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利月兌客
埃利月兌客是英文「FreeTalk」的諧音,也就是無責任言論的意思。就我所見過,幾乎只有在同人志里出現過這個用詞,現在暫時借來小說里用用吧,畢竟我在同人志界玩樂的日期幾乎佔了人生某段時期的大部分。
听到自己的第一本書被安排在新系列「甜蜜口袋」,除了高興之外,還帶著惶恐及期待——新年、新人、新書、新系列,一切都是新的耶!(光想到這里,決明氣球又開始傻愣愣地笑……)惶恐的是我瞞著不少好朋友在寫小說,而到後來,我還用了同人志的筆名來出書(我知道自己很不知死活),可以想見,我會被一群好朋友拖去廁所「重新教育」一番吧!嗚,請手下留情,氣球是會被打爆的……
出沒同人志界數年以來,至少寫過十來篇的FreeTalk,卻頭一次不知如何下筆……看到自己的文章付梓成書,是很奇特的感覺,在同人志界里,我的身分向來是為朋友的文章畫插圖的配角,畫著別人的故事、畫著別人的主角。
對我而言,畫圖的歲月遠比寫文章的時間長過數倍,我把每一格腦海中閃過的漫畫分鏡,笨拙的以文字來代替,試著讓每一篇淹沒在我天生惰性之下的可憐文章以全新的方式出現在大家面前就是現在你(你)手上拿著的這本書寶寶。說它是言情小說,我倒認為它像漫畫劇情的草稿設定,哈哈,因為沒有華美的修辭,當然更不會有所謂的文采(反省)。
希望你(你)在看時,能產生「文中有圖,圖中有文」的錯覺……
寫到最後,不免要感謝某些人,否則當她們收到書寶寶時,可能會翻臉不認友的。青、雅苓、敘樺、蛛蛛、夢月、小藍兒,謝謝你們幫我修稿、給意見,听我訴苦……以及打電話來「延誤」我key文速度(某人心知肚明我在暗指誰,自首無罪,呵呵!)。
寶貝阿蛛蛛要求我在序文搞笑……拜托,至少在頭一本的書寶寶里讓在同人志時已經夠沒形沒象的我維持一點淑女的假象好嗎?
書末附上幾張漫畫圖圖,是我想像中的男女主角噢!
不再長舌,開始往下翻吧——
第一章
頂著烈日,一條忙碌的身影穿梭在龜裂乾涸的河床上。當汗水順著略黑的臉龐滴入土壤,她彷佛還可听見水滴被蒸沸的聲音。
乾涸的河川、枯黃的農作物,薄霧般的黃沙混揚在風中,五年一度的大旱降臨在原本生存條件不佳的村落,讓百姓猶如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疾病伴隨著無情酷夏,在村里以一發不可收拾的強勢蔓延開來,苦痛的申吟處處可聞。這傳染怪癥固然可怕,但最令人束手無策的是村內無人為醫,只要染上了病便與死亡畫上等號。村民死的死、搬的搬,走不掉的就只有等死的份。
短短半個月內,原有百餘人口的村莊少掉一半以上的村民,空蕩蕩的街道猶若死城。
好不容易從乾枯的河床邊采來幾棵野菜,少女珍惜地放在懷中,臉上漾著小小的滿足,加快步伐往家中方向走。
看來今天可以讓爹爹和妹妹們吃到一頓野菜清粥了。
她的腦中方閃過這個念頭,身後就傳來細微的嗚咽聲,讓她放慢腳步四處張望。
「寶……寶春丫頭……」
縹緲的哭音讓寶春確定真有人喚她!
「是誰?!」她放眼望去,好不容易在一堆竹簍後頭發現蜷縮成蝦狀的鄰居李福。
「李伯伯!」寶春驚呼一聲,趕快上前扶住李福。
「寶……寶春丫頭……別……別離我太近……這病……是會傳染的……」
李福的身軀僅剩皮包骨,渾身爛瘡見骨,正是怪癥末期的慘狀。
「寶春不怕。」她讓李福背靠在木板上,這才發現李福懷中緊緊抱著他甫三歲的孫女小翠。
小女孩面部發黑,看得出已斷氣多日,並傳出陣陣惡臭,但李福恍若未覺,無力的右手還不斷輕拍著小女孩的背脊。
「寶春……丫頭……可不可以麻煩你……施舍一些吃的……給我家丫頭……她已經……已經好幾天沒進過一口食物……」李福痛苦地合上雙眼請求。
「可是,小翠她……」寶春將到口的話吞了回去,不忍心道破他疼愛的孫女早已魂飛魄散。
「求……求求你了……」李福以為寶春的遲疑是因為食物珍貴如金,所以她不願給。
「李伯伯,您別這麼說……」
寶春抓著懷里的野菜及一小袋得來不易的糙米,這是她一家四口唯一的食物,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腦中尚未發出反對的念頭,她的雙手已經不自覺地掏出所有食物。
「李伯伯,您稍等,我馬上煮一鍋清粥,讓您……和小翠丫頭一同吃。」強涌上心頭的不忍,讓她將自己一家的溫飽物品全數奉送。
「你真好……現在大夥都自……自顧不暇……誰還願意……施舍一點食物……謝謝你了……小翠,寶春姊姊馬上就煮好吃的給你吃……」李福近乎神智不清的自言自語。
向來心軟的寶春紅了眼眶,還是沒有勇氣點破他懷中的女娃已死的事實。
她胡亂抹去淚水,俐落地生起火苗,在一旁的空甕中找到積存的雨水,三兩下清粥已經煮好。
「來,李伯伯,小心燙。」寶春小心翼翼用破碗盛著稀如清水的粥交給李福,「小翠丫頭先交給我吧。」她伸手想接抱過冰冷的尸身,好讓李福進食。
「沒關系……我先喂飽小翠……來,小翠……」李福顫抖著雙手,吃力地將碗靠在小翠的嘴邊,一口一口哺喂,而清粥也一口一口地順著小翠的頸項流下。
寶春咬緊唇辦忍住淚水。她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姑娘,卻已看盡世間無奈的悲歡離合,想為他們做些什麼,卻是力不從心……
「要謝謝……寶春姊姊喔……」李福哄著懷中冷硬的軀體,面容上的笑沉重地壓在寶春心口上,越來越重,快教她喘不過氣來。
「我……要回家煮飯去了……李伯伯,再見……」
不忍再去瞧這令人心疼的景象,寶春轉過身,以逃命的速度往家門飛奔而去,身後微弱的細語卻如雷響般地?蕩在耳畔。
「小翠……你還要不要再喝一碗……」
寶春搗著雙耳,淚滴自眼眶中不住地掉落,在乾裂的沙地印上水痕,猶如對老天絕情地帶來旱災進行無力的指控。
※※※
將僅有的食物讓給李福之後,寶春茫然地站在廚房前,手中翻攪著一鍋數月前唯一一場落雨所盛接下來的儲水。
沒菜沒米,她能讓家人吃什麼呢?
一思及此,寶春忍不住嘆口氣。
每每在一時不忍做下美口事後,她總是有些微後悔。
就拿今早發生的李福事件來說吧!她明明知道他們比起瀕臨死亡的李福更需要食物來儲存體力,明明知道小翠只是具冷硬的尸首,她應該狠下心腸拒絕李福的要求,這樣一來,現下這鍋清水里會有糙米、野菜,可以讓家人暫時溫飽……
如果時光能倒轉,她一定……她一定……
她一定還是會把食物讓出去。
這就是寶春嘆氣的原因,別人眼中看來的善良卻是她最大的苦惱!
她也不想當一個濫好人,她也想要自私地為家人、為自己保留下最後的食物,因為誰也料不到,將來躺在地上哀求施舍的會不會是他們一家子?但是一瞧見別人的苦疼,她就忍不住將自己所有的物品奉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