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去忙吧,謝謝你先陪你二嫂過來。」安烆點點頭,兄弟間出現難得的尷尬。
「不會。」安余點頭後,隨即邁步離開。
看著安余的背影好一會兒,錢金福抬頭望向安烆,「對不起,我忘了……」
「沒有人怪你。」安烆說的是實話,「不過以後千萬記住。」這件事,在安家是不能提的。
「阿烆……」錢金福遙望著安余的背影消失,「這對老六而言,會不會太不公平了?生日是每個人都期盼著的日子,如果這一天變成了不能提起的禁忌,他心里作何感想呢?這根本不關他的事,誰會希望發生這種事呢?」她替安余心疼。
何況像安余那麼好,他體貼、溫柔地對待身邊每一個人,是一個挑不出毛病的好男人,這樣的他,老天爺怎麼忍心開他玩笑呢?
安烆點頭摟緊心愛的妻子,「你說的我們都知道,只是……」他嘆口氣,「知道與做到有一段很大的距離,而且別說我們,老六自己也放不下,不是嗎?」
「我要是他,我也放不下。」錢金福忍不住替安余嘆息,「況且他的名字時時刻刻提醒他,他是多余的,不是嗎?沒有這個多余的他,你們的母親便不會過世……」
「余」和「余」同音,不難讓人如此聯想。
「這是誰告訴你的?」聞言,安烆反倒笑了。
「不是這樣嗎?」錢金福望進他帶笑的眼眸里,「這不用人家說,自行聯想就行啦!」
「如果你這麼好奇,就自己去問爸爸,畢竟名字是他取的。」安烆聳聳肩。
他也猜測過父親當初替安余取名字的動機,但以他對父親的了解,這個與「余」同音的「余」字,其含意絕不等于多余。
這種事,她怎麼好意思問人家?「你不說就算了,我也不好奇。」這樣行了吧?
這時護士打開診間的門,喚了一聲,「安太太。」
「該你了。」安烆陪她走過去,然後對護士點頭一笑。
護士被安烆的笑容迷得昏了頭,一會兒後才開口︰「呃……請進。」
錢金福彎起手肘往安烆的腰間頂去,「別亂放電。」
安家的男人啊,每一個都電力十足,當他們的老婆真辛苦,這是他們妯娌間討論出的結論,不過,在辛苦的同時也很幸福啦。
「你最近和吉華走得太近了,這麼容易吃醋。」安烆輕撫被她頂過的腰間。
「你才和老四走得太近了,這麼隨便就放電。」她也好整以暇地回嘴。
「你確定我們要因為那對寶貝夫妻而吵架嗎?」他搖頭,「不值得喔。」
「安先生,安太太,先請進吧。」護士依然臉紅紅的,但听到他們拌嘴的內容,只能在心中嘆息。
唉,這個男人再帥都已經是死會了,就算想活標,看他那麼愛老婆,其它人也沒指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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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余從醫院五樓走下來,他選擇不搭電梯,只是輕緩地沿著階梯一步步往下走,順道沉澱心情。
原本陽剛味頗重的安家,自從這些嫂嫂們的加入後熱鬧多了,哥哥們忙著親自照顧、陪伴愛妻,已經沒什麼空閑指使他這個「小弟」,安家越是熱鬧,他便越清閑,偶爾被那群小蘿卜頭煩得受不了的時候,哥哥們才會想到他的存在,所以他理所當然學會了許多帶孩子的本事。
不過這樣也好,他從來就不奢望被關照、注意,從來就不希望……
想到這里,安余的眉頭輕輕皺起,帶著幾許落寞。
正當他來到三樓的轉角,忽然有個身影從他身後撞了上來,那股沖勁連帶讓他亂了步伐,整個人往樓梯下方滑去,幸好他眼捷手快地抓緊扶手,才免去滾落階梯的危險。
沒想到他才剛穩住身子,剛才那個撞上他的人便跌了下來,整個人壓在他身上。他下意識地伸手抓緊對方的衣領,才不至于讓對方再往下跌去,不過重力全變成全集中在他的腰上,痛得他想大罵粗話。
「小竹!」瞬間,樓梯上傳來一聲呼喊。
呵,跌下樓梯的人悶不吭聲,倒是追來的人緊張得很,安余心中輕哼了聲。
童正剛順著階梯奔下,來到安余身邊,試著伸手扶起蜷縮在安余身上的女人。
她卻揚手推開他,「走開!你走開!」她的動作極大,差點不小心又從安余身上滑開。
「你給我安靜點,別動!」安余微慍地輕吼,伸手使出蠻力摟住她的腰,以免她再往下滑去。
他的腰已經很疼了,她再亂動,等于是謀殺他啊。
听見這道說話聲,童浣竹伸出手掌在空中揮舞,「阿晨,是你嗎?你來了對不對?」
安余听清楚她的聲音,隨即張開因疼痛而閉上的雙眼,直視身上的女人。
是她!
那個在蛋糕店里將蛋糕讓給他的女孩,那個聲音和笑容一樣甜美的女孩,那個剛剛還在他腦海里繞了一圈的女孩。
不過,讓安余訝異的不只是因為在醫院里遇見她,而是……
此時靠在他身上輕聲啜泣的女人伸出手掌,緊緊地抓住他的臂膀,她的眼楮蒙著一層厚厚的紗布,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是她。
「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安余忍不住輕扣住她縴瘦的肩膀,緊張的問道。
才兩天,她的笑容已經消失,且被蒼白取代,那原本就縴細的身子看來更加弱不禁風。
而他,不禁為這樣的她心疼。
「是浣蓉,是她騙我……」听見他這麼問,童浣竹又輕聲啜泣,「阿晨,你沒有愛上她對不對?你愛的一直是我對不對?她說的不是真的,不是……」
「小竹,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童正剛心疼地想扶起女兒。
但童浣竹不領情。「你走開,听見了沒有?走開!」
「你別再哭了。」安余忽然出聲。
他一開口,童浣竹像是受驚一般愣住,「我……」
「你的眼楮受傷了?」他心疼地問。
「你不知道?」她吶吶地說,「你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沒來看我對不對?不是像浣蓉說的那樣,對不對?」
她已經在醫院待了兩天,也等了兩天,就是沒見到趙以晨來。
「小竹,他不是……」童正剛正要說眼前的人並不是趙以晨,只是聲音相像,但話到了嘴邊卻又縮了回去,因為,他想到了一個讓女兒不再焦躁不安,能夠乖乖養傷的方法了。
第2章(1)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安余忍著腰上的痛楚將童浣竹抱到階梯上坐下,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頰。
明明只是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啊……他為什麼會如此為她心疼呢?
「浣蓉騙我說,你想吃我親手做的蛋糕,所以我嘗試著做做看,沒想到她竟趁我長時間待在廚房里,將廚房的殺菌照明打開,我在廚房里待了一整天,眼楮因為長時間暴露在殺菌燈的紫外線下而灼傷,等我發現時,已經痛得睜不開眼楮了。」童浣竹說著,又忍不住啜泣。
「我說別哭了,你沒听見嗎?」安余一次比一次更凶地罵道。
難道她不知道眼楮受傷是不許流眼淚的嗎?
童正剛站在一旁听得滿月復心疼與心酸,卻只能輕輕嘆氣。身為父親,卻阻止不了女兒間的爭斗,他除了嘆氣,也不能做什麼,誰教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還凶我?」童浣竹也忍不住加大音量,「我受傷時,你在哪里?當浣蓉跟我說,你讓她陪你過生日時,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我……」他不是趙以晨,當然不知道。「你的眼楮會康復嗎?」他比較在意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