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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棗 第11頁

作者︰決明

是脾胃虛弱所致?

抑屬肺氣不足引起的打呼?

若為後者,又得細分是「外來病邪」或「內傷」——她需要替他診脈,才能確定。

微暗的房,突地,亮起兩顆火紅的光。她來不及反應那是什麼,喉頭已遭童力捏住。

可怕的狠勁、銳利的刺痛,陷入頸膚。

她喊不出聲,被擰扯、被擒捕、被反制在沉重、巨大的壓迫之下。

活命氣息瞬間遭人陰斷,入氣出氣無一可獲。

「是你?!」

喉上的鉗制,驀然抽開,熟悉的悴嘖聲,介入她逐漸朦朧的听覺內。

那兩顆火紅的光,原來並非光。是他的雙眼,恫恫如炬,血紅色的瞳。

蒲牢手一揮,室內通明,她呆呆躺在貝床上,脖間五條爪痕猙獰,淚出了鮮血,融入海水。

「你大半夜不睡,跑到我床邊做什麼?!」他睡熟歸睡熟,獸的警戒本性,絲毫不松懈,身體比意識更敏銳。

他差一點……只差一點點,就捏碎她的頸子,像捏碎一塊豆腐!

猛然想起,他匆忙幫她抹去脖上傷口,嘴里碎碎直念。

「我睡看時,身體的戒備會更加敏銳,也更不懂手下留情,這種時候,偷偷模模靠過來,小命不想要了?!」他罵看她。

「你在打呼。」

「嘎?!」

「像雷聲那麼大。我是被吵醒的。」她神情淡然,只有他撫過傷處時,感到疼痛,不由自主嘶息,但也僅是細微的輕顫,半顆淚水都沒流。

「瞎說!我我、我才不會打呼哩!」他嚴厲否認,臉上不自在的神情,以及顯而易聞的結巴,已徹底出賣他。

他知道!她不是唯一一個說這番話的人——他的表情,誠實坦白。

「我替你診脈,找出原因,只要對癥下藥,情況可以獲得改善。」

她朝他伸手,他毫不領情。

「打呼就打呼,有什麼好哆唆?!」小題大作!

她認真以待,祖訓有雲︰小癥大視,方可察覺細微末節。

「打呼並非大癥,但它極可能是征兆,也許,是腸胃功能虛弱;也許,是肺氣耗傷、病久邪熱、郁積異致;更或許,氣循不暢,血循不良,鼻癟肉增生……諸多情況,都是警訊。」

而他,打呼聲驚人,癥狀……恐怕比別人嚴重。

「停!」他阻止她說下去。那些長篇大論,他沒半字听得懂,也不想懂。

被吵醒很不爽快,睡眠不足,更不爽快,還要听她嘮叨,他哪有耐心?!

他能按捺住「起床病」,好聲好氣听她多吠兩句,已經很夠意思了。

「我身體好得很,胃強腸壯,中氣十足——」

「別像個怕看大夫的毛孩子,耍什麼脾氣?」她的口吻仿似他多頑劣,欠人訓斤。

毛、毛孩子?

耍脾氣?!

蒲牢瞪眼。這女人,是在罵他嗎?!

這一回,趁他睦目結舌,她順利1安上他的腕脈,虛心清靜,全神貫注,指月復觸按脈搏。

一對細細的眉,淺蹙,掀高濃睫,與他相覷,她不信自己所診得的異況,認真閉起眼,不讓外在事物干擾她。

蒲牢由無前的怒瞪,慢慢轉為打量,到最後變成觀察凝視。

靜靜聆听脈動的她,臉兒小巧,她漂亮的鵝蛋狀,眉峰淺淡,一副沒牌沒氣,很好欺負的長相,鼻梁很直挺,挺出一絲傲氣——正因如此,她才有膽說他是毛孩子,對吧?!

我是一個……沒有眼淚的人。

瞅著她閉目凝神的模樣,他腦中突地閃過,她這般提及。

天底下,哪有不愛哭的女人?

她看起來又不比誰堅強,明明一副愛哭鬼的標準長相,雙眼水燦得……像一泓清池,里頭沒裝淚水吧?

「奇怪……忽快忽慢……一會兒『數脈』,一會兒又是『遲脈』……還有『結脈』,完全相反的脈象,怎可能同時診到?」她困惑低喃。

指月復所觸,各式脈形皆有,浮、乳、濡、散、弦、緊、沉、細……以及更多不曾習過的搏動情況。

「你以為龍子的身體和人類一樣嗎?以診治人類的方式,想來套用在龍子身上?」他笑她蠢。

另一方面,被她那對波粼燦燦的眼神一瞧,嘴就鎖不住話,明明很想關心,離了唇,卻變成酸損。

「有閑工夫管我斷聲,怎麼不治治你自己?看看你哪里有病?眼楮干澀無淚,又是哪類大病征兆?腸胃弱?肺氣差?內傷?」瞧她一派正經,有模有樣替他把脈,或許真有幾兩本事。

「我沒能力治。」她淡淡說,由他腕脈上撤了縴指。

「真誠實。」對于她自己的醫術差勁,毫不狡辯。「自己都治不好,還想治我?」

她對他的嘲弄仿似未聞,又道︰「我可以試試你的穴位嗎?」不知是否與常人……也不相同?

她問的同時,雙手早搶先一步,往他鼻唇溝上,左右備一的「迎香穴」去探。

迎香穴,開竅于鼻,掌控呼吸,專治一切肺部疾病。

她接連又按了「曲池」、「合谷」、「足三里」、「上星」、「印常」,每處穴位皆有司享,分別助益氣血通暢、或治山鼻塞、或瀉肺熱、或強腸胃。

她一邊施勁,一邊問他的感覺,是否有所不適?

蒲牢沒感到任何不適,當然更不覺有啥改善,他只知道,她的指月復又軟又輕,按得他——好、想、睡!每處她觸及的穴,傳來教他哆嗦的軟,眼皮變沉重,氣息變均勻,意識變合糊,很舒服、很舒服……

紅棗手邊無針,只能憑借手勁,探穴力道須按得適中,感到酸麻才有效用,過與不足都是徒然。

不知是他皮粗肉厚,還是她疏于練習,無論揉按哪個穴位,他都沒有反應——

不,他不是毫無反應!

他的反應,是身子越發的軟,越往蚌床上靠,越陷入柔軟鞘被上,越往她腿上躺,像塊尚來凝結的糖貽。

然後,斷聲大作!

他竟然……又睡著了!

一大早,海空晴朗。

冰夷的眼前,卻是一片刺眼。

一進房,迎接著他的,是男人光果的。

結實、線條鍛煉有成,弧形充滿力與美……但,並不養眼。

他寧可看見雌氏人美麗的魚尾,婀娜玲瓏的腰線,才有「一日之計在于晨」的燦爛干勁,男人的,就算了吧……

那具大刺刺供人欣賞的壯碩身軀,直接無視,視線本能跳過,往旁邊挪睨——

被粗臂鉗制在膀內,那團白白「小東西」,他印象中,應該……安置于另一間房才對。

大蚌床上,赤身,自是蒲牢,慘遭鉗制,連睡著也是眉頭皺皺,當然便是紅棗。

她腰部以下,懸掛大蚌床緣,小腿騰空于外,身下鞘峭凌亂生波,看得出奮力掙扎的跡象,而上半身,被鎖進蒲牢雙臂內,肩頸變成蒲牢的枕,則是掙月兌失敗的鐵證。

兩人揪成麻花卷,一個,一臉爽快滿足,一個,一臉苦愁滿布。

冰夷一頭霧水,嘴邊咕 ︰「這兒……昨夜上演了『霸王硬上弓』的畜生戲碼嗎?」

腦中演繹了不少假想——蒲牢臉孔色獰,朝嬌女敕美人兒逼近,嘿嘿直笑,嘴角流涎,美人兒叫破喉嚨,泣求看「你不要過你不要過來」……

嘖嘖嘖,禽獸!

「我把房讓給四龍子,睡到外頭海草群里,怕四龍子的「龍鼾」吵到鄰居,才施了術,隔絕聲音,難道……這貼心舉止,倒害紅棗姑娘昨夜求救無援,被辣手催花了?」

可憐的小東西……

正當冰夷自責之際,床上有了動靜。

紅棗不舒坦地蠕動,僵硬且扭曲的睡姿,害她筋骨俱酸,渾身像被火團包圍,熱得她想逃開,才挪移半寸,蒲牢手臂一緊,又把距離消除,逼她粉女敕女敕的腮幫子,乖乖貼回他的光果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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