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伶怔住。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嚴肅地注視著他。
「我的意思……」端木凜笑得眯起眼眸,然後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壓在床上。以俯視的角度,他表情認真道︰「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在下次死掉前,我決定要做我想做的事。」用身體制住端木伶的雙腿,他開始解開端木伶的上衣。
「什——住手!」這個神經病!瘋子!端木伶掙扎,但是因為雙手被捆綁,腿部又被壓制,所以沒有太多效用,他只能奮力扭動身體,而這個行為撞擊到端木凜的傷口。
紗布的血跡漸漸擴大了。他見到端木凜皺著眉頭,望向自己傷處,似乎相當疼痛,于是他不由得地停住動作。
靶覺到他停止抵抗的端木凜,轉回視線,黑眸凝視著他,然後,低低地笑了。
「你就是……太心軟了。」他這麼說,一臉慵懶的笑。旋即眼神變得濃烈起來。「伶。」喚著他的名字,端木凜低頭吻住他的唇。
端木伶瞪大眼楮。
這是他第幾次被端木凜吻了?要出國留學的時候,端木凜第一次對他做這種事,那時他還以為這只是端木凜眾多想要惹怒他的把戲之一;端木凜失蹤多年後又出現在他的住處門口,就在這間房子里,端木凜也曾經好幾次不正經地吻過他。
但是,他從來沒有制止過端木凜。
為什麼,他沒阻止過端木凜這麼嚴重的事情,他卻只是選擇無視。
靶覺自己的口唇被端木凜侵入,舌頭在他口中與他的交纏。端木伶不禁全身戰栗。
這個人……是他的哥哥這個認知在腦海中重落的同時,端木伶也泉涌起一股異常惡心反胃的感覺,他離開端木凜的嘴唇,轉頭就嘔吐出來。
「咳!咳咳……惡——」他吐出來的穢物弄髒了床被,眼楮也因為作嘔而發紅濕潤;在停止嘔吐之後,他嚴厲冰冷地瞪視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端木凜只是睇著他,毫不在乎,微微地笑道︰
「就算你用這種方式抗議,我也不會停手的。」他壓體,端木伶無法掙月兌,他只是看見,地獄就在他們的前面。
……他不知道經過多少時間。
在被月兌光衣服,綁在床上為所欲為的這段時空里,他的靈魂抽離他的軀殼,不知道外界幾分幾秒,也不想去計算。
奇怪的是,他突然開始回憶過往。十二歲被接回端木家後,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心里那種掙扎和復雜;他的存在,害母親去世,又逼走二姨,連父親也不願意面對他;他從小被外婆教導要恨端木家,但是看著和他擁有一半血緣關系的哥哥和妹妹,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因為再也無法忍受自己在端木家的立場,最後,他離家出走了。那個時候,是端木凜帶他回家的。
即使親生母親被他逼走,端木凜卻沒有責怪他,只是收起平常那種討人厭又輕浮的笑,第一次認真地直視他。
也安慰了他。
「你不要怪自己,我也不會怪你。因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端木凜說的話,雖然這麼簡單,對他而言,卻簡直就像是救贖,將他從深深的深淵里,拉了上來。
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生理和心理,雙重方面的拒絕,在身體完全無法接受的狀態下,致使端木伶吐了又吐,但是端木凜就是不停手。在他終于筋疲力盡時,端木凜用嘴對嘴的方式灌他果汁和牛女乃,然後從頭再重復一次。因為長時間沒有衣服可穿,所以他比之前病得更重了。
「咳……咳咳!」端木伶難受地猛咳。他明明在發高燒,卻也同時全身發冷。
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忽然,一床厚被從他背後包住他整個人。
「伶。」端木凜在他耳邊溫柔低喚。執著他被捆綁的雙手,說道︰
「你看,都是你不听話,漂亮的手就這樣受傷了。」對那一圈因掙扎而留下的摩擦傷痕低語,端木凜垂眸親吻他的腕節。
端木伶只想立刻殺了這個人。
「……喪心……病狂……的禽獸。」他的嘴唇,抖得沒辦法把話說得順暢完整。
端木凜好像笑了。
「沒有錯。我是因為太愛你了,所以連人性也拋棄了。」端木伶不想听他說話。他緊緊閉上眼楮,讓自己月兌離現實。
再次醒來時,他身上穿了衣服,原本被綁在床柱上的手也解開了。端木伶虛弱地撐床坐起,望見端木凜人在床尾處,貼著牆面站立。
「你再不醒我都想叫醫生了呢。」一臉頹廢的端木凜笑道。「剛剛你的秘書打電話來,說要拿緊急文件給你,等一下應該就會到了。」
這是表示他有機會向外求救了?端木伶無法理解端木凜的舉動,因此極端謹慎地瞪住他。
「放心,我不會再對你怎樣了。」端木凜依舊在笑,好像事不關己般地道︰「等一下你若是想要報警,或是請你的秘書找人來抓我,我都不會阻止,我就在這里,也不會逃跑。」
端木伶不相信他。但是不相信也必須要離開這里!
他立刻下床,可是被折磨過的身體疼痛難耐,他雙腿虛軟無力,還是端木凜上前扶住他才沒跌倒。他憤恨地甩開端木凜的手,端木凜馬上舉起雙手後退。端木伶全身冒冷汗,只能咬著牙,扶住牆面,一步一步蹣跚地往前走。
大門就在那里,他可以自由了。
只要到外面,他一定要報復端木凜,用法律制裁他的暴行,絕對不會饒過他——
門鈴響了。
端木伶按下開關,讓他的秘書進入建築物,然後,他伸手打開大門。
他的秘書拿著文件,從電梯里走出來。他應該要毫不猶豫地報警,毫不猶豫,毫不……猶豫……
抖著手,他簽好秘書給他的文件,然後,秘書走了,大門也重新緊閉。
而他,還是站在這間房子里。
僅存的那一絲體力,再也沒辦法支撐自己,端木伶昏倒在玄關處。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伶。」
朦朧之中,他似乎見到表情閃過一絲復雜的端木凜站在他面前,低頭對他這麼說。然後,他被抱了起來。
他有可以從端木凜身旁逃走的機會,有可以制裁端木凜的機會,然而為什麼,他卻沒有那麼做?
他明明,恨這個人人骨。
在墜入黑暗前,他只是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個抱著他的人,和他有一半的血緣關系,是他的親手足。
可是,他沒有阻止過端木凜的吻。
端木凜說的沒錯……這是他自己選擇的。
那之後,端木凜細心地看護他,像是兄長關心弟弟,也像情人心疼照顧另一半。端木凜非常、非常地溫柔。
在他身體逐漸康復之時,端木凜卻又要離開了。
他半夢半醒地躺在床上,見到背著行囊的端木凜伸出手,疼愛地撫模著他的臉頰。
總是笑著的哥哥,眼楮里,都是愛意。
「如果我沒死的話,就再來找你吧。」端木凜這麼說,然後從他身邊走開。
這個人,做出這麼多事之後,竟然還是說走就走。他又要去哪里?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他這麼做,是為了贖罪還是在懲罰他自己?
端木伶真的希望他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就算端木凜死了,自己也絕對不會為他流一滴眼淚。
他沒有開口留住端木凜。在听見大門關上的聲音之後,他緊緊閉上眼楮,蜷曲在床上;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端木凜,是他的……哥哥。
不準死。不可以死。
他真心期盼端木凜永遠別再出現,但是,卻又同時衷心希望端木凜完好不受任何傷害地回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