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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豹撲上小醫生 第6頁

作者︰決明

「動什麼?」他還處于前一秒的享受,完全不明白此刻的轉變該做何反應。

「動你的手!」

愣了良久,孟恩愷終于看懂了她低垂著腦袋的動作。

「你……要我模你?」

她的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

他真的覺得她像只高貴的大貓。不是那種隨時隨地需要人伸手寵溺的家貓,也不是那種在別人家車蓋上窩眠的流浪貓,正確來說,是貓科中的女王,想要撫觸她還必須得到她頷首恩準,而現在,她正賜予他這份無上的光榮。

真想大喊一聲「謝女王恩典」。

幾秒之前,她還伏在他身上準備撲咬他,現在卻又要他動手模她,朝令夕改的速度讓他誠惶誠恐呵。說不定他才模了她一把,等會兒她又露齒咆哮要咬斷他的手。

伴君如伴虎;伴女王如伴獵豹。

偏偏就是有死忠的臣子甘心犧牲奉獻。

「你要什麼種的模法?」是模小動物還是模女人?這兩種「手技」完全不一樣,前者是馴服,後者則是取悅。

「有差別嗎?」她的眼神不改凌厲,可是片刻涌起的疑惑還是讓她的表情加添了可愛的成分——雖然一頭獵豹再怎麼可愛還是頗恐怖的。

「要我示範?」哪一種,快快點名吧,要不然自動變身來暗示他也行。變人,他就模人;變豹,他就冒著生命危險模豹。

「我想要你……像模那只賤貓一樣模我。」她沒有思索太久,口氣有遲疑,但仍是命令句。

她腦海中一直烙著這些天在診所外面望見的景象,她嫉妒那只賤貓、她垂涎他的大掌,她……也想享受一次看看。

「模貓?」這個答案真讓人失望,他個人是比較希望模人。「但,你不是打算咬死我嗎?」

「你如果模得我不舒服,我就咬死你!」

臣惶恐、臣遵旨。孟恩愷微微一笑。

「請吧,趴下來。」他拍拍自己的胸口,示意她將腦袋擱在這個位置。他這輩子模過的貓狗無數,模豹……倒是生平頭一回。

她有些防備,換來他的苦笑。

「你趴在這里,我要是有什麼不軌,你只要脖子伸長幾公分就可以咬死我,需要擔心害怕的人是我吧?」所以不用露出那種好像他會算計她似的疑心表情,滿傷人的。再說,她的爪子還放在他胸前,只隔著薄薄一層皮肉就可以把他的心剮挖出來,她有什麼好怕的?

她想了想,認同他的說法,豹腦袋輕輕擱在他胸前,一雙藍綠色澤的琉璃眸死盯著他的五官,只要他有個不尋常的動作或眼神,她就能在第一時間進行撲殺。

孟恩愷的心口多了份沉重的壓迫感,那是她的重量。

他輕輕拍撫她的腦袋,知道她對他還是不夠信任,目光也飽含謹慎,他懸著笑,掌心順著她的毛發而下,動作反覆而有規律,同時輕輕說了些什麼,聲音很低很柔,她沒听清楚,因為她耳膜里全被他的心跳聲佔滿。

好像……真的滿舒服的,有種被人寵愛的感覺。

「你是從哪里來的?」忽略自己還被壓在猛獸身下,他的口氣像閑聊,他記得她方才不小心說溜嘴的那句話。

我不會放過任何知道我秘密的人,只要被人知道,傳回去「那里」的機會就變大,我絕對不要再回去!絕對不要!所以我要吃掉你,只有死人才知道什麼叫守口如瓶!

她只回了幾聲含在嘴里的咕噥,像是在斥責他多話,而後伸舌舌忝舌忝差點滑出唇角的唾液。

「你叫什麼名字?你有名字嗎?」他鍥而不舍地想挖出她的隱私,因為不諱言的,他對她感到好奇。

沒听到他問什麼,她的神智開始有些迷糊,像是有人將她的知覺攪和成泥,不讓她有辦法思考。

「為什麼你會變人又變豹?該不會是……基因突變?」他歸納了一些半人半獸的形成原因,雖然個個荒謬離奇、個個都說服不了他,但是他又無法否認現下伏臥在他身上的那只豹的的確確會變成一個美艷的女王。

至少他想先弄清楚趴在他身上享受服務的「生物」到底該歸類成哪一綱哪一目,還會不會變熊變虎變男變蛇……

厚,一直念一直念,很吵耶,專心一點模好不好!

她一愛睡就脾氣暴躁,睡前如此,睡醒也如此,別人有的起床氣她有,別人沒有的睡前氣她也有,面對他的疑問,她只回了兩聲噴氣。

「你從一開始就是兩者並存,還是你原先單純是人,抑或單純是豹?」孟恩愷揉揉她的頸後皮毛,听到她滿意的吁嘆,那雙本來死盯著他的晶眸也緩緩眯起,只剩幾點余光瞄他,而那余光更卸除了戒心。「你該不會是豹族的女王吧?」因為被人類亡國而淪落在外,等待豹騎士來迎接她回家?

「女王?」她先是一愣,繼而冷笑,笑他月兌口而出的天真想法,也笑他的不切實際。「這是我听過最新鮮的形容詞了,我像嗎?」

「很像。」尤其是撲咬人的神態,簡直像透了高高在上、不容人侵犯權威的女王。他撫模上她的背脊,獵豹線條最美的部位,弓形的動戚流線,蘊滿爆發力及迅捷的速度,只是此時被他安撫得服服帖帖。

他對豹形的她自然沒有任何遐想,他可不像日前閱讀過的一本課外讀物,男主角對雌性的野獸竟然也吞得下去……簡直就是禽獸,幸好他的診所里沒有這號人物,否則一票母動物的貞操豈不全毀在那變態手里,但是轉念一想,他現在踫觸的地方若變成人,是最光滑細致的果背……

「沒人這樣說過我,他們只說我是寶貝。」她在他的指掌摩挲下閉起雙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擰著眉,聲音低啞而沉悶,只不過因為埋在他的胸口,這些情緒全被掩蓋得很好。

「他們有眼光。」她用了復數的代名詞,表示以「寶貝」稱贊過她的,不只一人。

寶貝的定義,該是極度珍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確實值得被如此對待。

她只是笑,沒再回答,靜靜享受著他的撫弄。

既然是別人口中的「寶貝」,為什麼會淪為流浪豹,甚至得潛入他的診所尋求溫飽?

想再問,也知道她不會回答;想再問,她卻睡著了。

孟恩愷模著模著,直到五指纏上了黑色長發,才發覺睡在他胸口的獵豹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人,發絲披散在她的縴背、手臂以及他的身上,和她的人一樣,那麼霸道又理所當然地佔據著他,完全不給他選擇的機會。

她再醒來時,房間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發絲凌亂,整個人呈大字形癱在床鋪中央,骨碌碌的眼珠將一屋子擺設瞧了好些回,像在熟悉環境一樣,也在尋找著那個斯文男人的身影。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刻意尋找他,像是一種習慣,一種……上了癮的習慣。

這里是很陌生的環境,照理來說,應該會讓她不安地豎起全身防衛,可是她現在完全沒有這些念頭,只想繼續賴床幾分鐘,吐納著令人放松心情的氛圍——房里,有他身上的味道。

餐風露宿好幾天,一直到此刻,她才嘗到了「逃離」的踏實感,覺得這種感覺……很甜,也開始覺得當初拚死拚活地逃離是對的、是有價值的,即使只差那麼一點,她可能就要被炸斷一只手臂;即使逃到了外頭,所要面臨的是茫然未知的環境,只要能換得現在平平靜靜躺在一張大床上,沒有任何恐懼及害怕,就這樣呆呆看著眼前一切,腦子里什麼也不用思考,完全放松長期以來繃得死緊的神經,對她而言,就是一種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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