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擔心我?」她覺得不可思議,沖出口的聲音有些顫抖而軟弱。
「是,我擔心你。」他低低的笑了。「我先幫你放個熱水,你去洗個澡吧。」
範荷花沉溺在他的回答中,仿佛沒有听到他後來所說的話,只是撐起身子,看著他幾個跨步走進了浴室。
他說……他擔心她?
他的回答意外地讓範荷花方寸大亂。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擔心她。
兩人擦槍走火,發生關系之後的這一周來,他從未找過她,她也不曾再見過他,讓她下意識的以為那天對兩個人來說都只是個意外。
這男人身上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總是誘得她失去理智,也讓她把該不該、能不能等等所有的認知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給她的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一直讓她心驚。
這一星期以來,範荷花總不免懊惱自己的沖動與無知,懊惱自己竟那樣愚蠢的把身子給他,但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卻讓她感到慶幸。
她多麼高興是將自己給了韓秉柏,又是多麼慶幸他及時出現,為她解除了危機,縱使她百思不解,他為什麼能夠在第一時間知道她遭遇了危險。
「在想什麼?」一彎身,韓秉柏又抱起了她,往浴室走去。
「沒、沒有。」看著他距離極近的俊臉,範荷花難得露出了感激的微笑。縱使她心中還有著疑問,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想再回憶那件可怕的事了。
她已經安全了,這才是現在最重要的。
「那件睡衣我替你洗過了,等一下你洗完澡就換上吧。」韓秉柏將她放在浴白旁,對她指了指一旁長型大理石洗手台。
洗手台旁疊放著浴巾、毛巾,和一件紅色瓖黑邊的絲質睡衣。
順著他的長指,範荷花的視線落在睡衣上,忍不住紅了臉。
她知道那件睡衣遺落在他家,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膽子來向他拿回去,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幫她把睡衣洗過了……一股來得莫名其妙的羞恥感,讓她的臉兒更紅了。
「別擔心,我今晚不會踫你。」韓秉柏愛憐地模模她的頭。「你需要好好休息。」
範荷花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他過分溫柔的話語讓她一下子有點無所適從。
他似乎不曾在她面前表現過這麼紳士的一面,這前所未有的感覺讓她心里一動,不由自主的揚起嘴角。
「你自己可以月兌衣服進浴白嗎?還是要我為你服務呢?」看著她仰望著他的視線,韓秉柏突然壞心眼的笑問。
「免了!我不需要泰國浴,你滾出去吧!」範荷花隨手抄起一瓶洗發乳丟他,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笑容。
第六章
韓秉柏的確是說得到做得到。
這個晚上,他不僅沒有踫範荷花,甚至讓她一個人佔據了床鋪,自己則睡到沙發上去。
範荷花已數不清這是今晚上第幾次煩躁的翻身。
照理說,那頭野獸已放棄攻擊活動,加上她累積多日的疲累,應該會讓她可以更安心的入睡,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躺在床上許久,卻是愈來愈清醒。
稍早,她雖然也配合警方做筆錄,但警察並沒有詢問她太多事,因為韓秉柏掌控一切,讓她在那仍然脆弱的當下,彷佛被他野蠻的氣息所保護著。
他明明沒有照顧她的責任,也並不真的有義務救她,但他不僅救了她,為她處理了許多事,還硬是把她帶離了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屋子,免除了她讓差點被侵犯的事實反復鞭笞的可能。
「韓秉柏……」還沒細想,她的嘴已經小聲地溜出他的名字。
真糟糕,他會不會已經睡著了呢?而且,她連自己為什麼要叫喚他的理由都說不上來。
「嗯?」
「你……你還沒睡著啊?」黑暗里,他低沉的聲音奇異地讓範荷花放松了下來。她窩在棉被里,豎起耳朵傾听著他的動作。
「嗯,你不也睡不著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的笑意,「你還好嗎?」
「呃……還、還好。」她小小聲地說。
「你這麼溫順,我還真是不習慣。」
「你那麼喜歡吃『重口味』又不關我的事。」她下意識地回嘴,目光瞟向灰色麂皮沙發上的龐大身影。
房間里一片黑暗,只有淡淡的月光從窗外流泄進來。
躺在床上的範荷花籠罩在月光中,但沙發椅上的韓秉柏則是全然的黑暗。她只能隱隱約約看出他是枕著右手肘,面向著她躺臥著。
「呵呵……這才是我的荷花。」他笑了起來。
雖然範荷花躺在床鋪上,但她仿佛可以感覺到他堅實胸膛的震動,也讓她頓時有些口干舌燥。
餅了好半晌,她才勉勉強強擠出一句話。「沙發好睡嗎?」
「你覺得床太硬了?」韓秉柏撐起身體,在沙發上坐了起來。
他真是瘋了,才會把她帶回來家里。
扁是看著在瑩白月光照射下的她,躺在那張屬于他的床上,就讓他下月復硬得快要爆炸。
但是,他又不放心把嘴硬又愛逞強的她留在那間房子里。
他幾乎可以想象,她會一整晚都不安地開著燈,瞪著壞掉的門和完全沒有保護功能的落地窗發呆,更別說她會怎麼反復想著自己差點被侵犯的事實。
「對、對啊……」彷佛有一口氣在範荷花胸口梗住,她說出來的話盡是破碎不全。她看著黑暗中的他站起身子,那龐大的陰影讓她不自覺有些顫抖。
「喔?」韓秉柏赤足走過地毯,無聲無息地來到她面前。「你還好嗎?怎麼臉色這麼蒼白?」他俯子輕撫著她慘白的臉頰。
看來,她今天真的嚇壞了。
「我、我不知道……」直到他站在面前,月光清楚映照出他的臉龐,範荷花才發現自己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
而當他溫暖的手掌輕撫上她的臉時,她才驚覺自己的體溫低得不可思議,甚至一直冒著冷汗。
「我這樣踫你,你會怕嗎?」韓秉柏在床邊蹲了下來,大掌持續摩挲著她冰涼的面頰,試圖溫暖她。
「不,不會。」她掙扎地閉上眼,又睜了開來。「我不會怕你。」
「但剛剛我走過來時,你在害怕,對嗎?」像是不給她絲毫放松的機會,他緊迫盯人的追問。
他刻意的追問讓範荷花驚惶的瞪大眼,她不安地盯著眼前韓秉柏野性的臉龐,想在他臉上找尋他藏在疑問下的真正想法。
「告訴我。」韓秉柏堅持地直視著她原本明亮,現在卻充滿疑懼的雙眼。
就算再堅強,她也不過是個女孩子。
遇到這樣的危險,她能這麼冷靜,還能這樣正常的行動,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了。他注意到,她就算是去洗澡,也是很快就離開浴室,而不是如他猜想的那樣,在浴室狠狠地搓洗著自己,甚至洗掉一層皮。
她的冷靜讓他既安心又憂心。
他一點也不希望這個惡夢一直跟隨著她。
韓秉柏輕撫著她沁著薄汗的小臉,她臉上的冰涼,讓他心疼不已。
「嗯,我很害怕。我知道是你,但在還沒看清楚之前,我還是好害怕。」
她聲音破碎,冰涼的小手握住他在她臉頰上輕撫的黝黑大手。
「他……潛進房間里來,甩了我一巴掌……還……還撕裂了我的衣服。」範荷花哽咽著,忍了一整晚的眼淚,在韓秉柏充滿溫柔的注視下,忍不住掉了下來。「天啊,我真的好怕、好怕!我還以為……還以為……」
「噓……我知道。」韓秉柏立即摟住她,讓她的小臉埋進他的肩窩。「你盡量哭,我在這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他允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