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母子倆跑進道館,只見白牧南雙腿盤坐,雙眼緊閉,全身硬邦邦的,額頭卻不斷流汗,臉上更毫無血色。
「白師父,你沒事吧?」婉玉走近他面前,看來他確實不舒服。
「我沒事。」他睜開眼,眼里都是血絲。
婉玉可慌張了,「小鋒,白師父會不會是練功練到走火入魔了?」
小鋒做出昏倒狀,「拜托,才不是呢!這幾天很多人都感冒,才把病菌傳染給師父的,可師父說他沒事,把大家都趕走了。」
「哦!」婉玉點個頭,「白師父,我們帶你去看醫生、吃藥、打針,好不好?」
白牧南立刻聲明,「我……不看西醫、不吃西藥、不打針。」
奇怪,這男人究竟活在哪個時代?都到這地步了,他還固執什麼?婉玉想了又想才說︰「既然這樣,只好用土法煉鋼了。」
「什麼土法?」小鋒眨眨眼。
「看我的就是了。」婉玉拍一拍手,拿起紙筆速寫,「你回去幫我拿材料。」
「這有用嗎?」小鋒抓抓頭問。
「對你有用,對別人應該也有用,不然怎麼辦?」
小鋒只得點頭,暗自希望師父福大命大,多活個五、六十年,才能讓他學到其中精髓,拜托老天保佑呀!
兒子離開後,婉玉拉起白牧南的手臂,「白師父,你走得動吧?樓梯在哪兒?」
白牧南低低喘氣,指了個方向,任由婉玉扶他上樓,途中摔倒了好幾次,兩人幾乎慘疊在一起。
「天啊!你也未免……太巨大了!」他好重、好熱,婉玉都忘了男人是這樣的,簡直可以把她活活壓扁!
「快,還有幾步就到了,撐著點!你是超人耶!」
听到她的話,他振作起最後一點精神,兩人總算進入他的臥房。
「砰!」一聲,他倒在大床上,發出如雷巨響。
「咦?這是竹床?」她模了模床邊,「誰會睡這種玩意兒?」
算了,這不是發問的好時候,她打開竹制衣櫃,里面是清一色的長袍和功夫裝,分為短袖、長袖,也只有藍、黑、白三色,當真無趣得很。
她搖了搖頭,不想多管他的品味,繼續找尋她的目標。
有了,棉被!不,應該說是涼被吧!這家伙真是鐵人,在這冷颼颼的一月天,只有薄薄的一條被子!
算了,反正先蓋上再說,她替他蓋得密密實實,伸手模模他的額頭,真不得了,發燒得很嚴重呢!
「老媽,我拿來了,你真的行嗎?」小鋒慌張跑進來,舉起一大袋物品,「白師父他怎麼樣?沒問題吧?」
婉玉接了過去,走向廚房燒開水。「他長得這麼壯,應該不會說倒就倒,明天如果還沒轉好,我們就得找救護車了。」
看來老媽挺負責的,小鋒放心下來,「好,那交給你,我要回去睡覺了!」
「什麼?!」婉玉轉過身大喊︰「他可是你師父耶!你不留下來照顧他,竟然要我犧牲自己?」
小鋒走到門口,懶懶回頭一望,「老媽,現代小學生壓力沉重、生活忙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明天有大考,如果你允許我考零分的話,我就留下來陪你。」
望著兒子無辜的眼神,婉玉除了妥協還能怎樣?畢竟,她也是望子成龍的啊!
「你給我記住,下次我一定報仇!」
「好啦∼∼你自己看著辦,拜。」小鋒揮揮手說。
「明天給我考好一點,不然你才給我看著辦呢!」
听見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婉玉陡然發現,屋里只剩下她和白牧南兩人,雖說她還是很怕他,但特殊情況也沒辦法了。
她開始熬煮姜湯,一下跑廚房,一下跑浴室,拿濕毛巾替他擦汗,倒溫開水喂他喝,這可不是一項小堡程。
仔細一瞧,她發現他長得挺好看的,當然,也挺「古典」的。兩道濃黑的劍眉,往上揚的單眼皮,挺直的鼻,兩片薄唇,看來一副傲氣冷漠。
愣了好一會兒,婉玉才發現自己看人家看傻了,而廚房傳來微微的燒焦味,終于讓她回過神,上前搶救那一鍋「救命湯」!
幸好幸好,勉強熬出了半碗姜湯,她小心翼翼端到床邊,以湯匙舀起,輕輕吹涼了說︰「白師父,你喝點姜湯,出了汗就會好的。」
她很快發現這毫無用處,因為白牧南倒在那兒,根本動都不動。
「你……你這是在逼我!」她沖進廚房拿出另一個法寶︰漏斗!
沒錯,天才如她,直接把漏斗插在他嘴里,然後一匙一匙的「灌」他喝湯!這方法還算可以,除了讓他有時嗆到而已。
「唉∼∼真累!」好不容易服侍完畢,她把空碗放在一旁,給自己擦了擦汗。
白牧南原本乖乖躺在床上,這時突然騷動起來,皺起眉說︰「熱……好熱……」
「喝了姜湯當然會熱,這還用你說?」她沒當一回事。
但是,當他掙扎著把衣服月兌掉,她可就大大受驚了,站起來指著他說︰「白師父,你怎麼可以這這……這樣?有礙觀瞻、傷風敗俗!」
白牧南正在高燒中,哪兒听得懂她說什麼?他只覺得全身燥熱無比,從喉嚨、胸腔到丹田都在燃燒,他一心想驅走這股火!
眼不見為淨!婉玉立刻轉過頭,喃喃自語道︰「哎呀!會不會是姜湯熬得太濃了?以前我煮給小鋒喝的時候,都沒放那麼多姜,這次又差點熬過頭,看來是要把白師父熱壞了!」
好不容易得出結論,她一轉過身,卻見白牧南已「剝光光」了!
老天!他的身材……實在是一等一的贊!肌肉是肌肉,線條是線條,該大的大、該小的小,有如一具完美的雕像。
不,這不是贊嘆的時候,她用力搖頭,發現他身上只有一件四角短褲,幸好他是個古板的男人,沒穿那種超級緊身三角褲,所以看來不算太惹火……
不過,現在該怎麼辦?看他扭來扭去的,似乎很難受耶!
「熱死了……好熱好熱……」白牧南甚至抓起身體來。
「別這樣抓啦!你明天會又紅又腫,說不定以為是我抓的!」她咬一咬牙,決定「下手」處理。
她從浴室端出一盆冷水,以毛巾沾濕了,慢慢替他擦過全身。
「好了好了,乖乖,別抓了!」她像是哄孩子一樣,「我給你擦擦,這樣就會涼涼了,再抓我就扁你喔!」
說來也真怪,平常她怕他怕得要命,現在看他又難過又脆弱,倒是對他卸下了戒備,當他像個可憐的小寶寶。
不過,話說回來,小寶寶不可能有這麼健美的身軀……
她一路擦過他的臉頰、胸膛、雙手和雙腳,不禁在腦中回想,她不知多久沒踫過男人了?自從小鋒的爸爸走了以後,她早忘了男人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靶慨了好一陣子,她終于結束這任務,而白牧南似乎也好些了,閉上眼楮進入淺睡,于是她替他把被子蓋上,免得他光著身子又受涼。
好了,這下大功告成,她可以回家睡覺了!
她一面走向大門,一面偷笑地想著,要是白師父明天早上醒來,發現他的身體幾乎被她看光了,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感想?
這時她模模口袋,突然發現︰她沒帶家里的鑰匙!而且,小鋒這孩子一睡就不省人事,他會醒來除非有奇跡!
怎麼辦呢?她先讓白家大門開著,跑到自家門口按了幾下門鈴,果然,小鋒就當沒听見似的,而現在半夜三更,她也不能猛踢鐵門、狂喊叫人。
可憐的她,無家可歸的她,只好又踱步回到白家,看白牧南睡得正香,壓根沒想到有人在旁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