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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言听計從 第28頁

作者︰決明

「還好只是右腿骨折和肋骨末端有輕微的裂縫。」

滿媽媽坐在病床邊,為這不幸中的大幸感恩不已,當然更為了女兒的莽撞感到好氣又好笑,實在很想戳著她的腦袋罵她蠢。

滿意右邊臉頰浮腫得半倍大,加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及刮痕,即使過了兩天還是沒消腫,看起來可憐兮兮,現在連呼吸都會胸口疼痛,所以實在是開不了口說話,她小口小口沾著鮮果汁喝,連咕嚕灌下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來。

「小意已經很可憐了,妳不要在這種時候數落她。」滿父替滿意說情。

嗚,難怪有人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所以爸爸總是比媽媽疼女兒,謝謝你,老爸--滿意在心里好感動。

「我是有開口罵她了嗎?擔心什麼呀?」滿母白了滿父一眼。

「因為妳看起來像是很想罵她,但是又強忍住。」證據就是太陽穴旁那條正蠢蠢欲動的青筋。

「她不該罵嗎?!她以為自己能跑得比車快,演出電視上那種飛撲過去抱住小孩再抱住狽,然後翻滾一圈還能平平安安滾到人行道上,接受眾路人歡呼的場面嗎?!」

「小意也是一時心急,難道妳以為她會眼睜睜看著寶寶和那個小男孩被車子輾過去?!」

「但我就是很生氣嘛!讓我們這麼擔心--」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對父母會對于孩子這種過度英雄式的義行而鼓掌叫好!

看著父母斗嘴,滿意還能笑出來,只是嘴角一動,牽扯到傷口,馬上又讓她痛得皺眉,不過小命能救回來,還能在這里看著父母,她一點也不在意小傷小痛。

只是目光所及之處,都不見賀世祺,讓她有些失望。

她告訴自己,她尋找他,只是想被哥哥好好模頭安慰,也想在這種死里逃生的珍貴時候見他一眼。

「那個……哥呢?」她小聲問,一方面是傷口讓她無法大聲說話,一方面是謹慎小心。

滿家夫婦相視,知道女兒還心有所系,兩人都想嘆氣,卻知道不能太過強求,必須讓時間來沖淡這些。他們太急著想要將滿意和賀世祺拉回正途,用著自己的方法想阻止,才會讓滿意發生這場車禍,他們經歷過一次,已經害怕得不敢操之過急。

「他回台北去了。妳忘了他還要上班嗎?」滿母放軟了口氣。

「哦……」

「他說會再來看妳,反正都是一家人,還怕以後見不到面嗎?」

滿母的一語雙關,滿意自然是懂了。

「媽……我跟他真的會努力當兄妹,你們不要這樣提防我們……這樣讓我們好別扭……」滿意試圖輕松自然地說。

「好、好,以後媽不會再刻意區隔你們,媽知道妳懂事,媽只是怕你們越陷越深,世祺也一樣,他看起來就像還沒放棄,媽很害怕……」

「我跟他說好了,要當一對好兄妹,我們會說到做到……」請給他們時間。

「好……妳不要哭,妳現在哭,胸口會很痛的,不要哭……」滿母很擔心滿意哇的一聲就號哭出來,她胸腔有傷,受不住太劇烈的震動。

「嗯……」滿意只是眼眶濕濕的,沒有大哭的。

「妳哥很擔心妳,妳要快點好起來。」滿父突然補了這句話,好似要讓滿意知道,賀世祺對她的關心不亞于他們。

滿意點點頭,動作太大導致胸口抽疼,一家人又慌成一團,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又笑在一塊。

餅了幾天,滿意復元情況良好,比之前預期的日期提早出院。她住院的日子里,沒有等到賀世祺來探病,她心里多多少少有埋怨,姑且不論其它,光在「哥哥」這個身分上,他完全失職,就算偶爾打電話到病房來,也全是由母親接听,從來沒有轉到她手上過,而母親掛掉電話也只會轉述一些听不出來到底有沒有真心誠意的慰問,如果她能听到他的聲音,至少也能听出來他的情緒。

還是……這是他所認定最適合彼此的距離及相處模式?

「壞蛋!壞蛋!壞蛋!」

滿意咬開彩色筆蓋,半坐半躺在沙發上涂涂寫寫,四周已經散落一地的圖畫紙,她又忙著在畫「尋狗啟事」--沒錯,她的寶寶又走丟了!

從她住院到出院,寶寶都沒有回來過,她不知道是不是出車禍時,寶寶也一塊被車子撞飛,那時她昏迷過去,無法注意到牠的安危,不過她還是抱著往好處想的心態,因為她記得她那時明明是將寶寶及小男孩全往候車座椅那邊撈,她還听到小男孩腳去撞到椅角的嚷痛哭聲,寶寶應該也平安無事,說不定是被當時的情況嚇得夾著尾巴跑掉。

唉,她以後一定要養一條不會迷路的狗!

她嘴里還在罵著「壞蛋」,也不知道是罵寶寶,還是罵賀世祺,或是前一句是罵寶寶,後一句是罵賀世祺,其它的再由他們一人一狗去平均分攤。

因為遷怒,她畫了一張賀世祺的漫畫圖像,在上頭寫著--

超路痴大犬,不會討好主人,不會搖尾乞憐卻又要人家好好疼愛牠的壞狗。黑發黑眼,鼻子梃挺的,嘴唇薄薄的,狗齡三十二歲,單身。最喜歡的食物,只要是不用費工夫等它煮熟,馬上能填飽肚子的就好,長相凶凶的,但只是虛有其表,在桃園客運前走丟,急尋。

然後在最下角畫上哭著在找狗的她,眼淚是用噴的。

「路痴!丟了就不知道怎麼回來嗎?那是哈士奇的專利,又不是你的!」

「汪嗚!」

門外有狗叫聲,相當耳熟的狗叫聲。

寶寶!

滿意從沙發坐直身,又听到幾聲悶吠,她更確定是寶寶,她拖著打上石膏的腿跳到門口,開門去看個究竟。

丙不其然,她養的愛犬寶寶正拖著龐然大物往滿家過來,活似一只叼著比身軀大上十幾倍的食物的小螞蟻,永不放棄地想將它拖回蟻巢過冬。

而那龐然大物,就是另一只迷途的大壞狗,賀世祺。

她佇立在門後,他一步一步走近她,臉上帶著輕松的笑,讓寶寶將他拖到定點,牠才松開那條被牠咬出牙洞的褲管,坐在她面前猛搖尾巴,那副像在笑的狗臉、那副等著被夸獎的諂媚,擺明就像在說--我將人帶回來了!

「我有一句話,一直想跟妳說。」賀世祺開了口,聲音好听,雖然低沉卻不沉重,甚至有些輕快。

「……什麼話?」

「管好妳的哈士奇!」從第一次見面就很想這麼對她吼了,「我已經數不出來牠咬破我多少條西裝褲,牠每天就是要拖著我往外跑,我不跟牠走,牠就停在我面前猛吠,活似在罵我髒話,吠完又繼續扯,我現在終于知道牠要我去哪里了。」

「汪!」

「連牠都知道,要把我帶回來妳面前。」賀世祺深深地凝視她,幾乎要將她看穿。

「……牠不是要把你帶回我面前,牠是要帶你回家,哪有哥哥像你這樣的當法,連妹妹出車禍都不用來看一眼。」滿意哼了聲,轉身就要跳回屋里。

「滿意,我不是妳哥哥。」

賀世祺的聲音成功拉住她的腳步,她像慢動作似的轉回身,足足用了十幾秒的時間。

「你、你說什麼?」

「我不是妳哥哥,妳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呀……」

「也就是說,我不是滿家的兒子。」賀世祺笑著,心情大好。

「你的意思是……家賢哥弄錯了,他還是我們家的人?」滿意只能做出這樣的猜想。

「不,賀家賢的的確確是賀家的正牌少爺,我爸爸對于血緣這種事情一點也不馬虎,在認他之前,該驗的,他一項也沒少驗。」有錢人家的處事態度可不像滿家那麼隨意,尤其是攸關血統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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