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酸溜溜堵回來的上官白玉毫不動怒,她知道杌只是嘴壞,心眼沒真的這麼凶。她維持輕柔的手勁繼續涂藥,不過他的傷口太大,光是正面背面全涂上,藥瓶差不多就空了,明天得記得再向趙大夫多討幾瓶。
長布條環繞過他的傷口,將那個大窟窿包裹起來,杌不得不承認,沒有冷風從胸口灌進的感覺真不賴。
她小手卷著布條,為了要一圈一圈纏妥傷口,她必須伸長雙臂,繞過他的背脊,小臉無可避免地貼近他胸口,溫熱的氣息拂過,杌不時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
「好了。」沒想到她的手還滿巧呢,包扎這類工作向來都是丁香在做,她只是瞧過,還沒動手試過,首次成果在他身上看來不差。「別踫水哦。」她掩嘴低咳幾聲,收拾藥瓶,準備離開澡室。
「你不洗?」杌朝冒著熱氣的水池努努下顎,他記得上官白玉剛剛遣退那名讓他很想撕爛嘴巴的婢女時,用的借口就是她要泡泡熱水,舒緩身心。
「可、可是你在這里……」她怎麼可能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先前馬車上那一回她已經羞到完全沒膽回想。
「我對你干扁的身體毫無興趣,不會荼毒自己的雙眼偷看,你想泡澡就盡避泡。」杌從鼻腔哼出冷息。
「不然你先回我房間吧,累的話早點睡。」她忙了一整天,先是馬車險些翻覆,在林里「求」回他這只受傷的大妖,不被丁香察覺地將他藏在房里,還得應付他的壞嘴及壞脾氣,好累……她確實想好好沐浴淨身,讓溫熱的水洗滌一身疲倦,不過他待在這里,她就是覺得別扭,雖然他已經那麼狠地嫌惡過她的爛身材……
「我單獨回去,要是你家婢女太唆,我可以一手捏碎她的腦袋嗎?」杌在馬車上時就很想這麼做,那只叫丁香的女人一張嘴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個沒停,若不是上官白玉擋著他,丁香老早就進枉死城去了。
「當然不行!」上官白玉急忙喊道。不能放杌和丁香兩人單獨相處,丁香是一個連獨處時都能碎碎念的人,杌好幾回都猛爆青筋想對丁香出手,若她不在場,丁香的處境就太危險了。「你、你留在這里,保證不偷看?」
「你以為你自己有具多美麗的軀體能夠吸引我的目光?你跪著求我看,我還得考慮考慮咧。」杌高傲地別過臉,好似連多看她一眼都會弄髒他尊貴的眸子。
好酸,酸得她都麻木了。
看來是她多慮,這只驕傲的妖對她不屑一顧呢。上官白玉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身為女人,被他那樣嫌呀嫌的,老早就該哇哇大哭了吧。
上官白玉偷瞥他,發覺他真的完全沒看她這邊,心頭警戒稍稍放下,但目光仍不敢離開他,盯了好半晌,最後杌連眼楮都閉上,應該是嫌無趣,假寐去了。
「杌?」她小聲喚,他沒反應,閨女的矜持使她有所遲疑,即便杌沒望向她這方,而她身前也有垂幔遮掩,她卻不敢貿然褪下衣物。
「小姐,你還沒好嗎?不會在里頭睡著了吧?」
直到丁香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上官白玉驚覺不能讓丁香瞧見她還沒沐浴,畢竟從她踏進澡堂至今已有一盞茶時間。
上官白玉三兩下解去衣帶,果著身,浸入溫水大池里。
「沒有,我沒睡著,我還想再泡一下。」她制造出拍水聲,一邊回話。
「真的不用我進來幫你嗎?」丁香探進半張臉蛋。真怪,今日小姐說什麼都不要她在一旁伺候,還不準她進澡室,以前主僕倆還常為了省事干脆一塊泡澡,可從來沒有半次小姐反常地不準她跟。
「不用。」上官白玉回頭朝丁香笑,假裝自己泡澡泡得太舒服不想起來。
「哦,那你別泡太久,會頭暈的。我把衣裳放在外頭櫃上。」丁香退回澡室外的小廳道。
「好,謝謝你,丁香。」
听見丁香的腳步聲走遠,上官白玉拍拍胸口,大吁口氣,這才察覺自己的處境……她太大膽了,竟然真的在一名男子面前解衣入浴!思及此,上官白玉臉頰竄紅,不知道是羞赧之故,還是讓溫水給煨出的紅霞。
她沉,只露出半顆腦袋,從鼻腔呼出的氣息在水面上化為咕嚕咕嚕的小小泡泡,骨碌碌的眸子又偷覷杌,見他維持閉目養神的姿態不動,和她方才瞧見的一樣,她安心了,還為自己的不信任他感到無比歉意,她真不該懷疑他的誠信。
她開始撥水清洗自己。好舒服,冰冷的身子逐漸暖和起來。
此時,杌張開雙眼,好整以暇地轉正視線,將池內波瀾春光盡納眼底。
上官白玉,人如其名,白玉一般的女人。
她背對他,長發如瀑,在水中像黑綢散開,肩好細,果背上沾著水濕,溫熱的水吻在她膚上,薄薄的煙霧透過她的身軀緩緩竄升,她被包圍在其間,宛若雲霧中的靈山天女。
不可否認,那賽雪肌膚相當誘人。
杌伸出手,她與他的距離並非一臂之遙而已,無論他的手臂多長也不能踫觸到她,然而,當他舉臂之際,澡室里的白煙全數朝他集中而來,他長指輕劃,白煙幻化成他的一部分,延伸再延伸,無聲無息地飄向她。
煙,滑過她縴瘦的果肩,徘徊不去,被不可思議的柔膩給牢牢吸引。
煙,撫過她閃動著光澤的長發,輕輕撩弄,享受它柔軟纏繞的觸覺。
煙,來到她微微隆斑的胸脯,停留許久。
上官白玉並未發覺異狀,畢竟在熱氣彌漫的澡室中,有白煙圍繞也非怪事。她拈著濕巾擦洗手臂、頸子,白煙一路從細頸繚繞到手腕,連一根根蔥白手指都沒放過。
啊,她單薄遍單薄,但女人該有的豐盈她也有,只是小巧許多許多,白煙傳回來的觸感還滿柔軟,握在手間,綿綿彈手,若是扎實地拈在掌中撫弄撩撥,應該會更舒服。
可惜腰太細,好似一握就會斷,像他這種常常不懂收斂力道、恣意妄為的凶獸,還真不知該用幾成力道對待她。若是他握住她的腰,會不會手指一攏便捏碎了她?
他透過煙霧緩慢地撫模她縴縴身軀,竟被輕易挑起。看來是他話說得太滿,他對她干扁的身體並不是毫無興趣。
杌扯唇笑了,從澡室一角的木椅上起身。
他不是受禮教束縛的人類,他是獸,還是獸中最邪惡的那種,他有,那麼就直接解決,不會矯情地壓抑。
上官白玉泡得真有些頭暈,腦袋瓜子好沉,再泡下去恐怕要沉進大池里,她正打算要踏出大池,這一轉身,卻撞進杌懷里,差點被反彈跌進池中,所幸他一手撐住她的後腰,將她牢牢扣在掌中。
她正要道謝,又驚覺不對,他他他他他什麼時候也跟著進入澡池里來?!
「你……」上官白玉慌張地用拭身的小帕子擋在胸口,雖然胸前沒有太誘人的美麗春光,也不代表可以大方分享給別人看,只是她勉強擋了半邊胸口,卻擋不住他炙熱的目光。「你做什麼?!杌……」
杌不費吹灰之力便制止她的掙扎,撫模著她的背脊,每寸肌膚都與他緊緊相貼,他的體溫比池里的溫水還要燙人,上官白玉嚇壞了,想推開他,無奈使盡力量仍無法撼動他半分。
「女人,反正你不久之後就會進我肚子里,既然如此,在我吃掉你之前,你就物盡其用地滿足我。」杌的眼眸因為而轉為深濃,左手已經探入水面下撫弄她細致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