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有些什麼人?」這個小小小小的問題她也超想知道。
「他還有一個哥哥。」
「也姓火?」藍冬青並沒有提及他父母,她猜測可能有私人原因,也不打算深問。
「也姓火。」
「所以火真的是他的姓氏羅。」真的很少听見,火這個姓氏要取名說難不難,火鍋火車火雞火葬場火烤兩吃……取好听會比較困難一點。
「並不算是,你問他嘛。」他也很好奇火燎原會怎麼回覆她。
「他……」
「小陶,你怎麼不問問我家里有哪些人呢?我是獨子,父母因為我開賭場而氣得移民澳洲,對我的行為眼不見為淨但偶爾還是會打電話回來關心開心我。孟虎比較慘,他媽在他很小時就拋夫棄子跟男人跑了,他爸是個酒鬼,酒醉就打他出氣,幸好孟虎長魁梧的速度很快,變得比他爸還大只,擋得住他爸的拳腳,才讓他爸沒辦法再扁孩子,後來他爸酒後駕車撞到安全島翻車掛掉。尹夜出生在法律世家,爸爸是法官媽媽是律師姊姊是檢察官哥哥是書記官弟弟在法務部上班,他等于是家人眼中的敗類及瑕疵品——」
虧藍冬青講得很快樂,但她根本沒在听,眼珠子轉了一圈又問︰「冬青哥,火燎原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老話一句,你問他嘛。」知道自己方才講的一堆全成了廢話,藍冬青也不動怒,維持著笑顏,陶樂善的苦惱沒從眉心褪下,形成深深的皺摺,這號表情藍冬青倒不陌生。「你知道嗎?以前也有人問過我剛剛那些問題。」
「誰?!」她猛抬頭,眸里有火燃成形。
「愛慕他的女生。」
陶樂善一開始沒听懂,本來還想追問那個愛慕他的女生姓啥名啥,但後來才發現藍冬青話中有話,暗指她和愛慕他的女生畫上等號。
愛慕他?有嗎?她自己沒有太強烈的感覺呀……只是想看他想听他想多知道一些關于他的事,就算是愛慕嗎?
「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很適合他,因為你和他很像,非常的像……你們身上有同樣的味道。」藍冬青說完這句話之後,留下她一個人繼續困擾,他則忙著找範悠悠送蛋糕去。
像?她和火燎原哪里像了?他那麼大一只,幾乎是她一倍大的身形,拿鴕鳥比小雞呀?
味道……又是指什麼呢?
「你還沒吃完呀?」一根長指從她背後探出來,朝蛋糕上一挖,揩走好大一口女乃油塞進嘴里品嘗。
會對她這樣做的人只有火燎原,她胸口咚了好大一聲。
「還不趕快吃,補充體力,等賭宴結束還有你忙的。」火燎原靠在流理台邊用手揉按脖子,他等會兒還要再出去顧場子,陪著政客交際周旋,這不是他的強項,但賭場老板們在現場的話,至少會讓政客感覺到他們的誠意。
她腦子里還盤旋著「味道」這兩字,讓她下意識將鼻子湊向他,偷聞他身上的味道。鼻翼抽動,他身上有煙味、酒味和一種濃重的玫瑰香水味,一定是賓客里有愛慕他的女人刻意靠近他,和他攀談,或許還故意模他兩把,因為他的身材比例超好,沒像孟虎那麼夸張的魁梧,也不是藍冬青修瘦的高跳,身高比尹夜高一些些,穿起衣服非常挺拔好看。
為什麼藍冬青說他和她有相同的味道?哪有呀,她才沒他這麼臭咧!
另一個女人身上的味道真刺鼻。
「八十萬?」發什麼呆?
「干嘛叫我八十萬啦,我有名有姓,你可以叫我小陶或樂樂呀!」八十萬多難听,提醒著她家欠他的鉅款,她不喜歡。
「小陶,蛋糕你不吃我吃。」全場子的人都叫她小陶,他也挑這個好了,省得到時被兄弟們調侃。
「樂樂啦……我們全家人綽號都叫小陶。」老爸年紀小時也是小陶,老了變成老陶,她媽雖不姓陶,但國小老師也都叫她「小陶的媽媽」,她姊姊在公司昵稱也是小陶,大家都是小陶,誰知道他叫誰呀?
奇怪,藍冬青他們也是叫小陶,她不覺得哪里怪,可是從他嘴里說出來,她就忍不住雞蛋里挑骨頭……
「叫我樂樂好不好?我家人都叫我樂樂。」
「這名字听起來很熱。」火燎原說了個難笑的冷笑話,樂樂,熱熱,ㄉㄖ不分。
「你的『火燎原』才熱好不好!大火!」還不是只有小小悶著燒,而是狂燒掉一大片草原,也燒得她現在都還不敢正眼看他,頸子以上燥熱起來,她幾乎以為自己听見了干稻草被火焚燒的 里啪啦聲響。
他這把恐怖的火還有臉指控別人熱?!
「你以後就叫我大火好了,我叫你熱熱,要熱一起熱。」
「是ㄉ不是ㄖ,你念得不標準!」
「想糾正我發音又老用發漩面對我的人實在沒有說服力。」他敲敲她發漩中央小小的淺渦,力道拿捏得極好,像用指月復輕輕按著。
她不服輸,勇敢地轉向他,他給她的獎賞,是最準確的發音︰
「樂樂。」他像在咀嚼美食,舍不得咽下,連骨頭渣都不想太快吐出來一樣。
陶樂善雙頰炸開艷紅的顏色。呀呀呀,她太不爭氣了,那天早上和他光果果的在地毯上醒來,她是驚嚇壓過任何情緒,那時臉一定白得像鬼,還來不及臉紅,她就落荒而逃,逃到天剛蒙蒙亮的街道上,靠著還沒熄滅的路燈平復狂躁的心跳,又軟又酸又痛的腿差點沒辦法支撐她站住,身體里存在著一種被侵略過後的陌生感覺,一直到了五分鐘之後,她才覺得暈眩。
她現在又重溫那種站不住腳的暈眩了……
想起那夜,她也想起有件事要讓他知道。
「我……今天早上那個來了。」聲音小小的。
「哪個?」原諒他年老,追不上她年輕跳躍的思緒,一時反應不過來。
「月、月經。」
也就是那一夜的玩火,沒有留下後遺癥,不會在九個多月之後冒出一個軟綿綿胖嘟嘟的嬰兒來喊他們爸媽。
她說完,屏息,听不出來自己是失望還是解除緊張。
「哦。」他淡應,口氣听不出來是松口氣還是遺憾。
他揉弄她的發,肢體動作卻像在說;這次沒中,下次繼續加油。
是她戴著有色眼鏡在看待他,是她心術嚴重扭曲,還是她自作聰明地解讀錯了他的舉動?
怎麼覺得他和她像一對不孕很多年的夫妻,為了孕事在大傷腦筋?
「要不要喝熱的紅豆湯?」
「嗯?」紅豆湯?
「女生那個來不是喝點熱的甜的補血的比較好?」他憑著男人對這種事的淺薄認知問她。
「要!我要!」她嘴好饞,正想吃甜食呢!
「我去買。你去休息室里嗑這盤蛋糕,老板之一的我容許你今天蹺班,有誰敢質問你,報我的名字嚇嚇他們。」
「可是場子里不是還有宴會……」
他咧嘴笑。「管他的。」又是揉她頭發的小動作。
當他的大掌從她發間抽離,她覺得莫名失落,想沖口而出說她不要紅豆湯了,但最後還是沒機會開口,他走掉了。
陶樂善伸手模自己的頭發,同樣是五根指頭來來回回,但不對,她又試了幾次,怪異的感覺還是沒有改變。
她學不來火燎原撫模她的方式,力道不對,感受不對。
少了一樣的感覺。
那種有點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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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謹慎不敢去有小女兒鎮守的賭場里賭,那麼他換一家總行吧?
就像身上的錢不夠去吃西堤牛排,改吃鹵肉飯一樣可以填飽肚子,他上不了豪華賭場當大爺,憑著多年賭鬼經歷也有管道找到小賭場解解賭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