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漸白的天空,她雙手交握,鄭重地向神許諾,「仁慈的太陽神啊……請保佑我金冠國渡過此一難關……我願意獻出我的一切……只祈求人民的快樂幸福……請你答應我這個請求……」
早晨的第一道陽光從窗口透進,她的金發沐浴在其中閃閃生輝,似乎預兆著太陽神真的聆听到了她的祈禱。
在這神奇的一刻,侍女方霏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顧不得在神殿中不得喧嘩的規定,大聲呼喊著︰「雨柔公主,好消息,大使回來了,听說正進了城門呢!柄王和王妃準備要接見大使了!」
「太好了!太陽神一定是允準了我的願望。」金雨柔綻開驚喜的微笑,連忙又低頭向神跪拜三次,才盈盈起身。
「公主啊!我們快走吧!等會兒大使就要來了,快點、快點啦!」方霏拉著金雨柔的手,整個人急得像是要去救火一樣。
「方霏,小聲一點,在神殿里不可以這樣的。」金雨柔輕聲糾正她。
「是,我忘了嘛!」方霏吐吐舌頭。
「謝謝你來通知我,我們走吧!」
主僕倆離開了神殿,回到寢宮,方霏伺候金雨柔梳洗了一下,才一塊走進大廳。
柄王金楚迪和王後英致曲已經坐在皇位上,金雨柔對他們欠身行禮道︰「父王、母後,雨柔給你們請安。」
「雨柔,來,你坐在父王身旁吧!」金楚迪向女兒勉強微笑道。
金雨柔在金楚迪身旁坐下,她是金冠國的公主,依照傳統有听聞國事的權利,而且弟弟金跋海年紀還小,這幾天才剛滿十歲,她更有義務為父母分憂解勞。
金楚迪和英致曲都引頸期待著大使的到來,一位使臣竟能夠讓國王、王後和公主等待,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但情況緊急也只能如此了。
時針走得無比緩慢,侍衛終于進門來稟報說︰「大使符易滿駕到!」
「快請!」金楚迪招手道。
符易滿年高德劭,原本不應再讓他多做奔波,但時當國境艱困,他也就義不容辭地為國請命,這時他還未換上干淨的袍子,就先趕進皇宮來稟告結果。
「老臣見過國王、王後及公主。」符易滿還是先行了禮。
「請起,符大使,一路辛苦了。」金楚迪相當不舍地說。
「符大使,請先告訴我們情況如何吧!」英致曲是個急性子的人,等不及要知道消息。
符易滿臉色微變,「老臣不辱使命,會晤過了黑首國的國王黑無煞,但是……他……他表示願意……有條件地幫助我國。」
「有條件?是什麼樣的條件?」英致曲又忙問。
符易滿深深地望了金雨柔公主一眼,才自隨從那兒接來一個黑色信封,「黑無煞國王委任我捎來這封信,並交代我解釋內容,就是……就是希望……雨柔公主能以親善大使的身分訪問黑首國。」
「什麼?要雨柔到黑首國去?」金楚迪立刻驚叫起來。
英致曲也同樣感到詫異,「這算是什麼條件?又是為了什麼目的呢?」
符易滿的額前冒汗了,結結巴巴地說︰「原因……這……黑無煞國王不願說明原因,只承諾如果……雨柔公主願意……訪問黑首國,他即刻會派兵運送足夠的糧食到我國賑災,而……如果雨柔公主的親善活動……做得好的話,他還會動員人力協助我國重建礦坑、疏通運河、恢復山林等……」
金楚迪和英致曲互望一眼,他們夫妻倆在位這二十年間,從未遇過如此讓人困惑的外交情況!
「信……信給我們看看。」英致曲從符易滿手中接過了信,和夫婿一同過目。
兩人仔細研究過信中內容,果然就如同符易滿所言,只要雨柔能親訪黑首國,黑無煞國王便會極慷慨、極大方地援助金冠國。
「這……這怎麼辦呢?」金楚迪像平常一樣詢問著愛妻。
一向果斷的英致曲也猶豫了,轉向符易滿問道︰「符大使,听說黑無煞國王才登基一年,但已成功地鞏固政權是不是?」
符易滿點頭回答,「是的,一年前黑有雄國王和岑霞飛王後在海上遇難,雙雙駕崩,黑無煞王子便由眾臣推舉為王,在首相才可傾和將軍武至征的輔佐下,一年來,將黑首國的國力大幅提升,現在可說是西濱國家中的霸主了。」
「那麼……這位黑無煞國王的風評如何?」英致曲吸了一口氣問。
說到這點,符易滿就又為難了,「這個……恐怕很難評斷。」
「你就說實話吧!我們君臣之間不必隱瞞什麼。」金楚迪命令道。
「是!」符易滿說出自己的听聞,「黑無煞國王雄謀大略,不愧是人中之王,但是,傳說他脾氣乖戾、手段殘暴,從小就是個問題人物,經常濫殺無辜,黑首國的人民暗地都稱他是惡魔之王。」
「惡魔之王……天!他究竟要我們雨柔去那兒做什麼?」金楚迪臉色都白了。
「十年前,黑有雄國王和岑霞飛王後來訪,就已經說過黑無煞王子就像野獸一樣,現在他成了國王……卻是惡魔之王……」英致曲也沒辦法像平常一樣冷靜了。
就在這氣氛凝重的時刻,一旁沉默的金兩柔,站起來走到父母面前,輕輕的開了口,「父王、母後,請委任雨柔這親善大使的任務吧!」
「你說什麼?我們怎麼可以讓你去那麼可怕的地方?」金楚迪立刻搖頭。
「雨柔,這信上甚至沒寫停留的時間,你可能會一去不復返,你不能就遠樣答應!」即使堅強如英致曲,她也萬般的舍不得女兒。
金雨柔早就預料到父母的反應,這都是他們愛的表現,她當然明白。
但,她還是堅持道︰「雨柔已經向太陽神祈求過了,願意奉獻我的一切,換取全國人民的幸福,我想……這封信就是神對我的允諾。」
「不行,父王不會讓你去的!」金楚迪疼愛女兒有如至寶,怎能接受這條件呢?
「你別這麼傻,雨柔!」連英致曲都無法答應。
金雨柔的眼楮發熱了,但她仍然帶著微笑,「父王、母後,雨柔是金冠國的公主,不是嗎?」
「你當然是,你是全國人民最愛戴的公主!」金楚迪衷心道。
「謝謝父王的肯定,既然如此,身為公主的我,隨時都要有為人民奉獻的準備。雨柔的命只有一條,不足輕重,如果可以換取人們的溫飽,可以讓人們重新生活,那麼,我才無愧身為金冠國的公主,不是嗎?」
盡避明白女兒說得對,身為父親的金楚迪仍無法點頭,他狠不下這個心啊!
「請父王和母後成全雨柔的心願,讓雨柔真正成為金冠國的公主!」金雨柔跪了下來,衷心懇求道。
「不……不……天啊!」金楚迪甚至不能面對女兒的注視。
為人父母,金楚迪和英致曲都了解女兒的個性,盡避雨柔外表溫柔,就像父親一樣親切和善,但骨子里她卻像極了母親,有著一身的勇氣和執著。
一旦金雨柔做下了重大決定,即便是雙親極力反對,也不可能阻擋她的決心。
于是英致曲壓住喉嚨中的硬塊,身軀顫抖地站了起來,「金雨柔……我……我以金冠國王後的身分……任你為親善大使……前往黑首國訪問……為我金冠國……奉獻一己之力……」
「我,金冠國公主金雨柔,謹遵旨令。」金雨柔以清晰而確定的聾音說。
英致曲再也忍不住傷悲,轉身投入夫婿的懷中,痛哭出聲,「楚迪,是我……我親自下令……送走了我們的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