讓她胸口沈重,她知道她在嫉妒,那是種咬在心頭卻無法言語的感受。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當然會听他的意見。」
唯一的朋友?那麼她算什麼?女朋友也算是朋友,或者連朋友都不是?想到當初他所提的「戀愛實驗」,說不定女朋友只是個稱呼,並沒有實質意義。
她不喜歡自己胡思亂想、鑽牛角尖,但不安就像烏雲籠罩,她制止不了,想下雨就下雨,想打雷就打雷,就是無法撥開烏雲看到陽光。
第一次愛一個人,愛得深也愛得重,也因此更起伏難安,她的心已經不歸自己管轄了。
「你怎麼了?」他終於發覺她神色有異,模模她的秀發問。
「喔,只是在想晚餐該做什麼?」她給他一個微笑,掩飾焦慮。
她的強顏歡笑,他忽然讀懂了,以往不會察言觀色的他,自從和她戀愛後,稍微有了改變,就像石靖藍昨天說的,只有戀愛中的情侶,才有這種超能力。
「你怎麼了?」他苒給她一個機會說明。
「真的沒事。」她連微笑都裝不出來了,最多只能忍住掉淚的沖動。
事實擺在眼前,絕對有問題,於是他高聲下令︰「停車!」
「做什麼?」她雖詫異,仍听話把車停在路邊,慌張看著他。「你身體不舒服?」
「沒錯,我心底非常不舒服,我要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麼?」他專程到台北把自己弄帥,可不是為了看她臉笑心不笑。
「我沒什麼不高興的……」從小羅芙就是個不會發脾氣的孩子,有任何不滿都習慣藏起來,身為一個孤兒,要被疼就得要乖,不是嗎?
「你明明就不高興,從你在機場看到我,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不給我乖乖說清楚?」他的大手自她裙下探進,明目張膽地模索。「不說我就在這里強暴你!」
羅芙完完全全呆住,心想這男人是不是瘋啦?窗外雖是田野道路,但車窗還開著,視野遼闊無邊,不時會有台農車或機車經過,他怎敢在此對她做這種事?
當她還愣著說不出話,他已撩起她的長裙,上下其手。
「你……怎麼……請不要這樣!」她想推拒他的雙手,腿一夾卻更掙月兌不開。
賀羽宣原本是作勢威脅她,但踫到她柔女敕的肌膚、聞到她發間的芬芳,那把之火一點就燃,他再也按捺不住,此時此刻就必須擁有她。
听說戀愛會讓人瘋狂,他確信這是真的,現在他就有種快變成野獸的沖動,一半因為想念,一半因為固執,混合成交織的情緒。
話說回來,戀愛果真是有趣的一件事,難怪石靖藍樂此不疲,連他自己都快上癮了,管他實驗結果怎樣,光是這過程就夠品嘗了。
「拜托你別胡鬧,我們回家去好不好?等回家了,你想怎樣都可以……」她不敢動得太用力,唯恐「車震」現象引來注意。
「來不及了!我要你,我要你……」他封住她抗議的小嘴,抱她坐到他腿上,一番挑逗擁吻之後,確定她能接納他了,隨即展開交纏的律動。
也許是場地的關系,也許是分開了一、兩天,她特別感覺他的熱勁,仿佛月兌韁的野馬,失去平時冷靜,只剩純粹的在律動。
而她也正需要他如此的佔有,抹去她的自尋煩惱,讓她確定他是要她的,至少在此刻,他全心全意都在她身上,應該是吧?
直到兩人都快窒息的那一秒,潮浪將他們從海中播到岸邊;、終於能貼著彼此歇息,車里升起一層暖暖的霧,是喘息也是余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