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與龍共舞 第19頁

作者︰決明

她老爸可是堂堂歷史博士,而她從小到大的枕邊故事不外乎戰國七雄、荊軻刺秦和三國演義。

「都好。」他只想更深入去了解某些場景。

簡品蘊想了想開始介紹——

「趙雲,字子龍,常山真定人,身長八尺以現代方式來換算就是一百八十九公分左右,原屬公孫瓚麾下。西元一九九年,袁紹大敗公孫瓚後便追隨劉備,終生不渝。據說他為人公正自律、威嚴莊重,長相又帥,又肯用大腦思考不像一般武將逞勇好斗,賣弄一身肌肉,不過他當然還是有缺點的。」夸獎完一堆優點後,她附加上但書。

「什麼缺點?」

「對劉備太過忠心。」

「這也算缺點?」高尚的忠誠度可是武將最大的驕傲。

「沒辦法,我就是討厭劉備嘛。」簡品蘊干笑兩聲,「若要提到趙子龍,就從‘單騎救阿斗’開始講吧,這一段可是描寫趙雲最最出色的橋段噢。」

說書人終于決定了主題,清清喉嚨開始講古。「西元二○八年,曹操吞完北邊大部分的版圖,大軍轉而由許昌南下要攻打荊襄,大概有一百多萬兵馬吧,寄居在劉表勢力範圍之下的劉備只有區區數千的殘兵,雖然他請出諸葛亮,可是以天時、地利、人和來說根本擋不住曹操的攻勢,結果劉備軍帶著新野、樊城兩縣的百姓一路開始逃難——」簡品蘊突地一頓。

逃難……他昨兒個不就是作著關于逃難的夢?

「應家哥哥,你是不是夢見什麼關于趙雲的事?」她笑得好期待。

「我想是吧。」他聳肩,換來房胛又一陣抽痛,他扣住右臂以減輕不適。「你剛剛說逃難,然後呢?」

「拖著成千上萬的老百姓,跑也跑不快,所以在當陽縣就被追兵給趕上啦。軍民沖突,雞飛狗跳,一陣淅瀝嘩啦、乒乒乓乓劉備跑啦。」她口吻再輕松不過,眸間卻漸漸暗淡失彩。「拋下妻兒百姓,就這麼跑了。他原本還信誓旦旦向兩縣百姓保證絕不棄他們而走,百姓也是如此信任著他,結果……危難之中,他還是棄民而走。」

這就是他所說的不棄嗎?何苦給百姓希冀、給百姓夢幻,最終只換來尸填原野的淒涼?

他想起了夢里繭兒字字泣淚的控訴。

「歷史當然不會明白告訴我們,那些百姓被拋棄之後的慘狀,因為他們的價值永遠也比不上丹青留名的英雄也或許……因為那是一個亂世吧。」

應巳龍半合雙眸,幕幕記憶回籠。

在他夢里那一大片竄動的黑浪,就是無助逃月兌的千萬百姓吧?那刺耳的哭嚷聲就是在指控著他們所帶來的災難吧。

「然後還連累趙雲單槍匹馬,勇闖曹軍陣營救回劉備的兒子阿斗。」她仍滔滔不絕、嘰嘰喳喳,「趙雲在敵方領地找尋阿斗和甘、糜兩夫人,听說趙雲總共做掉了曹軍五十多員的大將,身上的白袍都被那些人的血給噴濺成紅色的可見他砍得多辛苦。」她雙臂揮畫出沖鋒陷陣的英勇姿勢,又說又演。

「難怪我的手臂會這麼痛。」應巳龍低喃。因為砍得特別起勁,也無怪乎比以加所有夢境的後遺癥來得慘烈。

簡品蘊睜圓眼,「這句話听起來有一種認命的感覺噢,應家哥哥?」

「什麼叫從命的感覺?」

「就是好像有人接受了自己與某位名將的關聯呀。」她俏皮地眨眨眼。

他可不是自願接受而是夢境中的「他」已經直接把姓名都嚷嚷出來了。

「這種關聯性沒啥值得慶祝的。」他想知道的不是「他」是不是趙子龍,而是名喚繭兒的姑娘。「昨夜,或許就是你所說的那段逃難,我夢到了繭兒,她也身在其中,哀哀地陳述著無能為力的悲論……」

應巳龍將夢境簡單敘述一回,每個畫面都像親身經歷。

末了,簡品蘊撐著頰問︰「‘他’是不是想告訴你,‘他’喜歡繭兒?可是單憑這麼簡單的念頭能強悍到足以影響你嗎?‘他’都作古千年了,這種情感上的羈絆怎麼可能穿越古今傳達給你?還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令‘他’悔恨的憾事?」

話畢,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別談這種子虛烏有的事啦!」簡品蘊擺擺手,牽起笑渦。「‘他’的故事已經是無法更改了嘛,再差再壞也只能變成夢境,而不可能影響應家哥哥你真真實實的生活,不是嗎?」她兩手食指點觸在應巳龍頰邊,「來來來,笑一個。」

應巳龍捧場地給她一個敷衍了事的笑。

他沒有辦法像她這般樂觀地等待下一場未知的夢境。

等待下一個令他膽戰心驚的結局……

###########

驅車往阿里山前進!

天霽雲清就代表著欣賞到完美日出的可能性增加到百分之七十!這讓簡品蘊笑得合不攏嘴,一掃賴床十五個小時的陰霾。

一路上她努力轉移話題,絕口不提「睡」、「夢境」、「幻想」、「趙雲」或「趙子龍」這些禁忌字眼,雖然應巳龍表現得一派無所謂,她還是小心翼翼。

因為她不是當事者,無法體會連續二十年每晚在夢境中反復的痛苦,如果換做是她,也許早就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這也是前一天奮起湖之夜,她放松心情與他「努力」睡、「用力」睡的原因之一——

因為他那時睡覺的樣子好可愛,不皺眉頭、不繃緊神經,嘴角還掛上淺淺的笑容。他說這是他唯一一次沒有作夢的安穩睡眠,唯一一次……

听起來真令人于心不忍。

如果可以,她願意替他作一次夢,以換取他更飽足的睡眠,也讓她體會他在夢境中所承受的過去……

「小麻雀怎麼突然安靜下來,在想什麼?」應巳龍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模樣,調侃道。

「小麻雀?哪里?在哪里?」她的反應足足慢了半拍疑惑地追問。

「簡家小麻雀妹妹。」他笑。

原來是在暗諷她?!哼哼。

「在想上阿里山後的行程。」她隨口胡謅「現在不是櫻花季,我不知道等一下要做什麼……不然我們去逛特產店好了,順便采買一些孝敬老爸和哥哥的禮物。」「你以前上阿里山都怎麼打發?」

「睡。我會養足精神去看日出。」得趕在太陽公公還設起床的凌晨四點上山,對于不習慣的人來說是種很大的挑戰。

不過「睡」對應家哥哥來說不是啥幸福的享受,所以她決定改變行程。

唔……她剛剛好像說了禁忌的字眼耶。偷瞄一眼應巳龍操控方向盤的手背——好加在,還沒有青筋浮現。上移六十公分,臉部表情和藹可親。看來他是沒听清楚,她欣慰地悄悄吁出一口氣。

「我覺得咱們來到嘉義後好伙就是一直睡一直睡。」跟一般人旅游可真是天壤之別、雲泥之差。

她以為應巳龍在埋怨,急急保證,「今天晚上我們就不要睡,等凌晨四點梳洗繁理完畢,直接上山。「哇哇——他又說了一次「睡」這個字眼了啦!

「你撐得住?」

「猴——你的口氣在輕視我喔。」她伸出食指指責口無遮攔的家伙「才一天不‘X’,我才不會黨得累,當然撐得住呀!應家哥哥,你才該擔心自己‘X’不‘X’得著,別到時又在床上賴了十五個小時。」所有的「睡」字被她用唇形含糊帶過,像個瞬間破滅的七彩肥皂泡泡,只有無聲的啵一聲。

「你在說什麼?‘X’是什麼?」他只見她唇形快速變換了一個字眼立即遞補而上,偏偏就是有一個字跳過。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