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像你這樣的男人。」否則範悠悠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男人,為何偏偏就屬藍冬青停留最久?
「哈,這是我今年听到最冷的笑話。」藍冬青扯唇,僵硬地笑,當尹夜是在調侃他。
「冬青,怎麼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
「這不是有沒有信心的問題,我只是不覺得被範悠悠喜歡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藍冬青一口飲盡香檳,又倒了一杯,開始酗起香檳。「她不可愛,個性糟糕得很,上帝真公平,給她一副能騙人的皮相,不然個性差臉蛋丑我還真替她覺得可憐。」
「沒听過你對女人說過如此惡毒的評語。」真新奇了,這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向來對女性生物都很有風度的藍冬青嗎?
「是她逼我這麼評價她的。」
「好了,不談她了,你笑一笑吧,場子里的公關少爺,女客人們多喜歡你噙著笑替她們端酒。」臉上的職業笑容快快回來吧。
他哪笑得出來呀,家里還住著個讓人放心不下的千金大小姐哩。
真不知道……她會不會用微波爐?
真擔心……他家會不會被她給炸掉了?!
「姓範的又來了!」孟虎氣呼呼地踹門進來,一才坐下,就直接搶過尹夜手上的香檳咕嚕咕嚕灌完,滿足地「呀」了聲,肚里的火氣才稍稍減少一迪。
尹夜替自己重新拿酒杯,「你也知道姓範的又來了?」又來纏著藍冬青了。
「我有眼楮看呀,真是的,像條吸血蛭一樣,要不是看在人多,我真想干脆沖去扁他一頓!」孟虎扳扳指骨。
「奇怪了,人家是纏冬青又不纏你,你有什麼資格扁人?」再說,不打女人是孟虎的原則,對範悠悠開扁不符合孟虎的做人處事。
「纏冬青?誰說的,明明是纏我好不好!」孟虎大吼大叫。
「我還不知道她也去纏著你。」藍冬青以為範悠悠只茶毒他,什麼時候她和孟虎也有一腿?
「你們兩個是發什麼蠢病?誰不知道姓範的來場子只找我麻煩?!」孟虎指著場外,「範克謙自從抽鬼牌輸給我之後,三不五時就來場子里鬧,根本就是輸不起的混蛋!」
說什麼輸牌傷了他高傲的自尊,他非得贏回來,否則絕不罷休。媽的哩,當他孟虎很閑都沒其他事要忙,還是當他孟虎是哪家酒店的牛郎,他一來就點名要他陪賭?!
明明從抽鬼牌那次之後,他就沒再賭贏範克謙那個賭鬼老千,他為什麼還陰魂不散不放過他呀呀呀呀……
「原來你在說範克謙。」藍冬青恍然大悟,心里方才還隱約為孟虎和範悠悠有一腿感到不太舒服——不舒服什麼他也不知道,可能是擔心孟虎也遭遇到他現在被糾纏奴役的窘境,又可能是擔心孟虎是有婦之夫,她和孟虎能有個屁結局,更可能……嘖,他也說不上來的可能——全化為烏有,大吁口氣。
範克謙恰巧就是範悠悠的大哥,親大哥,兩兄妹同樣都有一張撲克臉,冷冰冰不愛笑。
「不然你們以為我在說誰?」孟虎丈二金剛模不著半點頭緒。
此範非彼範,但都是麻煩人的「範」。
第二章
範悠悠沒炸掉他的廚房,也沒弄斷他的水龍頭,他的家安然無恙。
藍冬青回家,以為等著他的應該是著火的廚房或是淹大水的客廳,所以當他安安穩穩打開大門,抽抽鼻翼,沒有燒焦味,心里懸著的大石總算放下。
客廳里的電視開著,窩在沙發上的範悠悠睡得好熟,即便他回來的聲音也沒驚動到她。她深埋在純白色絨毛抱枕里,長發潑墨似地披散開來,垂覆在臉上的睫毛又濃又翹——據說睫毛越長的人脾氣越凶,這一點在她身上得到實證。
藍冬青瞟見垃圾桶里有微波義大利面的盒子,確定她晚餐有吃,他走近冰箱想拿礦泉水喝,飯廳的桌上蓋著東西,他直覺去翻,是一盤冷掉的義大利面,海鮮口味,但他記得剛剛在垃圾筒瞄見的是番茄肉醬的包裝,他折回客廳,做出連自己都想笑的舉止——翻垃圾桶。
一盒番茄肉醬義大利面,一盒海鮮女乃油義大利面,他當然不會認為食量小的她需要一餐吃兩盤。
這是在……替他留菜的意思嗎?
藍冬青唇角飛揚,難得覺得她有可愛的一面。
他坐下來將海鮮女乃油義大利面吃光,女乃油冷掉的味道有些膩人,但還不難吃,吃完面,把盤子洗干淨,拭淨手,他從冰箱拿出冰塊敲成碎冰,套進塑膠袋,打結,再拿手帕包住塑膠袋,回到客廳,將它放在範悠悠的臉頰上。
她被冰意凍醒,幾乎是彈坐起來,藍冬青早就料到她的反應,左手按在她肩膀,輕聲道︰「是我。冰敷,你忘了吧。」
「嗯……」她是忘了。
「只剩這張臉還能騙騙男人,應該好好保護。」藍冬青笑她,也是實話實說,她的五官精致,像最完美的女圭女圭,很難挑出缺點。
「什麼叫只剩這張臉?」她瞪他,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奉承她,和她交往過的男人完全不同,那些男人哪個不將她捧在手掌心,對她說出很多很多騙人的情話?
「我的意思是你這張臉很漂亮。」
「你的意思明明是我只有這張臉漂亮。」除了這張臉之外,她範悠悠就一無是處了!
「那不是一樣的意思嗎?」都是在說她的臉蛋漂亮。
「你那句話不是夸獎!」
「夸獎的話你應該听很多了,不差我一個吧。」
對,就是因為她總是被夸獎,遇到頭一個不夸獎她的人,她才會耿耿于懷。
「沒有女人不愛被夸的。」
「你可以把我的話當作是夸獎呀。」
「哼。」她冷哼,賭氣覷他。「我就不信你交的女朋友比我好看。」
「是沒你好看,但除了臉蛋之外,她樣樣都好。」藍冬青說的是好幾年前的某一任女友,交往半年,無疾而終,女友嫁了別人。
範悠悠突然變臉,表情凶了起來,向他伸手。「我要看她的照片。」
「干嘛呀?管起我女朋友的長相?」
「我要看她的照片!拿過來給我看!」她拍掉他的手,連帶敷在頰邊的冰塊包也掉下去。
藍冬青本來可以直接跟她說那位女朋友已經是很久之前的往事,但看見她的神情,他若有所思,突然升起戲弄她的興致。
要看就給她看。
藍冬青進房將相本抱出來,擱在她腿上,翻過五、六頁,手指點點其中一頁的幾張。「喏。」
範悠悠瞪眼盯著,照片里的女孩看來很年輕,長相七十五分,中等美女,帶著她範悠悠這輩子還沒露出過的燦爛笑顏浴沐陽光之下,她听說過有人用春風來形容笑容,以為只是夸飾法,沒想到真的有人能笑出溫暖。
這種笑,讓平凡的臉孔起碼加上二十分。
原來他喜歡的是這種和她完全不相同的女孩。
「長得普普通通嘛。」她冷冷評論道,不承認另一個女人美。
藍冬青將冰塊袋撿起來放在桌上。
「還不至于普普通通吧,我倒覺得她長得不錯,而且她很愛笑,性子開朗,像顆開心果,和她在一起非常快樂。」他對于交往過的女人從不口出惡言,即便那位前女友正是因為個性開朗過了頭,和每個男人都能打成一片,讓正牌男友吃醋,她還無辜地說和別人沒什麼,沒什麼到了後來就真的變成有什麼了,弄出了人命才來哭求他的原諒及成全。
「你的眼光很糟。」範悠悠合上相本,連多看一眼也不想。
「眼光很糟的我還是覺得你長得很漂亮呀。」藍冬青始終掛著淺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