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縛綁王爺 第13頁

作者︰決明

「您還說放完紙鳶要帶我去爬樹和挖蛐蛐兒的,您說您心疼我從小就被後娘逼著洗衣掃地及一大堆做不完的粗活,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放紙鳶、什麼又叫斗蛐蛐兒,我那時才九歲,九歲孩子玩的玩具我這輩子都沒踫過,您說今天一整日都要陪我玩個過癮,無論『任何人』或『任何事』都不能礙著,管他是『當今聖上』或是玉皇老子,誰來煩你,你就轟誰出去,哪知道人家不過去喝口茶水,您就偷跑,人家不依不依啦。」明里是對李祥鳳嬌嗔,暗里卻在嘲弄李成龍。她方才在屋外已經全盤听見李成龍來找李祥鳳相商的「要事」──還真是「一點也不重要的事」吶。

妳不擅長撒嬌,很笨拙。他用眼神恥笑她。

她只是笑,暗地里用小腳狠狠在他腳背上揉踐。

「祥鳳,這個女人是──」

「我的愛妾。」李祥鳳對她動手動腳,她想掙還掙不開,又不好太明目張膽甩開他,畢竟現在她假扮的,就是他的愛妾。

「你什麼時候收了個妾?」

「最近。她就是寫出《縛綁王爺》的作者。」

李成龍指著她跳起來,「什麼?就是她?!就是你說要將她十只手指全剁下來熬肉粥,然後一碗分給穆丞相,一碗給伏將軍,一碗給我,一碗再送去皇陵拜你皇爺爺,以泄大家心頭之恨的那個欠人千刀萬剛的婬書作者?!」

原來你是打算這般整冶我。花盼春哼哼有聲地瞪向李祥鳳。

李祥鳳聳肩。沒錯,一開始是這麼打算。

《縛綁王爺》、《推倒皇帝》、《壓上宰相》、《侵犯將軍》、《凌虐太上皇》,王爺宰相將軍皇帝太上皇全被她開罪光光了。

「你怎麼還讓她活得好好的?!她的手指肉粥呢?還不剁下來熬嗎?!來人呀!」

「父皇,你處置別人的女人倒是相當果敢立斷嘛。」剛剛的優柔寡斷跑哪兒去了?

李祥鳳在笑沒錯,但是笑中帶刺、刺中帶狠,讓李成龍不寒而栗。

「呃,祥鳳,你自己也說過的嘛,她在書里將你寫成那樣,又在書里把我寫成那樣,還在書里把宰相和將軍都寫成那樣,最可憐的是你皇爺爺,人都死了竟也教人污蔑!再說,當初最氣的人……不就是你嗎?」李成龍怯怯地想喚回愛子的記憶。之前讀完婬書,劈桌摔椅又遷怒地痛扁眾人的家伙是誰呀?!

「我處罰過她了,她現在可順從听話得很。十指剁下來熬粥就不必了,因為……我嘗過它們的好滋味。」他說著,握住她的柔荑送到嘴前,以齒輕囓,在蔥白的指上留下齒印。

花盼春眉頭馬上皺起來,一方面是不想讓他太入戲,一方面是被咬得真的有些疼。

「可是我們都沒有泄到憤呀!這丫頭在書里是怎麼惡整我的?我竟然變成滿宮廷只要是活著的生物全都是我染指對象的大婬帝?!」

「那章回叫婬亂後宮,不婬不亂當然不行。」

「妳還有膽說?!」手指抖抖抖地直指她鼻心。

「王爺,好可怕……皇上要砍我的腦袋,您要替我作主。」她蹭贈進他懷里,抖得宛如飄落在秋風之中的蕭瑟枯葉。

好破的演技。

一拳暗暗揮出,擊在他的肚子上。

咳、咳、咳。

「王爺……王爺……」她假哭。

「有我在,沒人敢動妳。」李祥鳳面不改色地悶咳。

「王爺,我就知道您疼我。那,我們可以去放紙鳶了嗎?」天真無邪眨眨眼。

「父皇,我答允她在先,也的的確確說過無論『任何人』或『任何事』都不能礙著,管他是『當今聖上』或是玉皇老子,誰來煩,我就轟誰出去。不過我們父子情深,我當然不會這樣對待你,你不用嚇得直發抖──你有其它選擇的,看是要自己走出去,還是我讓韶光助你一把。」

「我自己走!」李成龍又不是白痴,當然知道要挑哪一項。

「恕兒臣不送。」真感謝父皇的善解人意及……識相。

李成龍來匆匆去匆匆,期待下次再相逢。

見李成龍走掉,花盼春要跳下他的腿,他卻雙臂一收將她環住。

「妳不會真的是來找我放紙鳶而已吧,嗯?」他以鼻尖贈贈她的發鬢。

「你猜錯了,我就只是來找你放紙鳶而已。」目的很單純。

「真的?」

「真的。」她縮縮肩,想避開他的氣息,那股熱氣吹得她心猿意馬。

「放紙鳶的話,我瞧妳一個人也玩得很快樂,有我沒我也不影響妳的好心情才對。」

「沒錯,你說得對。」

「可是妳沒有,妳跑來了,打斷我父皇的要事,滿嘴謊言、別腳硬演了一出妳不擅長的戲碼,妳到底想干什麼?」他將她的臉扳向他,迎戰她那雙靈活晶亮的眼。

「只是找你放紙鳶。」她與他互視,他的眸灼熱,她也不是懦弱的女孩,定定望著。

他不滿意這個答案,因為破綻百出。他不是遲鈍的魯男人,她出現在這里,將她自己裝成一個撒嬌貪寵的天真小妾,冷嘲熱諷地攻擊他父皇,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反常,都不像「花盼春」,他心里有底,卻想親耳听她吐實。「找妳的婢女放也一樣。」

她沉默了好久,久到像是想用無言來蒙混過關,不過她沒這麼做,即使她非常的想

「不,紙鳶一定要找你放。」

花盼春緩緩開口,在她的右手直覺要捂住自己的紅唇前,聲音搶先一步月兌離檀口,快得讓她無法遮住。

「因為,沒玩過紙鳶的人是你;因為,放紙鳶時會開心快樂的人是你;因為,我想替九歲的你補償些什麼;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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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她、吧!

她到底是腦子燒壞還是神智不清不然就是被下咒控制──她怎麼會說出那種話呀?!

哪里有挖好的坑洞?直接將她抬去葬好了,土隨便蓋一蓋,不用墓碑也無妨……

然而現在沒有坑給她藏,她只能將自己埋在軟枕里,她咬唇時誤觸唇上的傷口,疼得她趕緊松口,改咬軟枕的綢緞。

唇上的傷,正是她說出不該說的話時,「因為」兩個字後頭的句子沒辦法再說完,李祥鳳已經狠狠覆蓋上來時咬破的。他激動的、熱切的、渴望的吻咬著她,也不管她痛不痛,承不承受得住,能不能呼吸喘氣。

最後她與他還有繼續去放紙鳶嗎?

沒有,紙鳶跟著兩人的衣物一塊踢下桌去了,完全被無視。

放紙鳶是小孩子的游戲,他似乎更有興致玩大人的游戲。她忽略了他已經月兌離小孩子不知道多少年,心智和身體都不是單純的好孩子,不,她不認為他有當過好孩子……

「盼春吶盼春,千萬不要誤入歧途,只要再三個月,妳就可以回家去了,千萬不要誤入歧途。」她咬著枕,喃喃道,閉起眼,想的淨是李祥鳳的缺點。

他暴戾,只有容貌好。

他陰狠,只有體格好。

他無情,只有技巧好。

他森冷,只有唇溫暖一些。

他善變,只有手指溫柔一點。

他毒辣,只有笑容可愛一瞇瞇。

好吧,她真的覺得他外表無可挑剔──長得真俊俏,就算是走在街市上遇見他,她也定會忍不住回頭多瞧他兩三眼,順便將他虛構成書里的角兒,讓他深情款款地和她安排的女角兒在床上廝混調情,絕不浪費他的體魄……

她以貌取人,美好的人事物,任憑誰都會想多看一眼,她只是覺得他值得欣賞──外表,也只打算欣賞他的──外表,除此之外,他不好,一點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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