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並不是沒有懷疑這種月兌離常理的神怪事件,但是以他對張邑祺的了解,自己的大哥是不可能會對自己說謊的,先不論張邑祺可能是被別人唬弄,即使他不相信這種荒唐事,但只要是張邑祺說的話,他就接受。不論真假。
「你這家伙……」其實真的是不良少年吧?唐沐頤看著自己軀體上那一道「被摧殘」的痕跡,臉色泛青。
原來優質美少年會在自己哥哥面前裝乖,等沒人在就本性畢露!
誰在耍把戲啊?他變成這樣又不是自己喜歡
以為他無聊沒事干?
他一點也不想跟丑壁草有牽扯好不好?不是害他血流如柱,就是讓他逆氣攻心,跟他相處二十幾天,他覺得自己的壽命和智商都短少了一半;而且他又長得很傷眼,他被強迫留下已經夠委屈,還要被懷疑有所企圖,他這樣子哪能有什麼壞事可做?
加上丑壁草又蠢,雖然有時候是蠢得很好笑,就像之前說他是好人那次,他真是沒看過這麼白痴又不會分辨好壞的笨蛋。
除了蠢以外,他還很遲鈍!在工作的時候,其他的事情都不記得,不是忘記在燒開水,就是忘記眼鏡放在哪里;又容易丟三落四……還有,丑小子不會說謊、也不會懷疑別人,被他耍了很多次卻依然上當。
他很驚訝這種宇宙第一號大傻瓜是怎麼長大成人的,沒有被拐騙買去國外真是他的幸運……等唐沐頤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微微地一愣,思緒里百轉千回盡是張邑祺這三個星期來的一舉一動,包括那張被他嗤之以鼻的平凡臉孔;他認為沒特色,卻總是很低柔的聲音;他覺得極為白痴,但沒有城府心機的憨傻笑容……他們朝夕相處的一點一滴,都已經深深地、牢牢地印在他的腦海里。
忽地,他的心跳又加快了。
真要命!
他第一次發揮他細胞里稀少的善良了自己。
天殺的該死!卻反而害到愈來愈火燙的手指像是直接挑撕開他最敏感的—根痛覺神經,傳達到腦部的泉涌疼痛讓他切齒瞠目終于再也忍受不住,唐沐頤大叫一聲!
頂多就是想吐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只要牽扯到丑小子,果然沒好事!
小學二年級的時候,身體不好的母親和疼愛他的父親為了讓他不孤單,所以再一次地延伸兩人的血脈,邑文就這樣出現了。他喜愛這個弟弟,不論兩人的樣貌一點都不相似,也不論鄰居親戚總是會拿他們兩個來比較,在父母給予相等的親愛之下,他只知道自己擁有這個弟弟很幸福。
他騎腳踏車載著他去上學,有好吃好玩的東西一定多留一份,做錯了事情給予他包容,邑文也總是很高興地對他笑著。一直到母親過世、父親病逝,邑文的話少了、笑容也消失了,在這轉變之中,他始終不明白自己做錯什麼事。
最終的歸咎,就是自己異于多數人的性向。
他從不希望邑文受到傷害,因為父母不在,他更加倍地保護他,用更多份的親情來待他。
即使使邑文不接受他這個哥哥亦然。
他們擁有相同的血緣,他是他的手足他惟一的親人啊!
「邑文!」
在附近小鮑園的涼亭里,張邑祺找到了蹲在地上的張邑文為雨勢實在很大.所以兩個人幾乎都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非他真的得了心髒病?
唐沐頤壓不下心里那一份突生的怪異情感,像是有所依戀,又像是猛然醒悟,快得讓他措手不及。他依戀什麼?又醒悟了什麼?
盡避他花心情場所向無敵,但這是第一次有了混亂的感覺。
對誰混亂?丑……丑小子嗎?
怎麼可能?
唐沐頤真的開始覺得自己精神分裂了。
「唐……唐先生。」
纏繞他思維的嗓音打破未解的渾沌,接完電話的張邑祺出現在房門日,這次他不用忌諱自己的弟弟也在場,牽起一抹微笑看著唐沐頤。
很平凡無奇,卻居然讓他……呼吸停了一瞬的笑容……唐沐頤轉首眯起了眸,他首次有股強烈的想要好好地、認真地看清他口中的丑壁草。
「唐先生,你…你哥哥他們要來看你了。」
陷落迷障的唐沐頤回過神,挑高了一雙優美的眉毛。
「什麼?」
從他移出醫院至今整整二十五天,他成為無人能觸踫、無人能視見的魂體到現在,這短短即將一個月的時間,沒人來探視過他,甚至一通電話也沒有,他像是被丟棄在孤獨無援的南太平洋無名小島上的一顆燙手山芋,哀愁得無以復加。
而這些知情卻懶得移動尊駕抽空來「慰問」他的人士,就是他親愛的兄弟!
如今,在事情快落幕的現在,這是多麼偉大的手足愛啊!他們居然難得地聚集,真是令人掬一把感動淚!
一直很少有人前來光顧的小鮑寓,今天真可謂是「貴客」雲集。
「四哥,你過得不錯吧?」一進門就笑得讓人覺得很欠打的唐頡楠依舊帶著一副墨鏡,他對著空氣叫喚,認為這樣講話很新鮮。
「托你的福。」唐沐頤客氣地讓人毛骨悚然。
一旁的張邑祺瞧瞧他,又瞧瞧屋子里的幾個人,然後照實傳達。
「你還是一樣難伺候哪……」唐頡楠真是懷念這種你來我往的「友愛」對話。
「別說我沒提醒你,老爸已經下了‘追殺令’,只要你一出現,一定會被逮回家大卸八塊,我看你還是別還魂的好。」反正也很快就歸西了,哇哈哈哈!
他笑得好愉悅,要是可以看到唐沐頤的臉色,他大概會開心得嘴都歪了。
唐休頤抽動唇角冷笑,實在很想扯掉他那張等著看好戲的臉皮。不要緊,美男子報仇,十年不晚。
「張先生。」旁邊的唐襄憬低吟出聲,「沐頤沒有給你添麻煩吧?」溫文儒雅的氣質依舊,不同他不拘小節的弟弟,他不忘禮貌地跟主人打招呼。
「呃,沒有。」張邑祺輕笑回道。唐襄憬所散發出的清靈,讓他就算不是熟識,也可以很放松地與之談話。
「真的嗎?」唐頡楠不相信地怪叫。不可能吧,四哥那種「搞怪」的人耶!更何況還要被迫整天面對最討厭的「平凡」長相,四哥怎麼可能沒有怨言?怎麼可能沒有造反?
他走向張邑祺,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拉近他,側首對他保證道︰.「其實我四哥麻煩得要死對不對?只是因為他在旁邊威脅你不準說,所以你才不敢跟我們吐苦水對不對?你老實說不要緊,我們這麼多人,他不敢作怪的。」
張邑祺被他攬著,有一點不習慣,不過因為唐頡楠的態度很豪爽,所以他也沒有什麼介意。
「真的不麻煩。」他微微笑著,視線不自覺地睇向唐沐頤的方向。
唐沐頤死盯著唐頡楠放在張邑祺肩上的那一只手,接收到張邑祺傳來的目光後,他皺著眉轉開頭。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生氣。
張邑祺看到他故意別開了臉,愣了一下,隨後他突然發覺自己不知何時開始會自動地尋找唐沐頤在的位置,而且也不再回避他那雙魅惑攝人的美麗眼楮。
罷才唐沐頤臉上的薄怒並沒有讓他看漏,張邑祺想起他總是說他長得不好看……所以他才那樣地避開吧。
怎麼回事?張邑祺下意識地撫住胸口,一向都對自己的長相無所謂的他,突然感覺黑框眼鏡壓得他好沉重。
唐頡楠完全沒有發現哪里不對勁,他只是更貼近張邑祺,朝著他耳語︰「真的沒有?你不用客氣,說出來沒關系。」他篤定四哥不可能這麼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