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也會回饋他的在乎。
如果她希望他能認同她的想法,那麼他會,更認同她的作法——放棄告訴,但這是他最高的容忍限度。
還好……那時有賞太上皇狠狠一拳,否則就虧大了。
「蔻子,為什麼?因為我很重要嗎?」明明已經知道她的心意,他還是想拐她親口說出來。
葉子蔻這才發現他的氣息離她這麼近,想退開,他又貼靠過來。
「蔻子,說話呀?」
他故意的!
她嗅到他的呼吸,感覺到他溫暖的唇,但他沒有吻她,只是唇辦沾著唇瓣,在她唇上流連。
如果是以前的她,早就像只鴕鳥縮到地洞里去抖抖抖,不知該怎麼反應,但是現在她不一樣了。
是他養壞了她。
「對,很重要。」葉于蔻說話時,正如他所願的一張一合含住他的嘴唇,「我以為我變得勇敢,可是我發現,我的勇氣是你給我的,有你在的地方,我才勇敢得起來,否則,我什麼都做不好,一點也不勇敢……我知道你要的勇敢不是這麼狹隘,但目前為止,我只能做到這種地步,我會再加油,兩年、三年、五年、十年……我都不會放棄。」
她緩慢而細微地說道,所有的聲音都喂進他嘴里。
「如果我要的勇敢讓你被打成這樣,也許……你不要這麼勇敢才好。」唐若谷貼著她的唇回道。
他後悔了,真的,他在這一刻有多痛恨自己推手的身分,他用嘴說希望她勇敢,她卻必須用行動去實現,所有的後果都是她率先承受,他要的不是她為了勇敢而受傷,這樣的勇敢,代價太大了……
他寧願她的勇氣只要用來愛他就足夠,至于其他時候的懦弱都無妨。
「不是,我相信鼓足勇氣是好事……只是要挑時間、地點和對象用。」
「噢?例如?」
「時間,現在︰地點,這里;對象,你。」如她剛剛說的,他是她的勇氣來源。
「然後呢?鼓足了勇氣,想對我做什麼?」壓倒他嗎?床也有了,他很歡迎噢。
想做什麼?她好早好早以前就想好了呀,但當初想模模他的發、踫踫他的手的小願望,一直放大、一直放大,成長的速度連她都無法控制……
不單單勇氣可以培養,連貪心也一樣。
葉子蔻深呼吸,羞怯但更堅定的笑容成為她臉上最搶眼的點綴。
「……鼓起勇氣,說愛你。」
「不要。」
唐若谷听完立刻拒絕,葉子蔻整個人怔仲一震,沒料到他會拒絕……而且拒絕得毫不留情。
是因為她之前無情的拒絕他,所以他懷恨在心,不想接受她遲來的愛意?
還是他已經不喜歡這樣的她?
是因為她很膽小的接受了父親的暴行,又堅持不對父親提出告訴?
還是她的行為讓他不悅……
再不然,就是她這次的表現,讓他將勇氣表上的得分全數歸零,所以她沒有資格再得到任何鼓勵……
在她開始胡思亂想,眼部紗布逐漸泛開兩窪濕濡之際,唐若谷扶著她顫抖不已的臂膀,雙唇貼著被淚浸濕的白紗布說︰
「不過,如果你邊吻我,邊再說一次的話,我會答應噢。」
說完,他主動送上唇,體貼她現在雙眼的不方便。
葉子蔻的心情彷佛一會兒被推入冰窖,一會兒又被置于火堆,冷熱交替,起伏的速度讓她有片刻無所適從。
可是,即使不用看到他的表情,只要听到他的聲音,就听得出來他現在笑得多開心、多像個恃寵而驕的貪心孩子……
是,遵命。
幾個星期後,終于到了葉于蔻拆紗布的日子。
唐若谷霸佔著葉子蔻正對面的位置,以妨礙主治醫師為己任,死也不肯滾讓到角落去等唐虛懷處理完她整臉的紗布繃帶。
「如果拆下來……臉還是歪的怎麼辦?」雖然葉子蔻不太在乎自己外貌構不構得上好看,但是想到以後也許必須看到自己凹陷下去的鼻子,或是兩邊無法再對稱的顴骨,她的心情還是好復雜,即使做了好幾天的心理準備,仍是無法樂觀接受。
「如果還是歪的,我替你再動一次刀,不過,會歪的原因一定是你的‘復健’做得太早也太勤勞,骨頭都還沒定位,就一直勞動它,難道你們不知道舌吻要用到臉上很多部分嗎?」唐虛懷最討厭不合作的病患,但是看在始作俑者也算了自己弟弟一份,當然不好多加苛責。
葉子蔻打著哆嗦,心里涌起滿滿的不安和陰霾。
「你不要再嚇她了,憑你的技術,還會有整失敗的案例嗎?」唐若谷對于自己哥哥惡劣的性子已經免疫,不過葉子蔻可禁不起這種嚇法。
「有呀,不就那個哭著跑出去的女孩嗎?」
「你……你整壞過一個女孩的臉?!還、還害她哭著跑出去?」葉子蔻越听越害怕,幾乎想一輩子包著紗布過活,也不要拆下紗布後看到底下扭曲變形的五官。
「不知道你會不會變成第二個哭著跑掉的人噢?」唐虛懷興奮期待地說。失敗的經驗太少,讓他覺得很新鮮。
「你最好發揮心理醫生的專業和道德,安撫病患的恐懼。」唐若谷告誡他。
「我現在是整型外科醫生,不懂心理那一套。」不然他當牙醫時還去研究病患的淋巴腺嗎?當然是何時該扮演什麼角色就是什麼角色。
「他、他不是專業的整型醫師嗎?」葉子蔻吞咽著唾液。
「他是一間綜合醫院,只要是你念得出來的科別,他頭上都正好掛著那塊招牌。小兒科、內科、外科、牙科、眼科、皮膚科,泌尿科、家醫科、婦產科、耳鼻喉科,骨科、精神科——一個人從頭到腳的毛病他都差不多包辦了。」
「……媵蛇無足而飛,梧鼠五技而窮。」為什麼?!為什麼在這麼緊張的時候,她腦中會閃過這句意指技能雖多卻不精的經典名言?!唐虛懷樣樣都學,會不會樣樣都只懂皮毛?
「我是剩蛇還是梧鼠,拆下紗布你就知道了。」
唐虛懷刀起刀落,唰唰兩聲,葉子蔻便覺眼楮一亮,眼瞼外頭的紗布整個敞散開來,她還沒適應好久違的光線,卻先听到唐若谷的抽息。
「你是梧鼠!絕對是梧鼠!」唐若谷低咒。
「咦?你不喜歡嗎?」唐虛懷無辜地問,一只手悄悄去拿口袋里的針筒,以防唐若谷抓狂起來,他好馬上賞他一針鎮定劑以求平安月兌身。
「你把她弄成什麼樣子了?!」
毀……毀容了嗎?
葉子蔻低著頭想,不然唐若谷的反應為什麼這麼激動?
大概……是連他高超的化妝技巧也補救不了的慘狀吧……
以前她就不美,現在更慘嗎?
听唐若谷的口氣,應該真的很淒慘……
葉子蔻張開眼,看見唐若谷和唐虛懷在診療室里一句吠來又一句吠去。
「沒關系啦……反正我本來就沒特別漂亮,比較不會那麼難過……」她想插嘴,但是找不到任何空隙。
「你把她那雙可愛的單眼皮還來!」
咦?
「還有那個扁扁垮垮的鼻子!」
唔?
「還有圓圓短短的下巴!」
呀?
「還有那對不平整又歪得很俏皮的小虎牙!」
呃……原來他是這樣看待她的……
「喂喂喂,我免費把她整得這麼漂亮,你還嫌呀?」韓國級超完美專業整型技巧全數發揮出來,他這個醫生驕傲滿意的不得了。
他只是順手替她磨骨修飾臉型、墊了支高挺的鼻、割了雙眼皮、雷射磨皮——反正她的臉也碎得差下多了,他正好順手大整特整。
「我不是告訴你,把她弄回原狀就好?原狀!原來的那個葉子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