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既然偏離,白宇恆也不願多談,只丟下了一句話,「思寒,不管怎麼樣,你得給我考個大學回來。」
語畢,他匆匆離去,他的工作實在太多,不適合這種冗長的家庭聚會。
飯廳里,高千惠卻還叨念不斷,「我們白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等你大學畢業以後,就可以準備訂婚和結婚了,在此之前,你絕對不能亂來,听清楚了沒?」
「是。」思寒始終低著頭,「媽,我快遲到了,我可以先走嗎?」
斑千惠轉向管家溫文良,「小冰,準備好車了嗎?」
溫文良鞠躬答道︰「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叫小冰給我好好看著,不準思寒跟任何閑雜人等湊在一塊!」在這關鍵的時刻,還是盯緊一點才好,免得出了什麼岔子。
「是。」溫文良立正應答。
「媽再見。」思寒背起背包,拿起英文單字表,快步低頭離開。
上了車,總算可以拿下假面具了,她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呼!
媽真的好敏感,自己這陣子不過是心情比較好,就讓媽發現不對勁了,難怪會有早上這場訓話,以後她一定要更加小心。
三個月以來,思寒一直沒有拿回她的手套,因為她的手已經不冷了。
想到那個讓她微笑的男孩,她的心頭不禁感到一陣溫暖,原來,只要談了戀愛,寒冷的補習班里也會有春天。
早晨,就像每一個平凡的早晨,紀家那具古董時鐘敲了七聲響,管家許月櫻指揮僕人準備好早餐,並—一檢視是否有所疏失。
許月櫻是從紀家旅館退休下來的員工,紀家的規矩她都了若指掌。
老爺紀谷威年輕時曾留學日本,總愛吃日式早餐,一般規矩是干飯、味嘈湯、竹夾魚和各式小菜。
少爺紀雲鵬正在補習準備重考者,最重要的是要補身補腦,而且他不會挑東揀西、不愛找人麻煩,廚師反而能多加創意。
至于紀雨情小姐,則是數十年如一日,她偏愛吃中式餐點,總是三漿加上燒餅油條,為了養生之道,還要多加一盤當季水果。
七點整,餐桌上一切準備妥當,紀家三位成員準時到齊,互相道了聲「早安」以後,就不發一言的各自進餐。
紀雨情一邊用餐一邊看旅館的帳目,這動作已經太習慣、太自然,要是手邊沒有工作,她甚至不知如何用餐。
自從十年前母親去世之後,十五歲的紀雨情就擔當起女主人的角色,當她考上觀光管理科後,紀谷威也逐漸將全省二十四家旅館交給她打理。
這十年來,她最常做的打扮就是白色襯衫和藍色長裙,旅館制服是她最愛的打扮,一頭長發也綁成小髻。
堡作上需要創意和沖勁,她也懂得接受新的東西,但在私人生活上,她不喜歡變化,因為變化就代表著難以掌控的意味。
現年四十七歲的紀谷威只掛名榮譽董事,出席一些商場會議,收集各類情報資料,其余時間多投入宗教活動。
此刻他正慢條斯理品嘗早點,手中不斷數著念珠,為早逝的亡妻祝禱。
紀雲鵬正值青春發育期,是家中唯一專心吃早餐的人,雖然他手邊擺著數學公式表,但他對食物還是比較有興趣。
當紀雨情用完早點,看看日歷,時間所剩不多了,她決定展開一段「訓弟宣言」,「雲鵬,最近書念得怎麼樣?還有三個月就要聯考了,這次你一定要考上,不然就送你到日本念書。
日本?跟老爸一樣?天天吃那種冷飯壽司、沒煮過的生魚片,還有每次都要攪拌才能喝的味嘈湯,哦!他才不要!
紀雲鵬正想開口,紀谷威卻先說話了,「反正你好好念書就對了,千萬別在補習班里搞什麼男女戀愛,你從小就是念男校長大的,外面的壞女孩很多,別上當了知道嗎?」
「是。」這是紀雲鵬唯一的台詞。
「記得,千萬別像那個程子鴻,竟然跟人家私奔,簡直丟臉丟到家了!」那小子根本就不是個男人,哼!紀谷威對這種敗類最不屑了。
又來了,紀雨情眉頭微微一皺,事過境遷已經三年,爸還是老拿同樣的教材來宣讀,當初她被未婚夫拋棄的創傷再次揭開,雖然,那大多是屬于自尊方面的。
再說下去又沒完沒了,紀雨情不願舊事重提,只丟下一句,「雲鵬,總之你得給我考個大學回來。」
語畢,她走向門口準備開車上班,工作總是能讓她平靜下來。
飯廳里,紀谷威卻還叨念不斷,「你得知道,我們紀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等你大學畢業、當完兵,回家繼承家里的事業,到時我們就會給你找個好對象,在此之前,你絕對不能亂來,听清楚了沒?」
「是。」紀雲鵬終于抬起頭,提醒老爸時間已晚,「我快遲到了,我可以先走嗎?」
「記得好好給我念書!」
「是,爸再見。」紀雲鵬背起背包,抓起數學公式表,快步低頭離開。
上了車,總算不用再戴假面具了,他這才允許自己露出甜蜜的微笑。
想到那個有著一雙冰冷小手的女孩,紀雲鵬卻是全身都燥熱起來,她是個多害羞、多單純的小東西,而這也讓他發現自己是個多霸氣、多激烈的大男人。
啊!戀愛戀愛,雖然還沒上大學,不過他要先修好這門學分!
「當當!」補習班的廣播器傳來人工鐘響。
午休時間,只有短短的四十分鐘,有人想吃飯,有人想吃面,有人想睡覺,而對紀雲鵬和思寒來說,他們只想談情說愛。
相識三個多月來,他們從一開始的吵吵鬧鬧,直到此刻的甜甜蜜蜜,就像所有少男少女的戀情一般,一開口淨是無聊透頂的廢話,卻也是記憶深深的情話。
打從第一次,紀雲鵬拿她的手套作威脅,要她在午休的時候和他一起吃飯,後來每次他都有不同的借口,時間一久,她竟然也覺得習慣了。
難不成她有被虐的個性嗎?被動消極的自己,在這男孩的百般糾纏之下,好像一點一滴的融化了,呵!或許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吧?
兩人總是來到頂樓,拿著自己家里準備的愛心便當,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直到都送進對方嘴里才滿意。
人間四月天,正是戀愛好時節,兩人肩靠著肩,說不完的情意濃。
但即使是萬里無雲,也偶爾會傳來幾聲悶雷。
「要是我哥和我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他們可能會發瘋的!」思寒想起那種畫面,甚至恐怖得有點好笑呢!
紀雲鵬腦子里的卻是另一幅景象,但也同樣的可怕又有趣,「我家也是,恐怕我姐和我爸都會昏倒的!」
「我們兩個……好可憐喔!」思寒不由得嘆氣起來。
看她那無辜純真的表情,似是無言的誘惑,雲鵬再也忍不住沖動,一低頭,在她頰上偷了個吻,也吻去了她的無奈。
「不準嘆氣,嘆一次氣會老三歲的,到時你成了千年女妖,我可不敢要你!」
好燙!她瞬間臉頰緋紅,「你怎麼可以親我?」
「怎麼不可以?」他眼中的是得意、是狂野的神采,「你是我的女朋友啊!」
相識以來,他很了解她是個保守又內向的女孩,也因此他一直不敢跨越雷池,耐心的等候著她能接受他,既然她都肯讓他握她的手了,再進一步親個臉應該也不算太過分吧?
思寒听到他這樣宣布兩人的身分,雖然內心猛跳,卻還是矜持的道︰「我又沒說過,那是你自己說的!」
「才怪!你的眼楮每天都在對我說,思寒要雲鵬親親,思寒要做雲鵬的女朋友,思寒要一輩子都跟雲鵬在一起……」他就愛看她臉紅,更加努力的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