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好難受想洗個澡。」白子蔚說出她此時最渴望想做的一件事,也是她一直最需求的事。
「這……」大山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開口。
整棟別墅里只有黑岩叛雲的房間還有僕人的專用浴室才有暖氣設備,僕人的浴室非常的簡陋,怎能借她使用,可是……「怎麼?有困難嗎?」白子蔚小心地看著大山,
心忖這不過是件簡單的事,但是看到大山為難的神情,頗令她訝異。
「不,我先去請示主人再回復小姐,可以嗎?」大山以溫柔的聲調詢問著白子一尉。
白子蔚雖然感到驚訝,但是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的疑竇。「當然可以,麻煩你。」
只是件簡單的事,卻沒想到還要經過主人的同意。
「那請你稍待一下,我會立刻回復你。」大山很快的走出白子蔚的房間。
白子蔚面露勉強的笑容目送大山離開。???
黑岩叛雲站在大雪紛飛的窗前,望著已被雪復著有一尺深的花園,花園此刻成了一座奇異的仙境,每一株光禿禿的樹上皆掛著閃亮的冰晶,常青的樹木在白雪堆疊的重壓下微微彎腰。
都已經過了幾天,稠密的雪片依然自天空飛落,黑岩別墅牆邊的積雪都有了一個人的高度,屋外的景物在皚皚白雪覆蓋下已完全改變。
英國正遭遇自他有記憶以來,最漫長、最嚴酷的冬天。黑岩叛雲更從報紙上得知,倫敦橋下的泰晤士河已完全凍結。
他不在乎自己被困在這人煙罕至的地方,因為除了此地之外,他不知自己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這是他的家、他的藏身處、他的避難所、他的監獄,即使他彈個指頭就能使積雪在一夜之間融化,他也不會離開這里。
除了黑岩別墅外,已經沒有哪個地方是屬于他的!
「主人。」大山悄聲地進入主人的書房。
「大山。」黑岩叛雲答腔卻沒有轉身。「相信你有個打攪我的好理由。」
「主人,是子蔚小姐……」
提及白子蔚,黑岩叛雲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立即轉身問道︰「她好一點了嗎?」
「子蔚小姐現在已經完全清醒,而且這兩天的胃口也不錯。她是一位非常有禮貌又可愛的女孩,要我代替她感謝主人為她所做的一切。」大山一口氣將白子蔚的近況和她對黑岩叛雲的感謝如數的全說出來。
黑岩叛雲閉上眼楮,腦海里立即浮現那晚所兒到的白子蔚,她是那樣的嬌小,脆弱的躺在毛毯下,但是隨即他又想到那雙清澈如黑玉的雙眸,瞪著他的臉因恐懼而放大。
「那就行了!」黑岩叛雲企圖以意志趕走腦海中令他可厭的景象。「現在又有什麼事?」
「主人,子蔚小姐想沐浴……」大山戰戰兢兢地說,好似白子蔚要他去天上摘星星似的,而他不知道要如何達到她的要求。
黑岩叛雲忍不住笑了,然而只是淡淡的一抹微笑,大山無法確定他是否真的笑了,因為在他的記憶里,服侍主人多年以來未曾見過主人的笑容。
「瞧你害怕的樣子,難不成她還要求你替她刷背。」黑岩叛雲嘲謔道。
「沒有,不是這樣的,主人。」大山驚恐地略揚高聲音︰「只是家里從未招待過客人,許多浴室幾乎都不能使用,僕人們用的浴室簡陋,也不敢供子蔚小姐使用,目
前看來只有主人房間的浴室能供她使用,只是主人您……」
黑岩叛雲嘴邊的笑意逐漸褪去,他轉身背對著大山,大山的一番話立刻在他的腦海里引來一連串聯想──想到白子蔚白蜇的身子浸在香氣四逸的熱水中,綰起她一頭如瀑布般的秀發,撫弄身上香皂的泡泡,然後像從海水泡沫中誕生的維納斯,站起來對看他嬌笑……倏地,他的拳頭擊在窗台上,腦中的畫面頓時被打散──這是不可能的!
黑岩叛雲警覺到腦中所帶給他的訊息,太可怕了!
「我準許她在晚上八點至九點使用我房間的浴室,不多也不少只有一小時,相信夠她洗個痛快的澡。」黑岩叛雲狂狷的語氣中帶著幾許被擊敗的頹喪。
「主人……」大山錯愕不已,懷疑自己是否听錯了。
「我的房間,晚上八點,你可以明確的通知她。」黑岩叛雲語氣平淡的重述,但是每一個字皆有他不敢承認的影響力。
「是的,主人,您現在要喝白蘭地嗎?」大山似乎瞧出一丁點兒端倪。
「我不是都在這時候喝白蘭地嗎?」黑岩叛雲反問,並開始慢慢地按摩他的左肩。
「是的,主人。」大山不敢再多問一句。
「我真的懷疑,有什麼理由會因為子蔚小姐的恢復而改變我日常的習慣。」黑岩叛雲臉上滿是鄙夷不屑的神情。
大山更是不敢多說一句,如果能說,他一定會向主子說主子自己確實改變了,至少他今天看到主人的笑容。???
大山欣然地通知白子蔚,主人答應晚上八點將他房間的浴室讓出來供她使用。
看著桌上的鐘剛過七點,白子蔚已經無法安然的躺在床上,晚餐時,她只是隨便的囫圇塞點東西到肚子里,直到現在她還不感到餓。
白子蔚在現在所住的這一間房里沒有暖氣的浴室里洗了臉,但是仍然覺得髒髒的,甚至邋遢不堪。
她期待八點的來臨,她一定會將身上所有的污垢清洗得乾乾淨淨,至少沐浴餅後的清爽會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她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廉,外面的雪似乎停了,連月亮都看得見。
白子蔚將額頭抵在窗框上,玻璃窗外傳來的冷意打斷她的思緒。「原來這就是黑岩的別墅。」
「子蔚,依你揣測文森所舉行的化妝舞會會是一個怎麼樣的舞會?」麗莎無所事事地隨口問著。
「我不知道……」白子蔚被外面的雪景深深地吸引住。
「那你決定到時候要化妝成什麼了嗎?」麗莎滿腦子都想著文森的化妝舞會。
「我想打扮成一個中東公主,穿著薄薄的輕紗,在場內不停地飛舞。」
「這麼冷的天,不凍死你才怪。」白子蔚嘲諷一聲。
「至少我是玩過之後才凍死,總比你現在靠在窗戶旁先凍死來得強。」麗莎不服氣地反唇相稽。
白子蔚站在窗前是滿久了,但是她所想的不是舞會上的光鮮畫面,而是黑岩別墅的主人。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天,她依舊沒看過他。
就在此時,花園下面有一絲動靜,引起她的注意。「該不是什麼小動物出來找食物吧?」她將窗廉拉開一點,以便能看得更清楚。
不對!不是什麼動物,是一個人,還是一個非常高大的男人!
他全身包里在黑色的大衣里,高大……天啊!他該不會是黑岩別墅的主人吧?
白子蔚迅速地將窗廉拉上,只是拉開一個小縫,急切地將臉湊在玻璃窗上,吐出來的氣息在上面結成如棉絮般白色的霧氣。
她屏住呼吸著迷地注視黑岩叛雲穿過花園,深厚的積雪都無法阻止他大步邁進,一件黑色的大衣如黑夜般緊裹住他寬闊的肩膀,衣角在冷風的吹拂下翻動著。
他向前走著,逐漸遠離她的視線,只瞧見強烈的北風迫使他抬起右手,緊揪著大衣的衣頜,才能不讓大衣被風刮走。
最後,只見他爬上一處高地,佇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白子蔚的視線始終無法離開他身上,她好奇黑岩叛雲的行為,到底想做什麼?
經過了一段時間,他的手緊揪著大衣的領口,迎向刺骨的寒風,他好似要以耐力向大自然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