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叛雲期盼她能走出相框和他說話,他心疼地將相框緊貼在心房上,他曾經是那麼的愛她。
他凝視相框許久,她就像是溫煦的和風清新可人,在過去四年來,他不斷地從相片中找尋出瑕疵,直到他找到疑惑——就是她那閃爍不定的目光。
朵拉是一個文靜又溫馴的女孩,尤其是柔弱的眼神中,永遠都尋不出一絲的慍怒,就因為她是如此的乖巧,讓他看不出他與朵拉的感情並不穩固。
四年來他苦尋隱藏在完美下的缺點,他想要證明生命只是一場謊言,在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完美,不管外表看來多麼的無瑕。
快樂是不能長久,沒有一份感情是值得信賴的。
正如他自己,他的缺點存在表面的深處,深得連他自己都難以發現,然而他的過錯就是愛得太深,他盲目、自私,再加上毀滅性的熱情,他只想擁有朵拉,她的身體、她的靈魂。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心甘情願地接受自我的懲罰,他自知自己的罪惡。
懊死的是他,而不應該是自殺的朵拉,四年來罪惡一直跟隨著他,啃蝕他的心,一直到白子蔚突兀的出現,使朵拉的愛成了褪色痛苦的記憶。
然而臉頰上丑陋的疤痕和一條無力的手臂,永遠在提醒他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他永遠記得朵拉的哥哥文森曾說過︰我要你不能再用那張英俊的臉孔去毀滅另一個純潔的女孩。文森一面聲嘶力竭一面揮動馬鞭,但是他的話比鞭子令黑岩叛雲更痛苦。
相信連文森也沒想到會有一個像白子蔚這樣的女孩存在,一個不惜一切想進入黑岩叛雲生命的女孩。
黑岩叛雲仰頭望著天花板道︰「噢!子蔚,我不想再一次的傷害任何人。老天,求你幫助我,給我力量,讓她離開我……」
☆☆☆
白子蔚不時地抬頭望向餐廳的入口處,卻始終不見黑岩叛雲的身影出現。她的臉上有一抹失望的落寞,原以為從今天起他會走出他的陰影,其實不然,他還是決定將自己關在孤獨的塔中。
白子蔚的心里雖然有些悵然,但是她還是決定要挑戰黑岩叛雲自憐的心。
晚餐後,白子蔚回到房間,並從里面小心地上鎖。
「子蔚,你在干嘛?」麗莎察覺到白子蔚怪異的舉動。
「沒什麼?我只是小心謹防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白子蔚不願意對麗莎說出她心中所想的事,以免麗莎又要大驚小敝。
「小心謹防不必要的麻煩?誰給我們麻煩?」麗莎又開始發揮她那好管閑事的本領。
「唉!畢竟這整間屋子都是男生,只有我們兩個女生,你說能不提防嗎?」白子蔚隨口亂編一個理由搪塞麗莎的懷疑。
「你太多慮了,整間屋子除了大山,相信我們都無法接觸第二個男人,像這間屋子的主人,打從第一天見到他之後,他就像見不得人的鬼魅一樣,壓根兒就沒見他露過臉。」麗莎覺得白子蔚的疑慮是多余的,忍不住莞爾一笑。
白子蔚瞄了麗莎一眼,要是讓麗莎知道,她早就與黑岩叛雲見面多次,真不知道麗莎的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思及此,白子蔚不禁抿嘴嬌俏一笑。
「你笑什麼?」麗莎發覺白子蔚的神情有異。
「沒……沒什麼,我現在知道了,不論哪一個男人得罪你麗莎,擔保他絕無好下場。」白子蔚柔美的眼神綻放幾抹興味的笑意。
「知道就好,都已經什麼年代了,難不成女人還得處處听命男人,我麗莎就永遠辦不到。」麗莎神情激昂的說。
「對,對,不過我現在不想再听你的高論,我想睡了。」白子蔚故意走到床邊,整個人往床上一躺,呵欠連連。
麗莎無奈地看了白子蔚一眼上我已經開始懷念倫敦了,在這里不是吃就是睡,再這樣下去,只怕回到台灣時,我爸媽一定不認得我。」
「放心,你是你爸媽的心肝寶貝,即便你化成灰,相信他們也能一眼認出你的。」白子蔚嘲謔麗莎。「但願如此。既然要睡了,我也睡吧!至少在夢里還能見一見周公,跟他老人家問一聲安,總比無聊得不知做什麼來得好。」麗莎不停地發牢騷。
「睡吧!」白子蔚的嘴邊輕輕漾出一抹微笑。
嘴里直嚷著要見周公的麗莎,很快地就沉入夢鄉。
白子蔚悄悄地下床,拿出之前預藏的手電筒,開始梭巡可疑的暗門,她知道這房間的暗門絕對可以通往黑岩叛雲的房間,因為他也曾經利用這秘道潛進現在這間房間。
餅了一會兒——
白子蔚沮喪地將手電筒放在桌上,兩手按向牆模索著每一個縫隙,找尋某個隱藏式的機關,最後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白子蔚泄氣、失望地跪在地上,將地毯卷起來,雙手按在光禿禿的地板上,企圖找出她想要的機關,可還是沒有斬獲。
她頹喪地重重嘆口氣道︰「你去死吧!黑岩叛雲,我放棄了。」她的手扶著牆角邊的書架準備站起來。
然而,她的手無意間按到左邊角落的按鈕開關,倏地有面牆移開。
「噢!」
白子蔚興奮的連忙拿起手電筒站在一片漆黑的通道前,她做了個深呼吸,心里默數到十,試著堅定她的決心。
白子蔚心忖,只要能找到他,她要听听他的解釋,為什麼要爽約,她迷惑的情緒已經由失望轉為憤怒。
因為她已經能明確的肯定,他在逃避!
逃避他口口聲聲說最可怕的罪——愛。
白子蔚小心地邁過門檻,步出冒險的第一步,但她走沒幾步,她的臉便撞上又濕又黏的蜘蛛網,她倒抽口氣,鼓足勇氣走下去,不但要以手捂口,還要撥去蜘蛛網。
秘道並不如她所想象的錯綜復雜,且只有一個出口通到黑岩叛雲的寢室。
走了一段路後,她看到牆上有一只鐵環,她心想這或許就是開啟另一扇門的開關吧!
她伸手用力扯著鐵環,果然牆壁無聲地移開,就像她的房間一樣。
白子蔚小心翼翼地就像做錯事的孩子般,偷偷模模地跨過窄小的出口細聲道︰「還真窄。」
「不然你希望要做得多寬呢?看來我的壞習慣給了你一個壞榜樣。」
黑岩叛雲的聲音突然竄出來,嚇了白子蔚一跳。她如驚弓之鳥般惶恐地尋找他,也費盡心力控制胸口狂奔的心跳。
「你到底在哪里?」白子蔚以手上的手電筒四下尋找他的蹤影。
「我在我的領域里,而你已經侵犯到我的領域了。」他的聲音惱怒中卻有著幾絲的挪揄。
「就算我已侵犯到你的領域,但所謂來者是客,你就不能現身給我一個溫柔的迎接禮嗎?」白子蔚甜甜地請求,仍不放棄尋找他。
黑岩叛雲因她的要求而哈哈大笑,「這真是你一直想要的?」突地,一只大手攫住她的肩膀,將她擄進懷中,「滿意了嗎?」
白子蔚嚇了一跳,「叛雲。」她沒好氣的嬌嗔,卻已經感到頭重腳輕、天旋地轉。
「恭喜你的探險圓滿成功,很晚了,子蔚,你該回房休息。」他的聲音中隱含一絲痛苦,因為她的靠近令他的身體再一次的感到莫名的燥熱。
「不,你為什麼要失約?」她今晚的目的就是為此而來,她要當面問個明白。
黑岩叛雲嘆了一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顯得更為鬼魅,「其實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拋棄你,是不是?」他早猜到白子蔚會有此一問,「你全身的姿態清楚的表現出你自尊心受創。」
「正如你清楚表現出害怕我一樣嗎?」她不假思索地回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