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些董事太抬舉我了。」
低沉的聲音讓人感覺到他的敵意和不馴。
「我相信他們的眼光。」冷靜的雙眼與陳志鴻的視線相對。
面無表情的俊顏讓人無法揣測他在想什麼,抑揚頓挫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情感,他像黑夜一樣深沉難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人群中他像個平易近人的天使,離群索居時又變成不折不扣的撒旦,他的行事沒有一定模式,令人難以捉模。
「不過我很羨慕你。」陳志鴻的目光落在丁佩緹身上,但很快地又移開。
「我不知道自己哪一點值得你羨慕?」徐浩鎮炯炯有神的看著他。
陳志鴻瞇起精銳的雙眼,「你有如此佳人為伴,怎不令人欣羨。」
話題怎會扯回她的身上?
「不知道總裁是如何覓得如此佳人的?」陳志鴻雙眸饒富興味地注視徐浩鎮。
丁佩緹不安地顫了一下。
「佩緹是我在美國認識的。」
她幾乎沒察覺腰上的大手已爬上她的背,果空的背上傳來一絲溫暖,他輕輕地撫著她的背,似乎在緩和她的緊張。
「原來丁小姐住在美國?」陳志鴻帶著一絲好奇。
「我、我……」她一時語塞。
表扯淡!
她這輩子從來沒踏出台灣的大門一步,雖然知道美國這個國家,可是要她吹牛就難倒她了。
「她在美國華盛頓大學讀書,這一次特地帶她回來,相信對我的事業有所幫助。」徐浩鎮神情鎮定、面不改色地營造她的形象。
糟糕!愈扯愈遠……
接下來教她如何收拾?
「想必丁小姐是華盛頓大學的高材生。」陳志鴻狡黠地瞅住她。
她又緊繃了。
「我不是因為她是高材生而喜歡她。」徐浩鎮似乎看穿了她的窘困。
陳志鴻戲劇化地挑了挑眉,「我相信你的話。」
「佩緹,有許多人想見妳。」
徐浩鎮有意將丁佩緹帶離開,這樣的窘境只怕會帶給丁佩緹極大的傷害,他不願意看見丁佩緹因他而陷入詭譎泥濘中不可自拔。
陳志鴻自然識相地露出微笑,目光卻射出一道嚴厲的光芒。「你是個幸運的男人。」
當他轉向丁佩緹向她頷首時,表情立即轉柔並且態度溫和。
徐浩鎮暗地里咒了一聲。
那張堅毅果敢的臉,綻現出孩子般的稚氣。「我一直是個幸運的男人。」
陳志鴻在一旁瞪傻了眼。
不是說有許多人想見她嗎?
他卻挽著她避開賓客,走出大廳來到林董的庭院,婉蜒曲徑在每一個轉彎處都設置一盞路燈,在暈黃的燈火下,氣氛顯得格外浪漫優雅。
她很高興能走出戶外,屋里爾虞我詐的氣氛逼得她近乎窒息,能遠離那些探索、揣疑、逢迎甚至曖昧的目光實在是太好了。
丁佩緹抬頭梭巡他的臉,想尋找慣有的譏諷或是揶揄,只見他緊抿著嘴不語,平靜無波的俊顏上堆蓄一絲若隱若現的慍怒。
「以後不準妳接近陳志鴻這個人。」他終于開口,語氣散發隱隱的怒氣。
「我覺得他還不壞……」
「不壞?在我的眼里他簡直壞到骨子里。」她的眼中有兩簇慍怒火焰在跳躍。
丁佩緹促狹的目光掃過徐浩鎮的臉,他太容易被激怒……
「你也只不過見他兩次面就斬釘截鐵說他壞到骨子里。」她不喜歡他臉上的狂傲霸氣。
「明知道妳是我的人,他竟敢公然對妳調情。」
調情?
丁佩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請你注意一下用詞。」
「我有說錯嗎?你們竟然還互拋媚眼。」
徐浩鎮不理會她臉上的驚訝和慍色,徑自尋覓一張石椅,悻悻然地端坐在石椅上蹺起二郎腿,氣呼呼注視著她。
丁佩緹愕然瞪大眼楮,隨後察覺他眼中隱現的微慍,她突然有種爆笑的沖動。
他在吃醋?
沒必要吧……
她決定換個話題︰「你剛才和公司董事交談,有沒有窺探一點你想知道的事情。」
他沉思片刻,手指在臉頰上彈跳,「不是很明確,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都想重振公司。」
「這是好現象。」丁佩緹笑說。
「想歸想、說歸說,作法和理念卻大相徑庭。」這問題讓他傷腦筋。
「噢,大公司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在所難免。」兩片薄唇露出一絲可以勉強稱為笑容的彎度。
「亂說!」他的雙手環在胸前,宛如東洋武士般抬頭大聲否認︰「歐美地區分公司沒有這類的問題。」
「你不能以此類推,東方人與西方人不論是觀念或處事方式都不一樣,自然對公司的要求也不一樣。」
「妳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對我來說……」
「是項考驗。」丁佩緹未經思索即月兌口而出。
「嗯。」他完全同意。
太好了,他接受她的看法。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以後不準接近陳志鴻。」他又回到剛才的話題。
真不死心。
丁佩緹泄氣地看著他,「你真的那麼在乎我的回答?」
「別忘了,妳目前的身分是我的未婚妻。」他的語氣充滿慍怒,臉上的肌肉也隨之緊繃。
她抬高下巴看著他。「你不必一再提醒我。」
「如果妳還記得自己的身分就不會公然大膽地和他互拋媚眼。」抑不住胸中波動的情緒,他咬著牙氣沖沖地說。
丁佩緹既尷尬又生氣,表情僵硬地對他說︰「你要我解釋幾遍才肯放過我,我沒有和他互拋媚眼!」
「我明明看到妳眼中含笑。」
看到他眼中嘲諷的光芒,她快氣炸了!
「我不想再多作解釋。」丁佩緹咬牙切齒地道。
「無法抵賴又不敢承認。」英俊的臉孔掛著一張沒有表情的面具。
「夠了!」她的聲音驀地拔尖。
徐浩鎮並沒有因為指控得逞而高興,他的臉色僵凝如蒙上一層冷冽寒霜。「惱羞成怒?」
他愈說愈不象話。
丁佩緹氣得握緊粉拳,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給他一拳。「我再說一次,我、沒、有、跟、他、互、拋、媚、眼。」她咬著牙一字一字迸出。
「最好真的沒有。」
他那不信任的口吻無非火上加油,丁佩緹憤怒地向前跨一步逼近那張俊臉,負氣地道︰「就算有這回事,你也無權干涉。」
驀地,徐浩鎮變得像石雕一樣僵直,目光冷得像寒冬的冰。
「我答應你演這出戲,可沒答應你不能交其他的朋友,這其中包括男人。」丁佩緹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著。
徐浩鎮沉著臉起身,高大的身軀強壓似的逼近她。「既然答應我演這出戲,妳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再說,我徐浩鎮的未婚妻不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只是看對方一眼,我就被掛上『水性楊花』的罪名?」丁佩緹無法相信耳朵所听到的指控。
「在我的感覺,妳唇邊輕浮的微笑充滿挑逗。」徐浩鎮蓄意嘲諷的聲音無比冰冷,臉上布滿寒霜。
丁佩緹無法再承受他的污蔑,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的迸出話︰「很好!我盡力演好你給我的角色,卻得不到你的喝采,反倒潑我一盆冷水,與其遭你羞辱不如提早辭職,我不干了!」
丁佩緹推開他,怒氣沖沖地和他擦身而過。
她生氣了?
她不應該生氣,該生氣的是他!
徐浩鎮立即追上丁佩緹,「該死!妳給我站住!」
「你給我閉嘴,我想走誰也攔不住!」
「走?妳以為頭一甩就可以離開?」
「有何不可?不要說我們之間只是演戲,就算是真的未婚夫妻,只要我想走依然能走,你無權控制我的舉動。」
丁佩緹仰起頭怒目瞪他一眼,猛力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