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耀!」莫晚艷身後的小爆婢又有話說了。穆文筆拿她與李鳴鳳兩小無猜的事來說嘴,不就是想氣氣主子嗎?哼。
莫晚艷這回一點也不客氣地踩住小爆婢的腳背,讓小爆婢有空呼痛而沒空再嘀咕些有的沒的。
「箏兒姑娘,你心里是有幾分喜愛李鳴鳳的吧?」莫晚艷直視穆文箏,月兌口問出,連該要尊稱李鳴鳳為皇上都給忘了。
「那是當然呀!」穆文箏回答得萬分篤定。
「萬一有朝一日,你得在親爹與他之間做出抉擇,你會為了他而下定決心與親爹翻臉來保護他嗎?」這個問題,實在是不該明問,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若穆文箏對李鳴鳳有情,李鳴鳳也同樣喜歡穆文箏,只是礙于穆無疾的野心而打散這時小鴛鴦,說不定……她可以說服穆文箏站在李鳴鳳這邊支持他,如此一來,他和穆文箏也能終成眷屬,穆文箏的「未來幸福」也可能逼退穆無疾,讓穆無疾不會對女婿下毒手。
「在我爹與鳴鳳哥哥之間做抉擇?」抉擇什麼?抉擇那兩個男人誰包給她的紅包比較多嗎?她一般都是兩包都收呀,有啥好抉擇的。
「一旦他與你爹的想法相左,發生了爭執,你會站在誰那方?」當然不能直接問穆文箏——你爹有叛國篡位之心,想推翻李鳴鳳,發生這種事時,你是否會幫著李鳴鳳對抗你爹?
「發生爭執?」莫晚艷的問題倒是問倒了她,她很少見過爹與李鳴鳳爭執,畢竟她爹是個文人,幾乎沒大聲說過話,就算兩人意見不同,也能泡壺茶坐下來好好聊聊。但是,她知道一件最現實的事就是——誰有膽和她爹對吠,她娘不會坐視不管,絕對會跳出來撒毒粉。
嗯,她有答案了。「我會比較傾向我爹。」因為她不想嘗到毒粉發作時,癢得抓破肌膚的苦滋味。
莫晚艷沉默了,只是瞅著穆文箏皺眉,無法自制地在臉上添了股怒意,「那李鳴鳳怎麼辦?」連聲音都帶有火氣。
她知道她無權責備穆文箏,胳臂向內彎,她向著她爹才是合情合理,但是,李鳴鳳呢?他如何是好?他孤掌難鳴,前有狼後有虎,他的處境岌岌可危,穆文箏就不擔心他,不心疼他嗎?!
「鳴鳳哥哥怎麼辦?他乖乖听我爹的話就好了呀。」她爹這麼疼鳴鳳哥哥,又不會害他。
痹乖听穆無疾的話?!听話將皇位讓給他,不听就等著丟小命嗎?!
莫晚艷動怒了,不想再和穆文箏談下去!
她拍桌而起,毫不克制的力道將石桌拍出兩個又深又重的手掌印及滿桌面的蛛網裂痕。
「我累了。夜夜讓皇上寵幸,連頓覺都沒能好好睡,我要回房去補眠,否則今晚我又沒得睡了!」莫晚艷故意說氣話,就是要讓穆文箏知道——有她在,她甭想輕易坐上皇後大位!
機靈小爆婢立刻扶住她,伺候她回宮。
穆文箏圓圓的眸子還驚訝地看著桌面上的掌印,自己也拿手掌試拍著石桌,就是沒本事砰的一聲拍出兩個手印。要是莫晚艷這兩掌是拍在自己的腦門上……恐怕想將腦袋碎片一塊塊拼回去都很難吧。
待她將視線從桌面挪起,莫晚艷早就不見嬌影。
「鳴鳳哥哥,你要我努力刺激她,可是……你沒向我擔保我的性命安全呀……」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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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晚艷的心情糟到一個不行。
本以為穆文箏會給一個滿意的答案,那麼她就會盡力湊合李鳴鳳和穆文箏,讓這對青梅竹馬的小戀人找到歸屬,現在她知道,沒有人站在李鳴鳳那邊,他得自立自強——不過甭擔心,沒人幫,她幫!
她會幫著李鳴鳳對抗惡宰相,不會讓他孤軍奮戰!
就像當年救了他,明知會惹叔父不快,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會很慘,她卻更知道要救出李鳴鳳,她在那當下沒有遲疑,內心篤定到十頭牛來拉都不動搖,現在,那股篤定又重新回來了。
她想得出神,連李鳴鳳坐到她身旁都毫無所覺。
「听說,你今天與穆文箏打照面?」關于莫晚艷的動靜,隨時都有人向他稟報。
她一怔,好半晌才轉頭看他,「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怎麼看起來一臉嚴肅?」
她長長吁口氣,翻身坐起,「今天是與穆文箏閑聊了幾句……鳴鳳,扣除穆文箏是穆無疾的女兒這一點之外,你到底有沒有喜歡她?」
「我不討厭她。」他說的是實話。一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情比兄妹深。
「我原本也不討厭她的……」
「原本?現在很討厭地?」
「她也沒說錯話,可是我听了很生氣。要是換成我是她,說不定我也會和她做一樣的選擇,我現在卻因為沒听見她說出我想听的答案而氣她,這很不應該,可是……」
「她說了什麼?」
「我問她,如果有一天你與她爹發生爭執,她會站在哪一邊,她回答得好快,一點也不像有煩惱思考過,說站在她爹那邊。」她的臉蛋皺了皺,不自覺扁起嘴,在替李鳴鳳感到委屈。
「不然你以為她會說站在我這邊嗎?」李鳴鳳不驚訝穆文箏的答案。
「我是這麼希望沒錯。」
「你就是為了這點小事不開心?」又不是每個人都像她傻呼呼的。只一心替他打算,完全不顧後果。當年的她如此,現在的她亦然,全是一股可愛的傷勁。
「你笑什麼!我是真的不高興!」她這麼認真,他卻嘻嘻哈哈的!
「你不是也說了,換成你是穆文箏,你也可能會站在自己爹那方,所以不用氣她,我從頭到尾都沒奢望過她會幫我,一點也不失望的。」
「可是你對她那麼好,我看到你送她的生辰禮物,那種用心是騙不了人的,我覺得很復雜呀……我不相信她說心里是喜愛你的那句話是謊言,我也不相信你說不討厭她那句話是胡言亂語,可是你們到後來可能會變成敵人,太悲哀了一點……」
「你呀,別老鑽牛角尖,自尋煩惱。」
「這不叫自尋煩惱。」
「不然這叫什麼?」他笑著撫模她的蓬發。
好吧,的確是自尋煩惱。
「我還听說,穆文箏向你炫耀我送她的東西?」
「是炫耀嗎?我不知道耶……」至少穆文箏的嘴臉不像,炫耀應該要再尖酸刻薄些。
「你還拿了不是我賞你的手鐲和珠鏈騙她。」
「總得嚇唬嚇唬她吧。」
「平心而論,我沒送過你半樣東西。」連賞給她的首飾衣裳也都是整箱整箱送進她宮里,她恐怕連翻都沒翻過,小爆婢拿什麼給她穿她就穿,給她戴她就戴,真要說由他雙手奉上的東西,沒有。
「我什麼也不缺。」她又不愛金銀珠寶,像現在,她身上也沒半顆贅飾,蓬發散著,衣著輕便。
「這樣東西你一定會喜歡。」他自懷里取出紅錦囊。
「我只喜歡錘子。」稱手的武器,才是學武人的王愛。她鄙視地瞄了紅錦囊一眼,想也知道里頭不可能塞下兩把大圓錘。
「你喜歡錘子,改天我讓兵鐵匠再替你打兩把,現在就先委屈點,認真瞧瞧這個吧。」
「如果你是怕我被穆文箏比下去,至少得送大顆一點的夜明珠或一整塊水玉什麼的,我騙她也可以騙得更理直氣壯……」紅錦囊好輕,里頭的東西應該沒幾兩重,掏出來絕對嚇不住穆文箏。
她邊咕噥邊解系繩,從里頭拈出一條細項鏈——一條毫無炫耀氣勢的細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