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哲明差點要當場立誓,以證明他對偶像的忠實。
「再見,很快就會再見的。」何超仁走遠了,還有很多人等著他的垂青,這個世界彷佛以他為中心運轉。
心媛看了有點甜,又有點酸,不知如何形容,如果這是個童話般的夢,灰姑娘的魔法是否該結束了?
「我想回家了,走吧!」她對弟弟說。
哲明仍痴望著偶像背影,結果是由姊姊帶他回家,因為他已興奮過頭,完全忘了東西南北。
「姊,何超仁是不是喜歡妳?」要進家門前,哲明忽然開了竅,演唱會後那些猜測的報導,還有今晚的種種情況,謎底不正是他姊姊嗎?
心媛睜大眼,瞪著弟弟。「你腦袋里裝的是什麼東西?漿糊還是豆腐?」
「可是我真的這麼覺得耶!」
「那是你在作夢,快上床睡覺吧!」她打開家門,直接走進房,不理那笨小子了。
哲明站在原地聳聳肩。「我很難得有這種直覺,稍微捧場一下會怎樣?」
夜深了,蘇心媛將小提琴收入盒內,固定保養是必要的,就像人的心靈,需要擦拭干淨,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情。
她每天寫日記,就是想記錄自己的想法,然而踫到何超仁以後,她越來越不僅自己是個怎樣的人?當調皮的風兒吹起,湖面泛起一圈圈漣漪,停也停不了。
「叮鈴鈴∼∼」
手機響起,她接起來一听,是何超仁的聲音--
「妳睡了沒?」
「還沒,有事嗎?」她應該覺得驚訝,卻又不怎麼驚訝,或許隱約中她也明白,他說過不會放棄她的,不是嗎?
「明天起我放假三天,我要妳陪我。」他的口氣擺明不讓人拒絕。
「為什麼找我?你找別人吧!我沒空。」她可不怎麼喜歡被命令,男生約女生怎能這種態度?就算他是萬人迷也一樣。
「妳不出來,我就去妳家找妳。」他怎能就此罷休?他是那樣為她著迷,今晚共舞之後,天曉得他需要多強的意志力,才舍得將她放開。
「不行!」她爸媽不被嚇壞才怪!.
「我給妳弟送照片去,我相信他很歡迎我的。」他真高興她有個好弟弟,想必可為他美言幾句,讓他的情路順暢一些。
「千萬不要這麼做,我拜托你!」哲明今晚的猜測已讓她心驚膽跳,如果何超仁又親自送照片來,一定鬧得全家雞飛狗跳。
「我難得放假,妳就陪陪我會怎樣?上次我不也陪妳去海邊?」
「誰叫你在演唱會上說那些話?今晚又找我跳舞,我怕被你的歌迷通緝!」說穿了她確實是怕,他不是普通的對象,連婚外情都沒這麼危險!
「他們如果會通緝妳,也是想把妳抓到我身邊,那倒不錯。」
他低沈的笑聲好貼近,害她耳朵癢癢的。「你到底想怎樣嘛?」真奇怪,她此刻的態度竟像是小女生在撒嬌……
「陪我,一天也好,陪陪我。」
那落寞的嗓音任誰听了都要心軟,怎麼一個大明星竟會如此求人?她拿他沒辦法,只好妥協。「就陪你一天?沒別的條件?」
「如果妳願意的話,當然還希望妳陪我一整夜嘍!」
「我要掛電話了。」她沒空听他油嘴滑舌,太過分了,她剛才還心動了一下下說!
「別掛、別掛!」他連忙改口。「我只是想逗妳笑,這叫幽默,妳不懂嗎?」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
「讓我告訴妳,當一個男人想約一個女人出來,他心中除了極度的興奮,還有極度的緊張,因而造成自以為是的幽默感,常說冶笑話還覺得自己很會耍寶,最後卻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就是身為男人的悲哀呀!」
「你真能扯……」她忍住笑聲,不讓他發覺她的心情轉變。
「做男人難,做好男人更難,妳走了以後我根本沒心情應酬,卻得陪笑臉跟人合照,妳都不明白我多無奈。」
「我膽子很小的,光是跟你跳一支舞,就讓我四面楚歌、草木皆兵。」
「我以為妳只看到我的帥樣,沒想到我的魅力還比不上那些配角。」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就討厭你這麼自大。」
不知怎地,他們竟聊了好久好久,直到她躺在床上,眼楮快睜不開了,才听到他低低說︰「親愛的,晚安。」
誰是他的親愛的?該不會是她吧?雖然想問,困倦的她卻睡著了,等到夢里再去尋答案……
一早,蘇心媛打了兩通電話,一是向詹老師請假,一是跟家教學生改時間。然後她前往火車站,目的地是宜蘭縣蘇澳站。
雖然何超仁提議要來接她,但她堅持各自行動,他在演唱會上那番宣言已經引起媒體諸多揣測,她可不想成為緋聞女主角。
坐在火車上,看窗外風景飛快掠過,她自覺像個逃課的學生,深怕隨時被人發現。從小到大她都是個乖孩子,第一次這麼大膽,竟然推掉該做的事,只為了一場約會。
約會?這算是約會嗎?她曾想象和詹老師約會的情況,卻沒想到對象會變成何超仁,所謂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吧!
中午十二點,他們終于在蘇澳站見了面,何超仁身穿牛仔褲和T恤,頭戴棒球帽,看來像個大男孩,對她笑得好燦爛--
「我以為妳不會來,沒想到妳真的在這里!」他模模她的頭發、肩膀和雙手,彷佛要確定她不是幻覺。
「別毛手毛腳的。」她臉一紅,躲到一邊。
「好好,請上車吧!」他替地打開車門,自己坐上駕駛座,第一句話就問︰「我在宜蘭長大的,要不要去我阿公、阿嬤家?」
「絕對不要!」她睜大驚慌的眼,彷佛他提議去跳海。
「瞧妳嚇成這樣!」他空出右手撥弄她的發。「我從來沒帶女朋友回去給他們看過,妳就讓他們老人家開心一下吧!」
她怕的就是這個,萬一被誤會,讓老人家有所期待,以後怎麼向他們交代?
「我只說要做你的朋友,沒說要做你的女朋友。」
「我只說要做妳的男朋友,沒說要做妳的朋友。」
兩人說話像繞口令似的,他們忍不住一起笑了。他轉動方向盤,前往蘇花公路。「我們到清水斷崖看看,同意嗎?」
「嗯!」她很久沒看海了,除了那一晚和他去海邊。但夜晚和白天的海是截然不同的,她想看海天一色,想看海面閃著陽光。
「妳昨晚有沒有夢見我?」
「你可不可以說點正經的?」
「昨晚我夢見妳了,我說正經的。」
她搖頭微笑。「我永遠不知你何時在開玩笑,何時在說正經話。」
沿途是一連串的山光海景,浪花拍打亂石,太平洋就在眼前,景觀壯麗。開車來到和平海灘旁,他們下車散步,吹海風,听海濤。
何超仁撿起幾顆石頭,丟向遙遠的海面。「我小時候跟阿公、阿嬤住在這附近,常來海邊釣魚。」
「真的?這里很美耶!」她真羨慕他。
「可惜他們已經不住在這兒了,自從我紅了,很多人來打擾他們,逼得他們離開故鄉,另外找個隱密的地方。」
「唉∼∼凡事總有得有失。」她對他的羨慕轉為同情。
「我還沒出唱片以前,是個孤僻又自卑的人,我爸媽在我國中時離婚,兩個人都不要我,把我丟給阿公、阿嬤照顧,有一陣子我很想死給他們看。」
「我的老天……」她無法想象那情景,盡避她家境不太好,但爸媽對孩子的照顧一點都不少,她和弟弟擁有最完整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