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在心里把他的名字念了一遍,對自己說,有過這一晚也就夠了,她不能要求太多,否則失望會更多。
于是她將他拉近,主動獻出自己的一切。兩人積壓已久的流泄而出,瞬時在床上泛濫成災。
她的針織裙被月兌下時,柏升倒吸了一口氣,因為在衣服里面,她正像初生的嬰兒一般赤果。
她也扯下他那一身束縛,兩人頓時果裎相對,不需愛語呢喃,這不是假裝純情的一對男女,他們直接用身體來禮贊對方。
她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他雖然急迫但仍不忘溫柔,雙手熟悉了她的曲線之後,感覺到她的緊張和興奮,緊抵著他發燙的身體。
她的手游走在他身上,輕柔得幾乎不能算踫到,卻能帶給他更大快感。
激情一發不可收拾,兩人的體溫都已沸騰起來,但他卻沒听到她發出一聲申吟。「妳覺得不好嗎?為什麼不叫?」他咬住她的耳垂。
「我從不叫的,我……總覺得叫出來就是認輸了,就是把自己完全交出去了,就像……你今晚不吻我一樣,因為我們都還有保留。」她咬緊下唇,忍著他制造出來的一波波暈眩。
柏升一驚,沒想到她也封閉了自己,又是如此地了解他的心態。一股強烈的疼愛之心涌了上來,他想要她,不只是身體,還有靈魂。
低下頭,他吻住了她的櫻唇。
可卿呆了一下,隨即激動地回應他,像茫茫大海上的兩個溺水者,卻也不管那僅剩的一線生機,反而攀附住對方,吸進彼此肺里最後的空氣,再一起沈淪,直向無垠的深海底。
到達天堂的那一刻,他听見她高聲叫了出來。
晨間時光,久違的陽光透進窗簾,柏升先醒了過來。
坐起身,他細細端詳枕邊人的面容。她黑亮的頭發散在四周,襯著白色的床單,更顯對比之美。
她睡得很沈,顯得脆弱又嬌柔,嘴唇都紅腫了,不是因為一直咬著下唇,而是被他吻了太久,他不禁愛憐地撫模那兩片唇瓣。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等台風過後,他們的車子都被送到台北,就互相說再見了嗎?
日後若在街頭相遇,也能像普通朋友尋常寒喧,或是僅僅投以深沈了解的一眼?他曾決定不要有任何固定的關系,理智告訴他這是最利人利己的作法,現在情感卻有了截然不同的反應,讓他左右為難。
確實,他已從過去走出了一大步,但能否向未來邁出一小步?無解。
唯一能確定的是,在這場台風中,他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
原本以為過了一夜,他的需要會被稍微滿足一點,但現在只是多看她兩眼,就讓他又想要她了。他慢慢掀開被子,她的嬌軀一點一滴顯露出來,在晨光的照耀之下,像是一尊橫躺的藝術品。
她這時已醒過來,眼眸豐啟,嬌瞋道︰「會冷!」她翻了身,姿勢更加撩人,不介意他看自己的,反而多情地瞄著他。
她的嫵媚令柏升喉結上下滾動,立即覆上她的身體,溫暖了彼此。
窩在男人的懷里,她像只小貓快打起呼嚕了。「喂,你今天不上班嗎?」
「醫院停電。」他把臉埋入她的發絲之間,那里芳香四溢。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親眼看到。」她打一下他的臀部。
「我說它停電,它就得停電!」
接著,室內只有兩人忘情的喘息,有關于停電的爭論只好不了了之。
接下來,是柏升所度過最暈眩、最恍惚的一天。
他們一塊洗了澡,滿缸茉莉花香的泡沫讓他傻了眼。「這麼多泡沫!就洗一次澡而已嗎?妳們女人怎麼能夠浪費成這樣!」
可卿吃吃笑了起來,點著他的鼻子說︰「你看起來好呆!」
他搖搖頭,裝作暈倒狀。「真是太香了,我快不行了!」說著就把頭埋在她肩上。
「你好重!」她叫著。
「昨晚妳就說不重。」他故意加重壓力,還伸手搔她癢。
「不要鬧!」她笑著把他的頭壓進水里,但隨即也被他拖下水,兩人在水底開始擁吻,探索著彼此的身體。對她的美麗,他近乎迷戀地吻著,每次都有不同的歡愉。
這個澡洗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倚著彼此,從浴白里走出來。他幫她擦干了身子,主動提議說︰「我幫妳吹頭發!」
坐在床邊,他拿起梳子和吹風機,模過她秀麗的黑發︰心想這真是美好的時刻。屋里靜靜的,雨水把他們跟外界隔了開來,誰也不知道在這里有一對男女,正品嘗著人間最溫柔親昵的感情。
他月兌下手表,把時鐘的電池取下,時間對他們不再重要了。他要忘記俗世一切,好好地過這個情人節一般的日子。
他們一起煮飯,喂對方吃下,還一起洗碗、掃地、洗衣服,這些枝節小事突然也有了特別的快樂,因為有她同在。正因為他們相處的時間不會長久,他特別想細細珍惜。
最後他們還是上了床,躺在彼此懷里,兩人聊起天--
「妳怎麼認識妳前任男朋友的?」
「網路上認識的。」
「啊?」他驚訝不已。
「網路交友很平常啊,你有電腦卻沒裝網路才奇怪呢!」
他不置可否。「我並不想和外界接觸。」
「我知道,你是都市中的隱士。」她扯扯他唇邊的胡渣。
「那……妳和他交往的過程?」他問得有點汗顏,畢竟他無權過問。
「唉。」她嘆口氣。「說起我的戀愛,真是乏善可陳。從十七歲開始交男朋友,為期最長的一年,最短的兩個月,每次都是分手收場。哈,當然啦,不這樣的話,我今天也不會在這兒啦!」
「妳不想提的話,就不要說了。」他用手指抵住她的唇。
「沒關系的。」她自嘲地笑笑。「有關戀愛和分手,我大概什麼情節都經過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太倒楣了?生活已經夠麻煩的了,還有男人帶給我一堆難題。那天踫到的岳陵,我上星期才和他分手,因為我受不了他忽冷忽熱的,他會突然對我很好,突然卻又疏遠開來,我為此難過了很久。」
「是因為那個打扮怪異的女人?」
他的形容讓她笑了。「嘿∼∼多謝你幫我出氣。」
「我真的覺得她很怪。」柏升不欣賞那位小姐,可卿比她美麗太多了。
「總之呢,愛情也許呼之即來,卻很難揮之不去。最後我告訴自己,既然痛苦此快樂多,而且多得讓我快崩潰了,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所以我和他大吵一架,終于決定分手,我就到花蓮去拍照了,也算是散散心。」
「分得好!」他一看那男人就覺得流氣,配不上可卿。
他又讓她笑了幾聲,這什麼狀況?應該感傷的時候卻搞笑起來。
「那天踫到他,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他早就交了另一個女友。是我太傻,很多跡象浮現出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相處的問題,是兩個人的問題,想得好累好煩,沒想到是三角習題,我始終無法解開。已經是第三次被腳踏兩條船了,我一樣沒學到教訓,唉,真的想狠狠揍自己一頓。」
柏升抱住了她。「這是他的錯,妳不要這樣說自己。」
「反正我也習慣了,我一定會好起來的,畢竟還要生活嘛!沒什麼的。」
他听得出這只是故作輕松,其實她不是那麼瀟灑的人。「這不是妳的真心話!」他吻她緊鎖的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