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請他來幫你辦住院手續的,另外……」像是突然想到,阮卿卿開口,「听說你父母在國外談一筆重要的生意,所以沒有辦法趕回台灣來醫院探望你。余謙,你老實告訴我!」
「啊?什麼?」吞下最後一口布丁,余謙疑惑的揚眉。
「你人緣是不是很差啊?」阮卿卿攬眉,好像這是一個非常困擾她的問題似的。
「呃!人緣嗎?」他愣了愣。
「是啊!不然怎麼都沒人來看你?你瞧!連個盆花都沒有。「阮卿卿指了指空蕩蕩的病房,病房里除了醫院單人病房本身的設備之外,幾乎是什麼雜物都沒有。
「哦?是這個喔!」
「是啊!上次我哥住院,花跟禮物塞得我差點走不進病房,而你這次生病,也太淒慘了吧!」阮卿卿一邊打開第二個布丁,一邊碎碎念,「我照顧你快四天了,也只有你的特助來過……就是那個……欸!好像是姓彭?」
「彭楷?」
「啊!對!就是他。」
「可能是他把消息壓下來了。」余謙笑著,心里暗自贊許著彭楷。
不枉費跟他跟了這麼多年,孰重孰輕分得挺清楚的。
倒是那兩個心急的老人真的出國了嗎?
那天晚上趕回老家除了听他們碎碎念一大堆合約和婚事之外,並沒有听說他們有打算或是正要出國的事情……晚點再找彭楷來問問好了。余謙暗付。
「是嗎?」阮卿卿偏頭,不曉得該不該再問問彭楷找到看護了沒?
彭楷好像完全忘記原本只是要她暫時照顧一下余謙的事情,這樣三、四天下來,幾乎住在醫院的她,反而更像是沒支薪的廉價二十四小時看護一樣,傻呼呼的一直守著余謙。
「是啊!要不然我怎麼養病?」
「也對啦!」
「難道你希望狗仔隊追到病床來嗎?」余謙輕笑。
「才不要!」一想到狗仔隊,阮卿卿就一陣惱怒。
這幾天在醫院照顧余謙,多少還是會看到有人拿著周刊對她指指點點。
無聊的照顧病人生活中,八卦得要命的周刊儼然是寂寞難耐的病患家屬們的調劑聖品。
雖然很少有人會白目的來問她是不是雜志里的那個人,不過這也夠煩的了。
「那不就得了。」
「唉!真麻煩。」阮卿卿皺眉。
阮卿卿喂著余謙吃布丁,余謙則靜靜听著她交代他自在她家痛昏,送到醫院開刀一直到現在的事情。
他們都沒有發現,明明因為相親,認識下到一周半的兩人,居然能在同一個空間、在一張病床旁相處得這麼好,自然和諧得像是結縞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
「好了,你真的不要再睡一下嗎?」起身丟掉布丁盒,阮卿卿雖然感覺余謙精神好多了,卻仍是有些擔心,「現在才中午,你還可以再休息一下。」
「不了,我想我從來沒睡得這麼飽過。」
「哈哈哈……是嗎?」
「是啊!對了,卿卿。」突然,余謙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表情嚴肅的開口。
「嗯?」阮卿卿抽了張衛生紙擦手,漫不經心的回頭看著余謙。
「你怎麼這麼會照顧人?」
「你這是稱贊嗎?」難得听見余謙這麼認真的口氣,阮卿卿不自覺有些臉紅。
「你可以當作它是。」余謙咧嘴。
「我可不是連自己倒水都不會的千金大小姐呢!」阮卿卿回了一個超虛假的笑容,隨即露出一個超認真的表情,「小心!我會不小心以為點滴瓶是不用換的。」
「是啊!針頭還能重復使用哩!」余謙忍下住苞著她開起玩笑。
一直到現在,他還是很不敢相信,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胃癌而已,居然可以搞到胃出血需要開刀,也沒想到阮卿卿居然會在送他來醫院之後,還一路陪著他、照顧他。
阮卿卿……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一開始的假意溫順,後來展現的慧黠機靈,而現在站在自己病床邊,在眼前不眠不休的照顧他的這個小女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謝謝你。」余謙真心的說。
「呃!說什麼謝啊!我可不希望你陳尸在我家。哼!」阮卿卿害臊的別過頭,粗聲粗氣的隱藏自己的不好意嗯。
看著阮卿卿不誠實的表情和語氣,余謙忍不住失笑。
看來……她不僅是表里不一,還有些容易老羞成怒呢!
「小痹。」看著阮卿卿掛在眼眶下的黑眼圈,余謙突然又開口。
「干嘛?」
「晚一點,幫我打通電話叫彭楷過來。」
「好。」
「然後……」余謙沉吟了一下,才開口,「你就奏吧!」
「啊?你說什麼?」阮卿卿感到不可思議的瞠大眼,她瞪著躺在病床上的余謙,簡直不敢相信他嘴巴里所吐出來的話。
「我說照顧我這麼多天,你也累了,明後天讓彭楷來醫院,你回家去好好的休息。」
「是嗎?」阮卿卿先是氣憤的瞪大眼,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又垂下眼瞼。
她很想生氣的怒罵他,或是冷冷的從鼻孔中哼出氣來,甚至是理直氣壯的罵他自作多情!說自己只不過是因為道義關系,才會留在醫院照顧他。
而且,要不是彭楷要求,她才不會……才不會留在這里呢!
但是這個說法,就連自己都沒有辦法接受了,她也根本說不出口。
阮卿卿低著頭,只感覺到站在余謙眼前的自己,有一種像是狠狠被甩了一巴掌似的狼狽。
他趕她走,難道會是因為有其他女人要來嗎?
難道在她剛剛離開病房的一個小時里,曾經有誰打了電話來?或是誰來見過他嗎?
她並沒有忘記余謙是出了名的緋聞制造機,卻沒注意到自己現在腦袋里轉著的那些想法是從何而來,她更沒有意識到胸口突生的那股惱怒多麼類似嫉妒。
這幾天下來,她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病房里,他每次醒來,她都在他身邊。但是剛才她回到病房內時,卻感覺他已經醒來一會兒的樣子。
難不成真的有人趁著她離開病房的時候來過?
「卿卿,怎麼了?」看下到阮卿卿那雙靈動水亮的眼眸,卻感受到她身上很不穩定的情緒,余謙突然慌了,忍不住開口追問。
「沒,我沒事。」阮卿卿沉默了幾分鐘,才抬起頭來,但是她不看躺在床上的余謙,反而抬高下巴,冷淡且矜貴的說︰「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馬上就走。」
余謙看著臉色大變的阮卿卿,心里更慌了.
「卿卿,我……」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被她倏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你放心,我會把薪資算給彭先生,再請你開一張即期支票給我。」阮卿卿走向床邊,將放在床頭櫃抽屜里的小包包拿了出來,扔進放在折疊床上的白色大包包,提了起來。
「啊?」
「你要知道,阮大小姐我擔任看護的價碼可是很高的!」阮卿卿露出了個邪惡的微笑。趁著他反應不過來前,她將大包包甩上肩頭,笑咪咪的走向門邊,「希望你負擔得起!」
砰的一聲,阮卿卿動作迅速的甩上門,只剩下那句話跟門踫撞的聲音一起瞳進余謙的耳膜里。
「我希望是。」余謙露出苦笑,他不知道自己該要生氣惱怒,還是失笑?
阮卿卿就因為他說錯這麼一句話,甩門走了,留下哭笑不得的他。
看來,現在他真的得等那張「高價」的請款單了!
第五章
「他是豬!他絕對是豬!」
咖啡館里,阮卿卿憤恨不平的捶著吧台,再一次發出可怕的怒吼。
「你到底在罵誰啊?卿卿。」余小曼慢條斯理的擦著盤于,漫不經心的發問。
不是余小曼不關心親愛的好姊妹,而是阮卿卿從中午進來咖啡館到現在已經傍晚了,只反覆重復著——他是豬!他不是人!他忘恩負義!他絕對是豬!他連豬都不如……等等凶狠的批評,卻死也不說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