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胃。’美食當前,她才不在意呢,匆匆回他含糊的‘不會’兩字,皇甫赤芍繼續埋頭苦吃,不讓一黑二黃三花四白搶到一點點殘渣菜汁。
??牛舍秉料理完最後一道菜,捧著熱湯坐回飯桌,皇甫赤芍將始終拎在左四月天會員獨家錄入手、盛滿菜肴的大飯碗遞給他。‘你的。’
??她雖然吃飯吃得又猛又快,活似餓死鬼投胎,但絕不會忘了他的一份,每道她將掃盡的菜肴必有一半會落在牛舍秉專屬的大碗公里,否則早讓那四只不知何為尊卑的畜生給搶光吃盡。
??牛舍秉先為她舀好湯汁放涼後,才接過飯碗,細嚼慢咽。
??皇甫赤芍滿足地吁吁微喘,拍拍小骯,一臉酒足飯飽的嬌憨。
??‘你最近胃口很好。’牛舍秉將部分菜肴分予四只寵物,整大桌的菜有一半入了她那扁乎的月復部,真不明白她都將飯菜給補到哪里去?
??‘嘿嘿,因為要喂飽肚子里的——’她倏地噤聲,掛著詭譎的笑。她還不打算讓親親憨相公知道,有一頭‘小牛’在她肚子孕育呢。
??‘肚子里的什麼?’他努力扒飯。
??‘蛔蟲啦!’她不文雅地回他一句,垂臂模模一黑的小腦袋瓜子,再度投到牛舍棄臉上的明眸含蘊溫柔。‘我這個皇甫神醫不賴吧?你的傷口還疼不疼呀?’她移動模狗的手揉上他的黑發,卻多了分愛憐及心疼。
??牛舍秉尷尬她笑兩聲,點頭又搖頭。
??對她毫無保留的坦誠之後,竟是意想不到的通體舒暢,更今他動容的是她的釋懷及接受——這讓他能夠傻傻笑上三十年。
??‘我的看診費很貴喔,收的是天價。’她托著腮幫子,笑睨他。
??‘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沒有其他可以給你呀!’他認頁思考,卻想不出其他有價值的東西能交付她。
??‘今晚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當成饋禮送到我床上來,嘿嘿——’皇甫赤芍仿效著老男人的口吻,逗得自己及牛舍棄大笑。
??‘我早就是你的了呀。’牛舍棄笑出淚水來,扶住笑歪了的嬌妻,就怕她一不留情地摔到椅下去。也虧她能想出這等說詞。
??數聲不疾不徐的敲門聲,打擾小夫妻的肉麻甜蜜時刻。
??‘我去瞧瞧是誰來了。’牛舍棄確定皇甫赤芍坐回木椅上,不再胡亂扭動錄入︰如祥才松開手。
??他拉開木門,見來人是時常來回山野及市集之間,並代他采買一些生活用品的獵戶張山。
??‘張大叔,今兒個怎麼有空上來?吃過飯沒,一塊兒用嘛。’牛舍棄老實又憨厚的臉孔讓張山對他有相當不錯的印象,所以從不嫌麻煩地送些腌瀆醬瓜及小玩意兒給這對山野小夫妻。
??‘我前幾日正巧進城一趟,踫到信差說是有信要給妹子的,剛好我要上山來,就順道送來給你們。’張山大嗓門地嚷嚷,自懷里取出牛皮信遞給牛舍秉,‘你瞧上頭是不是妹子的閨名?’他指著信封外歪七扭八的字,雖然丑陋得緊,依然能辨識出是‘皇甫赤芍姑娘親啟’八個大字。
??‘沒錯、沒錯,謝謝。’
??‘甭客氣,我還趕著上山去瞧瞧日前啟的獵網里有沒有進展,先走一步啦。’張山同兩人辭別。牛舍秉與皇甫赤芍同等疑惑地對望,怎麼也猜不出是何人來信。
??‘會不會是你大哥?’牛舍棄問。他記得赤芍在成親後曾寄過書信回中原。
??皇甫赤芍邊撕信封邊搖頭,‘我大哥寫得一手好書法,不可能連個「甫」字也寫錯。’還多一橫呢。
??她抽出厚厚一疊的棉紙,每張白紙上只書寫十來余斗大的……姑且稱之為‘字’的東西,每個字遺像扭動掙扎的滑溜小蛇,恐怕連寫信的人日後想辨別自己的墨寶時,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寫了哪些字吧!
??‘赤「芶」小姐?’她甫念完開頭便翻個白眼,信封外沒寫錯,里面倒錯得離譜。‘『很日目口未’……什麼叫日目口未?’她目光直接往下移動,靠著後頭接續的字眼來猜測寫信人想表達之意。許久,她輕握了聲,嗤笑道︰‘原來是『冒昧」呀!怎麼有人可以把冒的上下兩處分隔十萬八千里遠呢?’
??當然,被‘分尸’的不只有‘冒’字,接下來一堆圈圈叉叉看得她停停頓頓、攢眉抿嘴,總算暗自吟誦完幾張。皇甫赤芍將棉紙全塞回信封里,揉揉發疼的雙眼。
??天啊!這封信八成是她老哥為了荼毒她而派個文盲代筆的。夠狠!被毒!
??‘赤芍,你怎麼不看完?’
??‘我看得眼好酸哦,反正大略明白信里想表達的要旨就行了。’
??‘信里說些什麼?’
??‘有人為我大哥體內的毒擔憂不已,希望我別和我大哥計較舊仇,回皇甫而為我大哥解毒,同時讓我大哥為我解毒。’她簡單陳述,短短三匹句就請完畢、說明白,可見大疊的棉紙里有多少廢話。
??‘真的?」牛舍秉驚喜道︰‘太好了,咱們盡快起程回中原!’皇甫大哥願意先低頭,赤芍這拗脾氣也就無話可說了!
??‘回中原?回中原讓我大哥將我劈了當柴火燒嗎?’皇甫赤芍好笑地勾著親親相公的頸子,‘你忘了那顆珍珠藥丸?’沒了藥丸怎麼回去替她大哥解毒呀?
??牛舍棄啊了一聲,喜悅的心惰瞬間消逝,像泄了氣的皮球,但倏地又跳起身,抱住一黑道︰‘你不是說一黑是獨一無二的「藥狗」嗎?它吃了珍珠藥丸,體內就有藥效,或許咱們只要借用它小小的一咬就能有同樣的功效。’
??皇甫赤芍眨眨美眸,腦海里閃過英俊飄逸的大哥咬住黑狗的畫面,突地狂笑起來。
??‘哈哈哈……好!這主意好!讓一黑咬我哥,讓我哥咬一黑,兩個正巧互解。咱們就帶著一黑上路!’她開心擊掌,不忘贊美親親相公。
??哼哼,她等不及要看大哥那張鐵青發自的俊臉!
??牛舍棄和皇甫赤芍簡簡單單收拾數件衣物,帶著最重的包袱——一黑,順道下山買了兩匹看來相當耐操的駿馬,托付其他三只牲畜給鄰近獵戶後,開開心心踏上返鄉的路途。
??‘再趕一天半的路程,明天傍晚就能到達了。’由皇甫赤芍微彎的眼眸間晃晃晶亮,不難看出她心底的感動。
??牛舍秉策馬與她平行,牽過她的柔美,一同感受她的喜悅及期待。
??‘對了,大約再半里路,那兒有條溪河,咱們到那休息一會兒吧。’皇甫赤芍拍拍馬頸,‘這兩匹馬也夠辛苦的。’
??‘走吧。’他柔聲道,她笑著頷首。
??一黑一白的馬匹緩行山道之間,耳邊越離越近的溪水聲帶領兩人踏入崖壁深處豁然開朗的美景,絕壁飛濺而下的浩浩冷泉形成白絹似的瀑布,沛流激蕩。
??皇甫赤芍月兌掉鞋襪,果足步入河里,讓冰冰涼涼的水流沖去連日來的辛勞奔馳。牛舍棄安頓好兩匹馬,順道解放蜷縮在背袋里的黑狗。
??‘汪汪!’重獲自由的一黑開心跳入冷泉里,又叫又跳地激起水花。
??‘笨狗!別甩啦!’皇甫赤芍潑辣地朝一黑潑水,一黑不甘示弱,朝冷泉深處飛跳而下,冀望以微弱的身體重量激起驚人水花。
??‘一黑別……’牛舍秉來不及挽救,黑狗的身形已墜入深不見底的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