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點決定好不好?」一劍抵上她的喉頭,水湅猙獰的右臉是那樣的狠毒無情,爾雅的左臉又是這樣無辜可愛。
「幫你就幫你嘛……」他他……他不是普通人類,他是拿了蝕心劍的人類,所以她窩囊一兩次也是情有可原的。
「好乖。」她挺像隨雁的,真好對付。
「要我幫你什麼啦?」推開凶器,她很恨自己的懦弱,但是……命在劍鋒上,不得不低頭呀!
「你可知道蝕心劍蝕心之說?」
「知道呀。」廢話!不然干嘛叫蝕心劍?「六把因蝕心之訛而被束之高閣的禁忌妖劍,隨朝代遞嬗交替的戰火,由宮闈間流落四方……若劍蝕佛心,佛成邪神;劍蝕魔魄,魔亦為善。」她說著她听來的傳言。
「非常好。現在,伸出你的手。」他未將幻劍收起,反而直指向她。「把這把劍,取去。」
取去?要她取蝕心劍?
「這就是你的要求?要我取劍?」他瘋了嗎?要是她拿劍砍他怎麼辦?
「我要你取去的還不只這把劍,未來,我還會要你取去更多。」他不要蝕心劍蝕去他的心,他要留著這顆心去愛痴兒,但一般人又無力自他這承接青冥水劍,所以,他挑上她——一個食了龍角,無法攻擊他的精怪。
包重要的是,她太好掌握。
「注意了。」
「什……啊!」水劍幻化蛇形,竄入她心口!
她以為會很疼……但,似乎……還好。
「我……沒死?」
「你已是青冥水劍的主人。」呼!還好,及早交出燙手山芋。要真有一天,他讓蝕心劍吃得干干淨淨,小白痴八成會哭死。
不可否認,這些日子,他已經察覺到青冥水劍無形中所帶來的影響,那劍,並非浪得虛名。
「你還真把劍給我?要是我拿劍砍你,你怎麼辦?還有,蝕心劍是會蝕人心魄的,你要害死我嗎?」雙手擦腰成壺狀,她生氣了!
「你說過的,‘劍蝕魔魄,魔亦為善’,我是在幫你呀。」滿口歪理,瞎掰成性。
「我又不是魔!」氣死氣死!
「就當是你住在我家的房租嘛!幫我保管這把劍。」
「那你怎麼不去跟你家的蟑螂螞蟻老鼠壁虎要錢?!」都是屁話!
「你說的對!我去收錢羅!」
「水湅!你給我站住!」她順手一翻,吸了屋外的湖水成劍,熟稔異常。
「啊!對了!」水湅當真就這樣站住,讓身後的她朝他背後狠撞,又擔心當真傷到他,硬生生被青冥水劍捅過右月復!
她……開始哀悼她的悲慘命運了……
「哎呀呀,你干嘛以身試劍呀?」他說得很抱歉,笑得很討厭。
「我懷疑你是故意的……」好……痛。還好那把劍已認她為主……不會讓她有生命危險……「你想到什麼了?」
「喔,我忘了跟你說,我這次用的金漆,比上次的黏喲!一風干就不會褪色了。」他瞄瞄一身干爽的她。「啊……好像說的有些晚了。」
她身上的漆,早干了。
她不用懷疑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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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冬去春來,十年又過。
這幾年,她泄憤似的猛練劍法,抓狂般的努力修行,早已有仙佛神將要招她位列仙班,但每一個都讓她以青冥劍轟了回去。
她不去,她不去,在對那個變態水湅報復完以前,她絕對不會離開水家莊半步!
「這位姊姊,你在做什麼呀?」眨巴著清靈大眼,一個可愛的小男孩闖入水廊。
她斜瞄一眼。他是誰?沒見過。
視線向下滑至小男孩的頸間,她看見刻著「水」字的玉牌。嘖!是水湅的兒子。
「練劍。」口氣愛理不理。
那家伙說怕她帶壞他的單純兒子,從不讓她見他家的女圭女圭,以致于她對「房東」的兒子一點印象也無。
「你那是什麼劍呀?很漂亮耶!」他半跑半走地往她身邊靠近,可愛單純的模樣跟某人完全不像。
坐在雕欄上,她百般無聊的回答︰「你那個惡質的爹沒跟你說嗎?這叫青冥,青冥水劍。」一把蝕人心的劍,一把……從未蝕過她的劍。
她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青冥水劍從不蝕她心?她依舊好好的,依舊罵不過水湅,依舊像以前一樣過日子,依舊讓水湅大罵騙子,因為她根本沒變。
這樣的詭異她也無法解釋,找不出原因的結果,她只能告訴自己,也許,它蝕去千翡後,已然饜足,故不需蝕她心而活。
「清明?」小小的腦袋瓜向左微偏,思索了會兒,他笑得高興。「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個要拜死人的日子,跟九九重陽一樣的。」
咚!
「姊……姊姊!」啊啊,摔下水了!
要死了!怎麼每次見到姓水的她都要表演泅水?!
「還沒死,別大呼小叫的。」還好,這幾年她比那尾龍還常泡進水里,泅水功夫練得扎實,不會再發生慘案。
「姊姊,你要不要緊呀?」伸手幫助她上岸,心急的小少爺連忙上前東模模西看看,抓著手絹要為她拭臉,很是擔心。「都是我不好……隨便亂說話,害姊姊你掉入水里……」
這女圭女圭……好像遺傳到小白痴,沒有遺傳到變態水湅的卑劣個性耶!嗯嗯,老天有眼。
「沒事。」
「真的?」小少爺抓著她的手包住自己握著手絹的手,淚眼盈眶。「姊姊,我真的好抱歉好抱歉……」
「不要緊,我不會怪你。」唉,水湅有這種兒子,真是祖上積德。
「你真的不會怪我嗎?你可以跟我說實話,沒關系的,我真的不會介意,看你是要我切手斷腳來償,我都不會有怨言……」他將她的手越捏越緊,看來萬般愧疚。
「別這樣說,我真的不會有事,你不要放在心上。」真的好乖、好沒心機的孩子。
「喔……那,我就放心了。」淚眼一收,他的表情換得比他爹還快!「從現在起,我正式宣布,你就是我的私人財產了!」
「啊?」什麼?發生什麼事?她做了什麼?不對,她該問的是「他」做了什麼?
「這張就是你打下手印的賣身契,別想抵賴!」他抽出方才給她拭臉的手絹,上面赫然出現一個鮮紅的印記!
「怎麼會……」她望著自己的右手,有一攤紅墨,八成是她剛才上岸時,他按上的。難怪他剛剛一直抓著她的手往手絹上抹!
暍,敢情這小子還是遺傳到他那惡質爹的惡質本能了?!
「喂!還不快背我回莊,還坐在這干嘛?想偷懶呀?快點!」
她的人生……
好恨呀!她要報復……
一定要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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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要你取走的另一樣東西了……呵呵呵呵……」這樣,那個死小表就不會來跟他爭妻子了。用十年換接下來的十年,值得。
怕她報復?才不怕咧!等她有辦法月兌離那把青冥劍再說吧。
她真以為蝕心劍沒有蝕去她任何東西嗎?
蝕心劍蝕的,是她的恨,還有她報復的心,不然照他欺負她的方法,他哪還能平安活到現在?
所以羅!為了給青冥劍補充食糧,他三不五時就會惹惹她,加深她的恨意,好讓青冥劍成長,增進她的修為,也避免蝕心劍因無恨可蝕,當真蝕去她的感情,讓他兒子沒人可黏。
其實這樣看來,他人也是不錯的。
斟上香茗,摟著嬌妻,欣賞著窗外兒子欺負蜘蛛精的戲碼——
心情恁好。
出賣友人……
「水湅」,一個在現實生活中真的存在的人。
我指的不是一個古代人或是某種尼斯湖大水怪(這是某小蛛專用詞),而是這種性格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