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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龍共舞 第26頁

作者︰決明

騷擾電話!簡品蘊腦中瞬時閃過這名稱。

對方該不會下一句就問她性騷擾的基本問題︰「小姐,你的內褲是什麼顏色?」

簡品蘊不敢多听一秒,切斷手機。「哥,好像是變態打來的耶,他一直在喘氣、申吟……」好恐怖,她覺得自己好像被「電話」強暴……

「是嗎?我看有沒有顯示號碼?」三兩下的按鍵操作,綠光熒幕顯示騷擾者大名,簡品惇緩道︰「是應巳龍。」他將手機熒幕轉向她,「前二十通也是他。」

「應家哥哥?他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她才不相信自己的親親男朋友是這種半夜不睡覺專打騷擾變態電話的人呢。

可是手機上又清清楚楚顯示屬于應巳龍的姓名和手機號碼……倏然再響的手機結結實實嚇到她,她仔細一看,又是應巳龍打來的。

「喂?應家哥哥?」她接起手機,對方仍是申吟但仔細一听可以听到交雜在氣音中屬于她的名字。她急嚷︰「你怎麼了?說話呀!你是不是沒辦法說話?沒關系,慢慢來,你用呼吸來回答我的問句,好好好,你別急,你人不舒服?你、你你這樣可呼咿喔,我怎麼知道你在說什麼——」

焦急的簡品蘊還來不及破解應巳龍高深的啞謎,手機已先一步讓簡品惇拎走。

對方已經沒辦法說話了,哪有人還用這種問話方式?

「我是簡品惇,你現在人在家里?是的話就出聲;不是就閉嘴。」他下達指揮問句,得到應巳龍肯定的申吟,隨即轉向妹妹問道︰「你知道他家住哪嗎?」

簡品蘊急忙點頭。

「好,我和蘊蘊現在立刻趕到你的住處,你有辦法來開門嗎?有的話就出聲,沒有就閉嘴。」他從應巳龍的聲音判斷,這男人恐怕是心髒病發作。

一陣靜默。

「糟糕,凌晨上哪去找開鎖的店家?!」

「我知道應家哥哥把備分鑰匙藏在哪里!」簡品蘊搶先道,上回應巳龍開玩笑時提過一次。

「好,去換衣服。我們馬上出發。」

「哥,手機,我要跟應家哥哥講幾句話。」

簡品惇將手機還給她,她小聲安撫道︰「應家哥哥,我們馬上就到,你別怕,乖乖等我。」

許久,耳畔才傳來模糊又釋然的輕聲回應——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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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心電圖,我們甚至為應先生做了胸部X光檢查、超音波檢查、血液、尿液,只除了子宮頸抹片沒辦法幫上忙而作罷,結論是……」白袍醫生清清喉頭,「應先生一切正常,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除了他胸口的抓痕皮肉傷。當然,我們細心地為他上過藥,所以他可以出院了。」他這輩子頭一回看到有人因為抓傷而半夜掛急診送醫。

「可是我們到他家時,他痛得在床上打滾,一句話也沒辦法說,會不會是什麼醫學上還沒發現的心髒疾病?」簡品蘊仍不敢相信前一秒痛苦得像要斷氣的應巳龍竟然只得到「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的診斷。

「我想恐怕找不到你所謂還沒發現的心髒疾病。」又不是病毒,還每年更新。白袍醫生推推鏡框,「不過他的精神很緊繃,或許是生活壓力太大,這是現代人的文明病,最好能讓他靜養幾天。」

「他醒了嗎?我們可以去看他了嗎?」

「不清楚,可以。」白袍醫生風趣地笑了笑,盡職地分別回答她的兩個問題,示意兩人去看看受了皮肉傷的應巳龍。

「你進去看他,我打電話聯絡他大哥。」簡品惇拍拍折騰大半夜又提心吊膽了四十八小時的寶貝妹妹肩膀。

「你怎麼會知道應家哥哥的哥哥……」

「你忘了我和應滕德是舊識?快進去吧。」簡品惇揮手催促妹妹踏進病房。

她點點頭,小心翼翼打開房門,又靜悄悄掩上。

簡品惇離開病房走道,在樓梯間拔下倒背如流的號碼。

「吵醒你了?」他笑,無視對方冷颼颼的低咒字句,繼續道︰「你弟弟打電話來吵我,我只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地吵吵他大哥。怎麼?又搞不定你老婆,喔--這回是第十五次要鬧離婚?恭喜恭喜,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如願

「幸災樂禍?會嗎?我很誠心誠意,如果小嫂子哪天需要我的幫忙,我很樂意幫她恢復快樂單身貴族及狠狠敲你一筆天價贍養費。「呵呵,逗弄眾人眼中極端變態的應膝德是他最愉悅的享受,而且樂此不疲。

「對了,差點忘了向你提正事,你弟弟住院,第五個。檢查結果是皮肉傷,卻嚇壞我家寶貝。」

「喔?沒死就不用來探望他?真無情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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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色還是蒼白。

簡品蘊坐在病床邊,動作謹慎小心地撥開他偏長而微亂的劉海,瞥見他胸口所涂抹的未干乳白藥膏,她小手成扇地搖晃,加速藥膏吸收速度,嘴巴干脆一並派上用場,半趴在他胸前,又吹又呼。

「很冷耶,電風扇小姐。」有氣無力的嗓音由她頭頂上方傳來,「而且你的姿勢很曖昧……我不反對你采取主動但我現在恐怕力不從心,思不了婬欲。」

「應家哥哥!」他醒了!簡品蘊匍匐前行,「你沒事吧?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他說話的力道很輕,短短幾句話已經足夠讓他滿頭大汗。「好像硬生生被人開膛挖心……」

「你怎麼沒告訴過我,你有先天性心髒病?」她去他額上的汗珠。

「誰說我有心髒病?」

「可是你……呀,對不起!」發覺她的手不小心壓到布滿傷痕的胸口,她急忙要收回,卻讓應巳龍扣住,力道雖輕但很堅持,重新壓回原位。

「你胸口的藥會被我抹得一干二淨啦……」她不敢用力掙扎。

「放在這里很舒服,感覺不到痛。」

「你沒有病,為什麼會痛成這樣?」害她一踏進他家門,差點被眼前垂死模樣的他給嚇丟了魂。

他吸了口氣,「是‘他’的痛,他只是要我清清楚楚記住他的痛。」

簡品蘊好疑惑,一逕搖頭表示不解。

「繭兒死了,就在他面前,從這里……」他右手觸著自己的喉頭,「一刀兩斷。」

說著,他原以為那股心病又將浮涌而出,意外的,簡品蘊的手熨貼在胸口,只感覺到來自于她掌心的熱度,沒有痛覺。

「你忘了他,他卻不許自己忘卻虧欠與承諾你的事,所以你完完全全是個重生的簡品蘊,我卻擁有屬于他的記憶。記得我曾經說過我以為‘他’像是要分享‘他’的遺憾給我?」

「嗯?」

「我錯了,我一直認為自己為夢境所苦,認為那些屬于‘他’的情緒對我而言是多麼令人厭惡,甚至曾因為這理由使我被同儕視為怪胎而更加痛恨作夢。我用悲觀的角度來看待‘他’的一切,偏偏忽略掉‘他’細微的情感轉變……現在,我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他包覆心窩上呵護的小手,他的手中有她的溫暖,而她的掌心貼覆著他的心。「他要我多疼你一點,連同他的憐措、連同屬于他無法給予的那一份,一起多疼你一點。」在那噬人的劇烈痛苦之間,他的疑慮豁然開朗。

「就……就為了這原因?他讓你足足二十年無法睡好覺?」她不可置信。

「他是個對自己殘忍的人,以前如此,現在也沒改變連對自己的轉世也絲毫不手軟。我到今天才發覺自己體內擁有這麼討人厭的潛在特質。」應巳龍一頓,伸手承接源源不絕由她眼墜落的淚水。「為什麼哭?」「他。」雖然她不像應巳龍全盤了解「他」的心思,更記不起屬于三國的記憶,連一絲絲也記不起來,而「他」卻為了這樣的她,折磨了千年的靈魂只為了告訴應巳龍,多疼她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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