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是沉不住氣了,在她嘴里哼著歌,一手甩著抹布,準備走向吃角子老虎機去好好擦拭一番時,動手捉住她,直接拉著她回到案發現場。
「你干什麼啦!這樣拉拉扯扯被大家看到,又誤傳我們有什麼不清不白怎麼辦?!」陶樂善甩開他的手,氣呼呼的,目光環視周遭,幸好沒有太多人注意他們。
「我們已經不清不白了。」他提醒她。
「就跟你說那件事是意外,你當它是一夜,不要放在心上,別在意它,過幾天就忘了。」身高不夠,拍不到他的肩,改拍他的胸口。
「你這種老色鬼口氣說得還真溜。」火燎原冷笑。听听,她還安慰他不要放在心上,過幾天就會忘了,可惜她嘴里少叼根煙,不然就更像個痞子。
「如果你拉我過來就是要談那件我忘得差不多的事,那我要出去羅。」她叉著腰惡霸地說道,讓他立刻想起他的雙手也曾觸踫那處凹線優美的部位,握著它,逼迫她嬌小的身軀更加包容他……
火燎原強迫自己回神,雙臂環胸,不許自己分心在她可愛的小蠻腰上。
「陶樂善,我是不是該為你的豪放夸獎兩句?」他酸她。
「隨便你呀,夸個一、兩句來听听也好。」嘿。
「你好歹表現出一點點女人酒後失身該有的反應。」一點點也好。
但她沒有,還挑眉回視他,反問︰「例如大哭?」
他聳聳肩,不確定大哭是否屬于「該有的反應」,但他至少能確定,冷靜地對他說一夜沒什麼大不了,絕對不屬于「該有的反應」。
陶樂善抓抓短發,一臉煩躁,「我們不是已經達成共識,對這件事封口不提嗎?」現在害她又斷斷續續地回想起來,可惡,她好不容易才忘記的說……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你什麼。」明明是她自說自話,說完又快速閃人。
「那現在答應我也可以啦,忘掉那件事,OK?」
「不OK。」
她變臉,防備地問︰「不然你想怎麼樣?!」想要她負責,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還能怎麼樣?」
「看,你也不知道還能怎麼樣,所以呢,我的方法最好,我們都忘了它,以後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多好呀。」陶樂善采用的是逃避,當只鴕鳥,把那天發生的一切隨著腦袋一塊塞進土里,听不到看不到想不起來就等于它不存在。
「如果你懷孕了怎麼辦?」火燎原又拋出一個難題。他敢打包票,這個女人絕對沒想到這個問題。
丙然,陶樂善瞪大眼,滿臉驚嚇。「你沒避、避孕嗎?!」
「那種情況我怎麼避孕?」都醉成那副德行了。
「避孕是有擔當的男人的責任!」她指著他的鼻子吼。
他嘆氣。是是是,有擔當的男人有責任保護女伴,受教受教,他下次改進好嗎?
「如果你的身體有任何變化,一定要告訴我,不準自己胡搞瞎搞,听見了沒?」火燎原讓她看見他的認真,以及要是她膽敢觸犯他的告誡,他也會給她好看的凶惡眼神。
「好、好啦。」干嘛突然這麼嚴肅,害她有點被嚇到。「我想應該不會這麼倒楣吧?」她試圖說服他與自己。
「這種事不是憑運氣。通常越是不想中標的人,偏偏都最容易中標,反而是誠心求子的夫妻還可能一個蛋也孵不出來。」火燎原得到她的保證,臉色和緩下來。
「我都說好了,你還一直羅羅唆唆地教訓我干嘛呀?!」她像個不羈又不孝的死小表在跟父母頂嘴,討厭被他當成小孩子念念念念的。
「因為我不信任你。」
「咳。」她回他一個大鬼臉。「『火爺』,可以放我回去工作了嗎?吃角子老虎機還等著我回去幫它們洗澡。」她學著場子里其他員工叫他的方式,但尊敬的稱呼從她嘴里吐出來就是會走樣。
「等等。」火燎原塞給她一個鞋盒。「給你。」
一定不是好東西,她好不容易才扭斷那雙細跟高跟鞋——那天在場子里摔一跤,右鞋跟斷掉,她的右腳踝也輕微扭到——她很小人地猜測,這里面是另一雙插著細竹筷的妖怪鞋,火燎原才不會讓她好過,哼。
打開鞋盒,是鞋子沒錯,但是一雙平底黑色涼鞋,鞋尖還很俗氣地瓖上水鑽,以女生觀點而論,不會覺得好看。
「如果穿平底鞋還跌倒,那就丟臉了。」火燎原嘲笑她,將鞋子拿出來替她換上,把她用黑色鐵樂士噴漆噴滿的舊球鞋甩到身後。
「正常的鞋子我才不會跌倒。」他一穿好,她站起來試走,踩在地板上的感覺真好,哪像腳跟還插一根竹筷的恐懼距離感,水鑽黏得有點俗,沒想到配上腳趾頭的整體感不錯。
「你的尺寸很難買,一般都是二十四和二十四半最多。」
「對呀,我也覺得買鞋子好麻煩……」喜歡的樣式不一定有她的尺寸。陶樂善收回本來一直落在自己腳尖的視線,望向他。「你跑了很多家嗎?」
「沒有,店家替我從總店調尺寸。」雖然說得容易,但前三家都說抱歉沒尺寸就打發掉他,直到第四家的店員才親切熱忱地解決他的困難。
「哦。」她還在看他。
「看什麼看?!」那種上下打量他的眼神讓人別扭。
「沒什麼,辛苦你了。」
他做了一件連她都嫌麻煩而懶得去做的事,雖然是好小好小的一件事,不過值得被原諒上回的高跟鞋事件。
「抱歉打擾一下。」叩叩敲門聲伴隨著藍冬青探頭進來。「我有件事要找小陶。」
「小陶?」誰呀?火燎原一頭露水。
「什麼事?」陶樂善跳過去,解答了他的困惑,藍冬青嘴里的「小陶」就是她啦。
「你不是特別交代如果那家伙敢再踏進場子里,一定要通知你嗎?」才短短幾天,藍冬青和陶樂善已經混得不錯。
「對!」
「他來了。」藍冬青笑笑道。
「可惡,真的還敢來?!找死!」陶樂善像風一樣殺出去。
「誰來了?」火燎原本來想問的是︰小陶?誰讓你這樣叫?!
藍冬青假裝無視他掃來的森冷目光,笑容可掬地回答︰「她爸,陶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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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鬼就是賭鬼,斷手斷腳也阻擋不了他爬向賭場的決心。
陶樂善從不相信陶謹慎會從一次又一次被賭債壓垮的經驗中獲取教訓,她太了解自己的老爸賭性堅強!
「你還敢來賭?!」怒發沖冠的陶樂善踩著發火的步伐奔到陶謹慎面前與他對峙。「你是來賭博的對不對?!」
「樂、樂樂,爸是來看看你呀,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對,來看你的,不是來賭的,不是不是……」陶謹慎在家是老大,欺負妻子欺負大女兒,但就是不敢欺負小女兒,因為惡人自有惡人治。
「哦——」她拉長尾音,俏臉浮現笑容,感動于沒天良的老爹竟然會關心起女兒的死活——不,才怪,她會信才有鬼!「那你手上那幾塊透明透明看起來還有數字的東西是什麼?」她佯裝一臉天真無辜,不解世事。
籌碼,賭場下注的籌碼,她當然知道,這幾天她用抹布和洗潔精擦拭過上萬塊。
「這這這……這是我在地上撿到的。」
「哦——檢到的呀?那交給我吧,我擦一擦正好交回去給櫃台的Helen姐收起來。」她亮出抹布。
「呃……」陶謹慎舍不得放,這幾塊籌碼都是白花花的新台幣換來的。
「交出來呀。」她伸手去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