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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之光 第16頁

作者︰樂芙

「好吧,我先抱你回床上。」現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單槐點點頭,將她抱進屋里。

「嗯……」蘭頤安心的在他懷中閉上眼楮,乖順地任他將她抱上床。

「你躺一下,我把外面的東西收拾好就進來。」單槐小心翼翼地模模她有些冰涼的面頰,輕聲對她說。

「好……」她努力擠出了個笑容。「別擔心,我睡一下就好。」

「好吧,真的不行就喊我一聲,我馬上就進來。」不曉得為什麼,單槐一直沒有辦法放下心。

他知道她心髒不好,卻不記得她有暈眩之類的問題,這是多年舊疾,還是只是感冒呢?帶著一絲疑惑,單愧快步定出木屋,手腳俐落的清理起外頭的鍋碗瓢盆和火堆,一邊豎起耳朵仔細听苦屋內的聲響。

雖然他有理由相信蘭頤只是突發性的頭暈或是感冒而已,但他的心中卻莫名的警鈴大作。

希望她真的只是小靶冒,畢竟有很多疾病的首發癥狀都是不起眼的頭暈,他沒有辦法放下心來。

丙不其然,當單槐收拾得差下多時,屋內忽然傳來一道嘔吐聲。他一悚,當下將手中的東西隨手往地上一扔,心急如焚地沖進屋內。

就著窗外透進的月光,他可以看到蘭頤伏在床邊嘔吐。

「蘭,你哪里不舒服?怎麼會吐?」

「我……我不曉得……」蘭頤鼻音濃重,感覺到自己幾乎快把胃陽里所有東西都吐出來了。她的頭還是很暈,那一波一波襲來的嘔吐感,讓她才抬頭看了單槐一眼,又忍不住低下頭嘔了幾口酸水。

單槐的手一踫到蘭頤的皮膚,就發現她的肌膚不僅冰涼,甚至泛起薄薄的冷汗。

而當單槐踫觸她的臉頰,掌下不自然的熱燙就告訴他,她正在發高燒。

「你在發燒!」他語氣僵凝,近乎恐懼。

蘭頤的唇動了動,說了些話。

「你說什麼?」單槐傾身靠近她嘴邊,想听清楚她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單……我好難過……」又冷又熱的感受讓她忍不住泛起淚光。

她好難過,全身上下都好不舒服,她不僅頭暈,甚至壓不住一直涌上的反胃,讓她幾乎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整個喉嚨與口腔都充滿嗯心的感覺。

「好!我知道!你等等,我去幫你拿點鹽水過來!」單槐心急如焚地沖到屋外去,先是翻找出之前為了節省而幾乎沒有用過的煤油燈,又急忙準備鹽水,想拿進屋讓她漱口。

他從來沒有這麼慌張過,不僅點火柴時下斷折斷,甚至好幾次打翻水,笨拙得讓他都想甩自己一巴掌,氣自己不能冷靜。

如果連他都冷靜不了,那蘭頤怎麼辦!

一思及此,單槐反覆深呼吸好幾次,好不容易鎮定些,他這才拿著油燈和鹽水進入屋內。

屋內彌漫著酸臭的嘔吐氣味,在火光中,蘭頤雙眼緊閉,靠在床邊下住喘氣,任誰都看得出她難過得快要死去。

但她又為什麼會突然把這樣的急病呢?

「來,先漱漱口。」單槐小心翼翼地將水杯湊往她嘴邊。

「嗯……等等!嗯……」還來不及抬頭對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蘭頤又低頭吐了。

不過,這次她什麼東西也沒有吐出來,只勉強吐出幾口酸水。

餅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抬起頭來,顫抖著手接過那杯鹽水漱了漱口。

「慢慢來,不要急。」單槐皺著眉,一邊幫她扶著水杯,一邊舉高煤油燈,藉著燈光打量著她。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一定有,不然她下可能平白無故出現這些癥狀。

他們都已經來到島上半個月了,就算是水土不服,也不可能這個時候才出現,一定是另外發生了些什麼他下知道的事,像是受傷,或是被什麼有毒的東西咬到。

但是她今天一整天下來並沒有跟他說過任何這樣的事。

除非……

「蘭,你今天去海邊時真的沒有受傷嗎?」

「我……我不記得了。」蘭頤無力的眨眨眼,推了推杯子示意夠了,便虛弱的靠在床邊,閉上眼楮。

她又暈又難過,根本沒有辦法思考。

輕輕的撥開她額前凌亂的發,單槐雖然心疼,但也心急的想盡快找出答案。

他舉高煤油燈,仔仔細細的觀察著蘭頤在洋裝外的肌膚。

今天下午她將那塊玻璃時拿給他看時,手上並沒有任何傷口,所以至少可以確定她應該不是被那塊玻璃割傷,但她又是在哪里撿到那塊玻璃的呢?那上面干淨得幾乎沒有砂粒,不太像是被海水沖上沙灘的……

「蘭,你是在哪里撿到那塊玻璃的?」

「嗯?」蘭頤眼神迷蒙的看著他,像是有些迷惑,又像是難過得說下出話來。「海、海里……」

「你跑到海里去嗎?昨晚下大雨,又漲潮,海里可能有什麼東西你都不知道,怎麼可以那麼做!」一股又慌又氣的感覺涌上單槐心口,他的語氣忍不住焦躁了起來,低喊出聲。

「單……」她淚眼蒙朧,伸手揪住他的衣擺。「我好難過喔……頭好痛,又好想吐……」

看到她這無辜可憐的模樣,饒是他再生氣,也被擔憂蓋過了,更別說他原本就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才發這樣的火。

「好,你可以躺下來嗎?漱過口後有沒有好一點?」他輕手輕腳的抉著她,讓她躺下。

「嗯……」蘭頤有些哽咽。

漱過鹽水後,她的確好一點點了,雖然人還是虛弱無力,也依然發著燒,直冒冷汗,頭也還好暈,但稍早那讓她不適得連膽汁都快吐出來的惡心感覺已經稍減了些。

「來,你躺好。」他正要拉過睡袋為她蓋上時,眼角余光卻瞄到她腿上有幾道紅痕。

那幾道紅痕烙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看起來格外顯眼。

單槐一凜,連忙將煤油燈移過去,想要看清楚她腿上的傷痕。

他檢查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只有其中一道在腳踝處的紅痕是真的有劃破皮的痕跡,其他都像是淤青,不是外傷。

難道她真的在海里被什麼東西刮傷?還是刮傷?

這種時節,又是漲潮過後,海里有什麼東西沒有人會知道!

這樣的傷痕又不像是一般的小魚造成的,也不像單純被玻璃割傷。

難道是水母?

他知道有些有毒的水母總是會在夏季出現在熱帶海域,難道她會是被水母螫傷嗎?

這項認知讓單槐心一凜。

如果她真的是被有毒的水母螫傷,繼續待在這個島上,只會讓她的病情更加嚴重。

但如果讓她知道他其實一直有辦法對外聯絡,有辦法帶她離開這座島,那麼她又會怎麼想?會不會又以為他惡意欺瞞她?

可是,就算被誤會,就算被她憎恨,都好過讓她在這里等死,都好過他真正失去她!

這麼一想,單槐不再猶豫,握緊拳頭,低聲對她允諾,「蘭,你忍著點,我一定救你。」

「嗯?」蘭頤茫茫然睜開眼,看著眼前那個神色復雜的男人,怎麼也無法理解他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我沒關系的……」

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幾近氣音,虛弱得令人心疼。

「原諒我……」單愧顫抖著伸出手模了模她仍然熱燙的額頭,小心為她拭去汗珠,輕輕低喃,永遠別生我的氣,好嗎?」

她已經閉上了眼楮,他無法確定她是否听見了他的話。

他貪戀地又模了模她的面頰,然後便提起油燈轉身往地窖走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蘭頤已不能清楚留下印象,她在高燒與越來越嚴重的頭暈中意識模糊,只隱約感覺到仿佛有水滴滴在她的臉上。

是下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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