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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目痴情南 第31頁

作者︰凱琍

四個從台北南下念書的女孩,聚在一家超高級餐廳,雖名曰「寒舍」,其實是座「皇宮」,富麗堂皇得教人不知如何是好,幸好花兩百塊就可點壺伯爵女乃茶,就可讓我們發呆、作夢、幻想未來。

那夜,燈光昏黃,夜景迷離,騎車在高雄的寬敞大道上,我們正徜佯在十九、二十歲的青春里。當時早已料到,那樣的夜再也回不來,所以我特別用心去記得。

今天,兩個女孩在美國,兩個女孩雖在台灣,也是一東一西隔著距離,誰知道何時才能重聚,回到年少輕狂的那夜?

親愛的老友們,這些年來,我們在戀愛、工作、生活中跌倒又站起,從女孩變成了女人,這是多曲折又多自然的過程。

今夜你們是否也像我一樣,不知為何就想起了當年?讓我們定下一個約會好嗎?直到三十歲、四十歲……七十歲的時候,也要一起去喝茶!

(青春小鳥)

我剛滿三歲就進了幼稚園,老師常教我們帶動唱。

有一首歌的歌詞是這樣的,「太陽下山明朝依舊爬上來,花兒謝了明年還是一樣的開,美麗小鳥一去無影蹤,我的青春小鳥一樣不回來……」

當時我听不太懂這些歌詞,我只會跟著亂哼,學小鳥飛舞。直到很久以後,當我長大了,明白了這首歌,不免有些懷念起來。

是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對著當時才三、四歲的孩子唱這首歌,這不是生命中很荒謬、很矛盾,卻也很真實的一幕嗎?

(消失的瞬間)

我很討厭自己的個性︰總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想到結束的時候。

那是種甜美的焦灼、預知的感傷,因為每當我和太美的事物相遇,我就會听到分離的腳步踏近。

當他多看我一眼,當他環著我的肩膀,當那夜色一點一滴流逝而去,每分每秒都讓我歡欣又悲傷,我既活在這當下的幸福之中,也活在未來那回想的時分。

或許我是太過不安、太過宿命,總覺得太美的,就太難長久。

所以,眼神讓我顫抖,擁抱讓我想哭,為了那不可多得的完美,更為了那注定降臨的落寞。究竟要怎樣才能留住這瞬間?我想也只有深刻體會,將這一秒鐘化為永恆的結晶吧!

(生命之輪)

清晨五點,我家巷子陸續騎進了三輛機車。

一輛送中國時報,一輛送自由時報,一輛送羊女乃,因為他們穿得都很多,戴著帽子和手套,看不出是男是女,有一位綁著小馬尾,有一位剪了超短平頭。

天冷得不可思議,我站在陽台上,手心里捧著熱茶,而這三位年輕朋友,在清晨五點就開始為生活打拚。

多少人還在溫暖被窩里,原本也該包括我,只因一時睡不好而醒來,才發現這一天已經開始。從今後我將知道,清晨五點傳來的機車引擎聲,是生命之輪的運作聲。

(午後三點)

我的憂郁癥似乎又發作了,什麼也不想要,沒感覺、沒沖動。如果我消失了、隱形了,誰會想念我?說不定連我也不想念自己。

懶懶的,煩煩的,生命有一半的時間都是這麼過,夢境那麼多,讓我逃得喘不過氣,最後在存亡關鍵醒來,仍覺得有什麼在背後追趕。生命中很荒謬、很矛盾,卻也很真實的一幕嗎?

(消失的瞬間)

我很討厭自己的個性︰總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想到結束的時候。

那是種甜美的焦灼、預知的感傷,因為每當我和太美的事物相遇,我就會听到分離的腳步踏近。

當他多看我一眼,當他環著我的肩膀,當那夜色一點一滴流逝而去,每分每秒都讓我歡欣又悲傷,我既活在這當下的幸福之中,也活在未來那回想的時分。

或許我是太過不安、太過宿命,總覺得太美的,就太難長久。

所以,眼神讓我顫抖,擁抱讓我想哭,為了那不可多得的完美,更為了那注定降臨的落寞。究竟要怎樣才能留住這瞬間?我想也只有深刻體會,將這一秒鐘化為永恆的結晶吧!

(生命之輪)

清晨五點,我家巷子陸續騎進了三輛機車。

一輛送中國時報,一輛送自由時報,一輛送羊女乃,因為他們穿得都很多,戴著帽子和手套,看不出是男是女,有一位綁著小馬尾,有一位剪了超短平頭。

天冷得不可思議,我站在陽台上,手心里捧著熱茶,而這三位年輕朋友,在清晨五點就開始為生活打拚。

多少人還在溫暖被窩里,原本也該包括我,只因一時睡不好而醒來,才發現這一天已經開始。從今後我將知道,清晨五點傳來的機車引擎聲,是生命之輪的運作聲。

(午後三點)

我的憂郁癥似乎又發作了,什麼也不想要,沒感覺、沒沖動。如果我消失了、隱形了,誰會想念我?說不定連我也不想念自己。

懶懶的,煩煩的,生命有一半的時間都是這麼過,夢境那麼多,讓我逃得喘不過氣,最後在存亡關鍵醒來,仍覺得有什麼在背後追趕。

小時候我以為一年好久,長大後我卻發現一年好短,是不是日歷都縮水了?要是沒有人撕下它,可不可以就停留在這一天?讓老天忘記日子又過了,讓命運錯過不肯長大的我。

電腦發熱,雙手冰涼,我也不管,反正誰知道我寫什麼?幼稚園的孩子不斷尖叫,只有他們玩鬧不會被罵,我卻不能在大街上打滾耍賴。

如果我有一個美夢成真,那將是我變成夢,或是夢變成我?

其實我哪里也不想去,只要有風吹,告訴我這世界仍運轉,如果變成了石頭也好,一點一點柔順的被侵蝕,來自大地又回歸大地。

午後三點,我只是發發白日夢。

(920)

2003年9月20日,令我非常痛苦的一天。

早上九點,我爬起來整理家中,有四貓兩狗要照料,然後吃面包、喝熱茶,換上想了很久才決定的衣服,戴上從來都不適應的隱形眼鏡。

十點多出門,買了簽名用的麥克筆,八十元,好貴,就算可以報公費也好貴。十點半跟美容師約好,要化妝,淡一點,別像人妖,化好了還是滿像的。美發師用離子夾幫我拉直頭發,做個造型,紫色挑染,直到十二點半。

我站在麥當勞門口,等弟弟開車來接我,還有他女友和我嫂嫂,四個人一起去中和的花蝶漫畫店,準備今天的簽書會。

現場堡作人員加上我的親友,大概有十多人,後來有讀者進來,大概也十多人,三十人在小小空間內,冷氣很強,氣氛還不錯。

主持人風趣的和我對答,我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什麼,然後簽名,謝謝大家,聊天,直到三點半左右結束,開始收場,道別。

四點多,我回到家,先睡一覺,肚子餓,出去找東西吃。租漫畫回來,看到半夜一點多,突然發現,今天真是痛苦的一天。

雖然做臉、化妝、美發,都可向出版社報帳,但我覺得好浪費,而且在我臉上、頭上做那些不自然的變化,根本不是我,非常僵硬,像霹靂布袋戲的人物。看到大家百忙中抽空而來,包括讀者、工作人員和我的親友,雖然感動卻也歉疚,總覺得事情沒那麼嚴重,何必浪費時間和精神?這場見面會中,又有什麼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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