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真的要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牆——
「那你呢?」
柳恩宣強忍著眼中凝聚的淚水。
「我今晚睡另一間房。」
說完,臧煜刻意撇開視線,仿佛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她傻住了!
無力喚住他那顆堅決的心,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大步離開房間,他的無情瞬間撕裂了她的心,他無情得近乎殘忍,也讓她感到絕望,眼眶里的淚水終于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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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門而出的臧煜忍不住在門外深深吸了口氣。
這一仗,他分不出來是輸還是贏,從與柳恩宣相遇的那一刻起,他的情感與理智就不斷地拔河,一個要他推動報復計劃,一個卻提醒他要看清楚她的心。
他的憤怒中混雜著痛苦,他一度想擁住她,停止報復的計劃,可是一想起五年前她加諸于他身上的痛苦,他就感覺到自己又再一次被憤恨的火焰所包圍,幾乎無法喘息。
他甩甩頭想撇開腦中的紊亂,來到走廊的欄桿旁叫喚︰「裴安。」
裴安听見臧煜的叫聲,立即快步走進客廳仰頭應道︰「煜爺,什麼事?」
「上來!」
「是。」裴安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上樓。「煜爺。」
「跟我進來。」臧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裴安安靜地隨著他走進另一間房間,他詭譎的行為看在裴安眼里早已見怪不怪。
「煜爺,您有什麼吩咐?」
「裴安……」臧煜深吸口氣,表情嚴肅地看著他。
裴安霎時感到一股不知名的冷顫直襲他的背脊。「煜爺,您該不會現在就準備要進行您的計劃……」
「沒錯。」臧煜毫不遲疑地道。
沒錯?
裴安錯愕地望著臧煜,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啊!
「煜爺,這樣妥當嗎?這麼做是不是對夫人太殘忍了。」
臧煜驀地冷著一張俊顏回頭瞪著裴安,「你在同情她?」
「我……我不敢。」他畏怯地低下頭。
「你去準備一下,我要在天亮之前離開這里。」臧煜的語氣不帶一絲情感,冷得像冰。
「是。」
裴安自知無法改變他的決定,只好點頭應聲。
臧煜的唇邊瞬間綻放出一抹邪笑,「柳恩宣,別怪我對你無情,要怪只能怪你當年對我無義!」
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潛藏在心底的報復意識是多麼強烈,它戰勝了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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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恩宣做夢都沒想到她的新婚之夜竟會如此淒涼、如此可悲,她想不透為什麼事情會變得如此不堪,他的心不僅僅是一個「狠」字可以形容,簡直就是冷血到了極點。
他仿佛在一瞬間忘了他們曾經擁有過的甜蜜和重逢的喜悅。
「不好了,夫人,煜爺出事了。」裴安焦急的聲音劃破了原有的寂靜。
柳恩宣慌亂地打開房門,「發生了什麼事?」
「煜爺、煜爺他……」裴安神情慌張,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霎時只覺得全身顫抖不已,心急如焚地抓住他的手,「快說,煜怎麼了?」
「煜爺他……」裴安面有難色地道︰「我剛才到煜爺昨晚睡的房間去請安,誰知不見煜爺在房里,卻意外地在房間的桌上發現一封遺書……」
「遺書……」柳恩宣登時愣住了,腦中一片空白。
「我擔心煜爺會玩真的,便跑到車庫查看車子,結果發現……」說至此,裴安用力地吞了吞口水,「車庫里真的少了一部車。」
「你說車庫里少了一部車?」這個宛如青天霹靂的消息正一點一點地撕裂她的心,她像失了魂似的望著前方,整個人癱軟地靠在牆上,漸漸地往下滑……
她真的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夫人。」裴安沖到柳恩宣面前扶住她。
「他為什麼能這麼狠心……為什麼?」她無助地啞聲嘶喊,淚水盈滿了眼眶。
「夫人,事情還沒到絕望的地步,你先別傷心……」他不忍地安慰道。
聞言,柳恩宣果然沉靜了下來,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強忍住淚水,「帶我去他的房間。」
裴安順從地攙著柳恩宣來到昨晚臧煜所住的房間,房門在她的眼前慢慢開啟,她一度希望這一切只是臧煜在開玩笑,他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給她一個驚喜,結果……她的希望還是落空了。
房間里沒有他英挺高大的身影,只有冰冷的家具。
裴安放開柳恩宣快步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一封信交給她。
「就是這封信。」
柳恩宣伸出顫抖的手接過信,信封上「遺書」兩個斗大的字,震得她心神俱裂,她緩緩地拆開信——
恩宣︰
不要怪我殘忍,再次的重逢,我本以為是老天對我的垂憐,孰料並不是如此,你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緊緊地鏈住我的身、我的心,讓我無法月兌逃,甚至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五年前的事就像一個夢魘般不停地糾纏著我,像是要把我拖至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直到我無法呼吸,窒息而亡為止。既然老天要我在這痛苦中隨波逐流,不如讓我一個人承擔這所有的痛苦,讓我親手結束這一切的折磨!再見了,若真是有緣,願來生再聚。
臧煜絕筆
柳恩宣只覺全身冰冷,信從她的手中緩緩飄落在地……
「不……」
她突然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為什麼?為什麼?煜——」
她淒厲的哭聲回蕩在整間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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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家成員接獲臧煜自殺的消息,立即震驚萬分地趕往別墅,尤其是昨天態度強硬的臧老夫人更是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她萬萬沒想到臧煜竟會做出這等愚蠢的事。
柳恩宣蒼白著臉、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沙發上,根本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事。
無法承受喪孫之痛的臧老夫人,悲憤地拿起拐杖沖向柳恩宣,不由分說地用力打在柳恩宣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害人精!還我孫子命來——」
臧家成員驚愕于她駭人的舉動,紛紛沖上前攔住她。
「女乃女乃,不要沖動。」
臧老夫人瞪著他們。
「我能不沖動嗎?難不成我臧家注定要栽在這個女人的手里,臧煜可是臧家唯一的命根——」她的聲音里滿是痛心。
柳恩宣痛楚地閉上眼楮,她的痛不是來自身體上的皮肉之痛,而是她的心,在臧煜失蹤後的幾個小時里,她不斷想從過去和這幾天與他的相處中找出原因,但卻始終找不出他毅然決然離開她的原因。
老天!為何要如此殘酷地對待她?
沒有了他,她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從不開口責備任何人的臧老太爺也捺不住心中的悲憤,他來到柳恩宣的面前道︰「五年前臧煜為了你,獨自承擔了輿論對他的譏諷;五年後你卻狠心地讓我失去最愛的孫子。」
「爺爺、女乃女乃說的對極了,你簡直就是個禍害,是個名副其實的掃把星!」
「對,才進門就克死了臧煜。」
「掃把星!克夫!」
所有人皆攻擊著柳恩宣,他們毫不留情地指責著她。
眼前所見到的每一張臉都是因為失去臧煜而變得悲憤扭曲的臉,柳恩宣的雙眼無神地環視著每一張臉,她已經流不出淚,只覺得眼前一片空白,顫抖的雙唇也無法吐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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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煜失蹤的消息最終還是被媒體挖掘出來,只要一攤開報紙就能看到臧煜宣告失蹤的消息,甚至有些惡毒的媒體已經在柳恩宣的身上貼上「寡婦」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