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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娃 第22頁

作者︰決明

參娃搖搖頭,雙臂摟抱的軟衾被他抽走,她想搶回,前撲的身勢不過是將自己更送進睚眥懷里。

「別動。」睚眥順勢逮獲她,一切動作是如此流暢自然,在她耳邊低語的兩字,像禁錮法術定住了她,大掌滑進襟口,炙燙的體溫貼上她赤果肌膚,教她呼吸一窒,頰上紅霞更形艷赤。他好似燒紅的炭,熱度驚人,掌心熨得她也快燒熔一般,她閉起眼,听著掌與膚、袍袖與衣裳、胡髭與發鬢,彼此之間若有似無的廝磨,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響。

掌心籠罩在她心口之上,心跳鼓燥慌張,血脈憤張亢奮,連她自己都可以清晰听見卜通卜通的躍動聲,還有知噬參汁唾液的咕嚕聲,她不信他沒有听到,偷眼覷他,他正專注凝神地探尋她的「怪病」來源。

「好像沒有哪里不對勁……」他滑過她的鎖骨,引來她一記哆嗦和死咬唇瓣才能忍下的申吟。兩人姿勢呈現背脊貼前胸的密密嵌合,他低垂的下顎,正巧抵在她發鬢間,每說一字,灼燙氣息就拂面一次,而她,便跟著戰慄一次。他又說︰「你好燙,靈參會染上風寒嗎?還是你剛才誤闖廚房,在灶邊烤過,是嗎?」

「才……沒有。」

他撤回手,她平坦卻細膩如絲綢的水女敕膚觸殘留在指掌上,他不原承認自己飛快抽手的速度,像在逃難,他很清楚,只要多停留一瞬,就會被牢牢吸引住,再也無法撤離。

「要不要替你討碗冰涼梅子汁來降降溫?」他聲音有些暗啞低沉,維持著笑,能听見笑里參雜自持的忍耐。她身子已經很不舒服了,此時並不適合放肆挑情,即便他隨時隨地都想親吻那張甘甜小嘴,也不至于禽獸不如,只想滿足私欲。

他也很需要來碗梅子汁,澆火。

參娃腦門嗡嗡作響,他撫模過的地方,都在燃燒。好熱,鎖骨,胸口,每一寸皮膚……發著燙,無形的火焰又教她感到疼痛,但並非皮破肉綻那般的疼,而是源自更深層,在膚肉下,血脈之中,一種渴望到極致卻不知如何滿足的痛楚……

她好想捉回他的手掌,貪婪地求他踫觸她,為她驅逐那無法抵抗的渴求,也好想咬住他噙笑的薄唇,調戲他嘴里的舌及牙,更想去撫模他藏在人類衣裳底下的結實龍軀,感受龍鱗的堅硬和剛稜。

「睚眥……」她想要他低頭吻她……

「嗯?」可惜有人今天遲鈍得很,完全忽略她小嘴微張,像只待哺魚兒,唇瓣輕蠕。他扶她躺好,軟衾讓壯碩雙臂騰空抖平,再方方正正蓋向她。「要喝梅子汁?」

「不要。」她嘟嘴,惱他不懂她心思。

「你看起來好多了,剛抱進房里,像是快喘不過氣來,想嚇死人嗎?」睚眥不懂醫術,無法判定她的情況,只能約略檢查是否有內外傷或遭法術擊傷,所幸都沒有。至于她怎會突然心絞發作,他很介懷,還好她逐漸恢復健康血色,眉宇間變不見痛苦皺摺,他稍稍安心。

「你會……擔心我嗎?」她臉頰紅撲撲,宛若盛開的嬌艷花兒。

「會呀。」

簡潔有力的答復,教她芙顏紅雲更赤艷,下一句,如風卷殘雲,刮跑她臉上所有喜悅和赧意。

「你是珍稀的靈參嘛,傷了撞了多影響食欲。」睚眥說著玩笑話逗弄她,她听得出來語句中沒有夾帶惡意,可是她竟然忘了……忘了自己待在他身旁的理由為何。

對呀,她是靈參,是他采回來準備熬煮補湯的參,怎麼可以忘掉最重要的這件事呢?難道她天真的以為經過幾日相處,他便會放她走,不忍食她嗎?

他沒有這麼說過。

從頭到尾的呵護,只為了將她毫發無傷送進鍋爐之中。

好沮喪……

好難受……

好痛……

「我……有點累,我想睡一下……」參娃用著蹩腳借口,合上有些酸澀的眼,感覺淚水在眼皮底下匯聚,要是一直盯著睚眥瞧,她一定會更軟弱,也許會開口求饒,拜托他放過她,哀求他不要將她送進鍋里煮,然後失言說出「我喜歡你、我愛你」這類可笑的蠢話,再讓他噗哧一笑,嘲弄地說著他才不會愛上一株食材……

「嗯,睡一下也好。」睚眥以掌心覆模她的臉頰,靠坐床邊看著她,听她小小呼吸聲,回想方才從武乘鳳手里接過她時,自己驚慌失措的反應。

平靜之後再咀嚼重思,真覺得好笑,幸好自家兄弟沒人在場,否則讓他們瞧見,沒笑個三百年哪會放過他?一路上嘶啞狂喊她的名字,害怕她沒了意識或性命,甚至因為強烈的恐懼而汗濕了一身衣袍,她申吟喊痛的聲音及表情,像針,淨往他心里頭扎,一下、一下,都為之瑟縮……

那時只有一個念頭。

他不想失去她。

****

參娃沒病也被迫在床上窩躺了兩日。

突如其來的莫名心絞沒有再發作過,身體亦不再察覺痛苦,武乘鳳叫人送過幾碗湯湯水水給她補身,只是她的好意參娃無福消受,畢竟一盅盅混有人參的蟲草雞湯或藥膳,她是怎樣都咽不下去,推給睚眥喝,他倒是沒拒絕。

哼,他就知道他喜歡添加了人參的補品!

野蠻龍子!

「我要泡澡!」參娃遷怒地叉腰宣告。

圓木盆立刻送上桌,注滿溫水,大掌探入里頭試水溫——太燙不行,會煮熟人參;太冷不行,泡起來不痛快;太深不行,人參會溺斃;太淺不行,連參須都泡不著,洗不干淨,從水溫到水量,必須拿捏得恰恰好。

一方柔軟汗巾,浸入盆內,被溫水濡成半透明狀,供她擦洗身子。

「行了。」睚眥準備就緒,恭迎她入內享受。

「圍起來。」

「圍什麼?」

「把盆子圍起來!用布巾用床幔用什麼都好,圍起來!」

「你怕誰看呀?」又不是大姑娘沐浴,還先清場哩。

「我不要給你看!」她她她……她害羞,在他面前月兌光光,她開始會害羞了啦!

「我看過了呀。」整株都是平的,凹也沒有,凸也沒有,就連能遮的地方更沒有,不用太在意他啦。

「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

以前,說得像是幾百年前的事,實際不過是短短數日,在那之前,這株參總得很豪邁的在他面前上演「人參出浴記」,毫不避諱洗參須參皮,洗完也是大刺刺跨出木盆,甩參葉甩參手,噴濺他滿頭滿臉的水,當時可沒听她唆半句。

「不一樣?你長胸部還是長命根子了?」他咧開白牙取笑她,她明顯臉一紅,拿枕頭砸他。

「你下流!下流!下流下流……」臨時找不出其他字句能罵,只能辭窮地重復個七八遍。

枕頭軟綿綿,打在身上一點也不痛,對于老是被兄弟們拿大石砸來丟去的睚眥,覺得她的行徑極似打情罵俏,調皮有余,恫嚇不足。

「好啦好啦,幫你圍起來,行了吧?」睚眥縱容她莫名其妙的矜持,隨手取來一襲輕袍,攤開擺放于木盆四方,以術力將其固定于半空中,足以擋去一個臉盆的視線範圍。

「還有,你先出去。」她縴指朝外頭一挪。

「沒必要吧?」他坐在這邊喝喝茶發發呆也不行?

她臉上寫著︰很有必要!

睚眥只好搬動茶壺茶杯,挪到屏風另一端的小廳去。

「怎麼像個大姑娘,不給看不給模,動不動就臉紅生氣?」睚眥的嘀咕聲,消失有屏風外,參娃再三確定他沒有偷看,才坐上桌,變回小參,撩袍入浴。

水,溫暖舒服,她整株坐下,正好泡到胸口,水面上,汗巾載浮載沉,她抓起一角,往參臂上抹,刷刷前臂刷刷須,刷完右手換左手,臉蛋抹三下,汗巾翻面對折,再抹三下,後腦勺沒忘記,汗巾滑過去,搓搓背,濺起小水花,參手領著汗巾來到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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