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福田匡弘。」
正確來說,福田匡弘額心那一槍是他打中的,而在數到「二」準備開槍的瞬間閉上眼楮的司徒綰青,大概只命中半空中哪只無辜飛過的小麻雀吧,不過這部分的細節不用多言,讓她自豪地以為是她親手替司徒烺報仇就好。
「哦。」她只是這麼簡單地應了一聲,心里當然是高興的,高興他不是真的對她不聞不問,可是她現在心頭懸掛的問題比這件「往事」更重要,她最在乎的還是──
「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她不想再嘴硬了,坦誠面對自己的心意,她想要和他回到以前,想要他能像以前那樣包容她,而她也能像以前一樣喜歡他,不添加任何雜質,回到以前的單純。
「妳說呢?」風嘯反問她。
「……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換我來付出,我絕對不會再辜負你!」她幾乎要發毒誓,做不到就五雷轟頂、碎尸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妳的意思是,換妳想重新追求我嗎?」他看起來興致高昂。
「……我們的交情不能直接跳過追求這一段嗎?」她的意思是兩人繼續從未婚夫妻做起,而且……他現在還沒從她的身體里離開,已經饜足的男望仍貪婪地留戀著,都、都這麼熟了,就不能給她一點點特權嗎?
「當然不行。」
她七分委屈三分沮喪一分自責地低下頭,看著仍戴在自己拇指上的男用戒指。她還以為立刻就可以重新替他戴上這只訂婚戒,戒指沒戴在他手上,她覺得好難安心……
她之前也刁難過他,不怪他現在會想報仇……
風嘯勾起她的下巴,對她露齒一笑。「不過我可以先答應和妳去吃頓飯、看場電影什麼的──」
這句話,司徒綰青也曾說過,所以她知道說出這句話的他,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開口。
和她那時一模一樣的心情。
談戀愛的心情。
「好,先去吃頓飯再看場電影。現在嗎?」洗手間外頭就是餐廳,直接點菜就可以吃了!
「現在應該要先……再來一次。」他沉笑,雙掌捧著她的雪白小俏臀迎向他蘇醒的饑渴。
喂,不是說要重新追求嗎?步驟完全錯亂了啦……
唔唔唔……
完全沒有招架能力。
小羊雖然贏了戰爭,卻還是被狼吃干抹淨。
不要說不公平,因為Discovery都是這樣演的呀。
番外篇
那一段輕描淡寫的過去
「我家那丫頭,就麻煩你替我照顧她了……她要是太任性,抓起來打一頓不用跟她客氣,只是答應我一件事,絕對絕對別讓她涉險,她那種死性子和我一模一樣,沖動到完全不用腦的,不愧是我司徒烺生的女兒,哈哈哈哈……」
司徒烺放聲大笑,笑到最後嘔出大量的鮮血,變為劇咳。
「你就少說兩句,也不看看自己傷成什麼德行了。」風霆冷笑。
「老左,你就讓我跟你家嘯小子多說幾句,以後……說不定想說也沒得說了……」他還想交代風嘯娶了他家丫頭之後,一定一定要好好疼她,那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他的心肝寶貝吶……
「那真好,耳根子會清靜很多。」風霆不給面子地取笑他。
「……老左,對不起啦,拖你下水……」想豪氣地拍拍好哥兒們的肩,手臂卻沉重到完全無法抬起。
「兄弟之間說那什麼屁話!」這麼見外!
「我要是有你一半聰明,就不會莽撞行事,就不會被福田給誆來。」
「我有把你的橫沖直撞計算進來,所以不算是被你拖累,少往臉上貼金……咳咳,老右,有煙嗎?」
「有。小子,我口袋的煙……」
風嘯鎖著眉,仍听話地在司徒烺身上模索煙包,煙包里恰巧就剩兩根煙,他分別將煙遞到風霆及司徒烺嘴邊讓他們咬住,白色的煙管染上紅色的血漬。
司徒烺和風霆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白煙,哈煙的聲音像嘆氣。
「……我真是個他媽的大蠢蛋,福田這麼簡單的挑撥也沒看穿,滿腦子裝屎呀!」
「罵得好。」風霆贊同,其實他也很想這麼羞辱司徒烺。
「而且我還誤會你,老左……我真他媽的不配當你兄弟!下輩子我替你做牛做馬來賠罪!」
風霆噗哧一笑,牽動全身的傷口都好痛,但無損他的調侃興致。
「像你這種個性的牛馬,當主人的也不見得多輕松、多吃香。」當馬一定是火爆型烈馬,想騎牠還會被狠狠蹬下來;當牛也不會是溫馴的那種,叫牠去犁田說不定只會叼根牧草趴在旁邊看,別說得好像自己多任勞任怨好不好!
司徒烺跟著笑,「說得也是,哈哈哈……」
始終在一旁的風嘯撇開臉,緊緊閉起的眼縫異常濕潤,即使他再怎麼強忍,也不能阻止那滴劇痛的眼淚凝結滑落。
「小子,沒什麼好哭的,眼淚擦干,男人流血不流淚啦!」司徒烺扭曲著臉,明明想取笑他,偏偏痛到滿臉皺擰起來,一點也沒有教訓人的氣勢。
「……阿嘯,你先逃吧,我和你右叔走不掉了,能活一個是一個,快走。」風霆的臉孔不會比司徒烺英俊到哪里去,他與司徒烺躺平在倉庫外一處隱密的角落,半具身子血肉模糊。
「對,沒錯,我家丫頭還得靠你照顧,別管我們了。」
「我不會把你們兩個丟在這里!」風嘯馬上拒絕。
「厚,老左,看你生的這個兒子,脾氣很硬耶,真不听話……」還是生女兒好,雖然女兒也沒多孝順,至少賞心悅目多了,還能打扮得好可愛,嘿。
「難道你想扛著我們兩個人逃嗎?!別說傻話了!自己逃吧!」風霆一吼,血也跟著涌出喉嚨,他無法順過氣來,呼吸困難,再也咬不牢嘴里那根煙。
「我一定會帶你們回去,一定。」風嘯發誓。
「小子,你要留著命照顧我家丫頭耶……」一起死在這里的話,他那個沖動火爆的心肝寶貝怎麼辦?
「我當然會!」帶他們兩人回去和留著命照顧司徒綰青是兩碼子事,他都會做到!
不讓風霆和司徒烺再費功夫說服他,風嘯一人一邊地扛起他們。
「小子……」
風嘯自己身上也有傷,但沒有風霆及司徒烺嚴重,方才的槍戰,他們兩人不知替他擋下多少子彈,所以他這麼一點痛又算什麼?
風霆與司徒烺像沙袋趴在風嘯身上,兩人相視,露出苦笑與一絲絲欣慰。
風霆率先閉上沉重的眼皮,頸子一軟,身體的晃動全是因為風嘯奔走所帶來的反應,除此之外,他失去所有動靜,連呼吸也一樣。
「嘿,兄弟,別偷跑……」司徒烺虛弱地笑著、咳著,嘴里還含糊了些什麼,連他自己都听不清楚,他合眼,笑聲與咳嗽聲就此中斷,不再像方才吱吱喳喳說個不停,這種連喘氣聲都听不見的安靜,寂寥得嚇人。
風嘯不敢放慢腳步,他一心只想救自己的父親及司徒烺,他必須盡快離開這里,即便他敏銳察覺到雙肩背負的人已經──
一聲槍響,迫使風嘯屈膝跪下,風霆差點自他肩上松落滑下,幸好他立刻穩住身勢。
「我有說可以讓你帶走他們嗎?」福田匡弘堆滿不懷好心的笑,持槍自風嘯身後緩緩走近。
風嘯不屑與他說話,扛穩風霆和司徒烺後又站起來往前走。
砰!
第二槍不是打在他腿上,而是腰月復,所以沒能讓風嘯停下步伐。
砰!砰!砰!
連開三槍,槍槍不以殺他為目標,卻又槍槍擊中他,像在戲耍人一樣。
「你如果放下他們,我可以考慮放你單獨逃。」福田匡弘假裝仁慈,他不把年僅十七歲的風嘯放在眼中,一個連男人都稱不上的毛孩子對他不構成任何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