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否認,只能說︰「事情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
「拜托!你們每天同進同出,又關在同一間辦公室里,你要我們怎麼想?每次敲門還要擔心是否妨礙了好事呢!」
「張經理!」承翰擺出上司的架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張若竹笑道︰「但這又不是什麼壞事,怕人家知道干什麼?從你談戀愛以後,變得比較像個人了,我們只是為你高興!」
「我根本沒有……」他該怎麼說明呢?
「別解釋了,愈描愈黑!」她揮揮手,「只是替你開心罷了,順便損你幾句,因為平常都沒這種機會啊!」
承翰只好一笑置之,但仍忍不住問她,「我看起來真的……很像戀愛中的男人嗎?」不會吧?
「答案就寫在你臉上,一目了然!」張若竹肯定地說。
他無奈地拍拍額頭,這太不可思議了。
從流言事件以後,他格外有了點戒心,不敢對夏綠蒂太親近,怕再惹出滿天小道消息,也怕自己真的情不自禁……
不知怎的,夏綠蒂也是如此待他,盡避笑容和親切依舊,但極少踫到他的身體,就算踫到了也立刻收回。或許是他的態度所致,或許是有人對她說了什麼。
然而,他總忍不住一再追隨她的身影,以眼神默默包圍住她,這種吸引力是他無法說明也無法克制的。兩人看來平靜無事,心底卻是暗潮洶涌……
☆
三點半,上班族昏昏欲睡的時刻。
李皓和張若竹替這股沉悶帶來了一點生機,他倆終于宣布開戰,而戰場就在總經理的辦公室。
李皓率先拍了桌子,「總經理,我再也受不了了,她的展示片做得跟涂鴉一樣,可笑、幼稚!怎麼能讓這種作品拉下我的業績?」
「哼!是你自己毫無藝術修養,那叫抽象、叫美感,你懂不懂?」
承翰長期頭痛的部分理由,就是因為他們這對仇家,此刻他只能揉揉太陽穴,充當和事佬說︰「這可以開會討論,不用大吵大鬧。」
總經理的話顯然被當成耳邊風,李皓繼續狂吼,「美感?別笑壞我的蛀牙行不行?那種東西也能稱為藝術,那妳就叫天仙啦!」
「李皓,你說話給我放尊重一點!」
「可以,只要妳先尊重妳的工作!」
「我做得很好,是你瞎了眼楮!你這市儈小人,除了業績和獎金,根本什麼都不懂!你連跟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市儈又怎樣?那叫實際!總比妳滿腦子理想好吧!有個屁用,光會拉低我們的業績!」李皓的手都快指到她臉上了。
「我沒辦法和你這種人溝通!我不屑!」她雙手環胸,背過身去。
李皓見狀更是火氣上升,「總經理,我不想再忍耐了,我要你立刻把這女人解雇,否則我就不干了,還要把客戶統統帶到對面那家去!」
張若竹氣得頭頂冒煙,「有沒有搞錯,你才該滾呢!」
承翰見狀只能搖頭,想不出徹底解決的辦法。這時夏緣蒂突然走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啊!這樣行嗎?」他驚問,但她很肯定地點頭。
很奇怪,他居然相信了,就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反正也不是當真的。
「李皓,那就照你所要求的,我決定把張經理解雇,你還是留下來為本公司效勞。張經理,很抱歉,請妳去辦離職手續。」
「什麼?!」兩人同現震驚表情,在張若竹臉上固然是一片挫折傷痛,在李皓臉上卻也找不到勝利的快樂。
承翰立刻明白自己下了一步好棋。
「好,我明白了……我立刻走!李皓,這下你滿意了吧?」張若竹忍不住熱淚串流,瞪了李皓一眼,拔腿沖出辦公室。
李皓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承翰,頓時手足無措,「總經理!你在搞什麼啊?誰教你真的把她辭掉?我根本沒那個意思!你看你害得她都哭了!」
承翰只暗自覺得有趣,拚命維持正經八百的表情,「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的話說出口就不能收回。看來你只好去追張經理,安慰安慰她吧!」
「我……我回來再跟你弄清楚!」李皓咬咬牙,擔憂地往門外跑去,像個參加百米賽跑的選手。
承翰看著這對冤家的背影,搖頭笑笑,「夏綠蒂,妳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挑起秀眉,「女人的第六感,你信不信?」
他不得不信。
☆☆☆☆☆
電梯門口,李皓的手正好被夾在鐵門中,「妳听我說!不要這樣!」
張若竹死命按著關閉鈕,但李皓的雙手還是撐開了鐵門。
「這還不夠嗎?你到底想怎樣!」她抹去自己不爭氣的淚,站到電梯一角,低頭瞪著自己的鞋子,無論如何不想看他。
「喂!妳還好吧?第一次看到妳哭耶!」他急忙握住她的手,但究竟為什麼自己也不知道。
「放手!你拉著我做什麼?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順眼,處處要跟我作對,這回你可稱心如意了吧?」
「我從來沒這種想法!妳冷靜一點听我說。」
張若竹顫抖著搖頭,眼淚再次奔騰,「什麼都不必說了,從我一進公司你就開始找我麻煩,我卻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討厭我!」
「這……教我怎麼說呢?我不是真的討厭妳啊!」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現在你要說什麼都可以。」她別過頭,不希望他看見自己的脆弱無助。
「喂!妳哭得好……嚴重。」
「你管我!就算我是全世界哭相最丑的女人,也不用你管!」
他听了卻放柔語氣說︰「其實妳一點也不丑。」
「好痛!你放開我的手!」她發現他力大無窮,相較起來,她顯得多麼橋柔,但嬌柔這兩字怎會適合她?
「哦∼∼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他輕輕湊近她的白色手腕,以春風般的嘴唇拂過那變紅的地方。
張若竹靜止了一切心跳、呼吸、脈搏等生命動作,無法相信眼前這場戲,竟會是由他倆演出。
她尖叫起來,「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欺人太甚!」
「若竹……」當他們的視線交會,憑著女人的第六感,她知道有件詭異的事發生了,她說不出那是什麼,只覺得陌生而害怕。
直覺讓她更大聲叫嚷,「不行!」
但說什麼也來不及了,他已擁她入懷,深深吻住她,整個世界都是他的氣息,撲天蓋地向她涌來。
這比被辭職更讓她震驚,而她居然比較喜歡這件事!所有的感受都不復存在,只剩四片傾吐熱情的嘴唇。
她忘了剛才的爭執和淚水,沒什麼比眼前的事更撼動她的心。
這平時愛捉弄她、激怒她的男人,從不停止和她角力競賽,讓她恨得牙癢癢的,現在居然抱著她、吻著她,而且還如此纏綿深刻,宛如她的三世情人!
這男人就像頭獅子,要求她所有的纏綿反應,將她的身體壓在鏡子前,捧著她的臉蛋,一遍又一遍地深吻。她背後是冰冷的鏡面,前面卻是他強壯溫暖的身體,引起她血液里的一陣陣翻騰。
最後,究竟是誰先放開誰,已經不重要。此刻他們正倚在彼此懷中,聆听對方的心跳。當她望向他,意外地發現他那常是促狹的眼神里,居然有一抹濃濃的深情,正對著她凝視。
她呆了兩秒鐘,才想起來應該賞他一巴掌,但伸手一揮下去,看他毫不躲避,她反而只輕拍了一下。
「你怎麼可以……」她問不下去了,他的體溫讓她暈眩,男人的身體多麼奇妙,她似乎就要融成棉花糖。
「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它就是發生了。」李皓吻著她的手,「我們去找總經理,我不會讓他辭掉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