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生?!
她的心加速一跳。
「你們可以將影像拍下來,作為呈堂證供,根本不需要偽造證據。」
「那些影像是穆先生的腦信息,關于他的一切,都是禁忌。而且,目前還沒有技術可以錄制他的腦信息。」
事情的真相迫壓著她的心髒,但正義的判決和穆先生的參與沖淡了她內心的罪惡感。
「您為什麼會告訴我這些?」她盡力克制住聲音里的顫抖。
「因為你想知道,不是嗎?」父親的眼中透著睿智的目光,「這件事,只有我和聖知道。雖然我們深交了二十年,但他一直不提自己的過去,他說自己只是一個俠醫。二十三年前,撒督老掌門退位,從此銷聲匿跡,我曾經懷疑過,他可能就是撒督醫院的大家長。」
案親並不知道,早就有第三個人知道了這個秘密——穆恩•撒督。
如果聖伯伯是穆恩的父親,穆恩的威脅就失效了。但是,從他胸有成竹的言行舉止中,宣告出一切在他掌握之中。
這場談判,並不樂觀。
如果聖伯伯是穆恩的父親,如果穆恩使用的水晶牆是撒督醫院專有的技術結晶,加上聖伯伯和穆先生關系匪淺……也許,可以解釋一直無法證實的傳聞。
傳聞,撒督醫院破譯出人類基因圖譜,培養出了三個天地之靈長,萬物之精英。這三個「超完美人」,一正一邪一中庸,壽命長達千歲,力量不可一世,並且不受制于撒督集團。而穆先生,就是三人中的中庸者。
只要她能證明撒督醫院非法基因造人,她就能牽制住撒督的掌門人。
狄米絲向法院申請了年假,前往布提斯國的倫城,調查撒督家族。
二十三年前,國際組織開始調查撒督醫院,老掌門突然宣告退位。二十年來,關于撒督基因造人的傳聞,國際組織一直找不到證據證實,事情不了了之。而老撒督銷聲匿跡了二十三年,關于他的一切資料被神秘凍結。
狄米絲無功而返。
飛機在夜色中降落港市機場。
她走下飛機,拖著行禮箱,大步走在機場大廳里。真絲緞的襯衫領口,開得恰到好處,顯露美好的鎖骨和十字架鏈墜的項鏈,搭配雪紡薄紗裙,將肌膚映襯得嬌貴無比。
前方,站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大手牽著小手,兩人愉悅地看著迎面走來的美麗女子。
狄米絲停下腳步,驚訝地回望兩人——一個大男人,一個女女圭女圭。
女女圭女圭抱著一只袖珍綿羊,惹來不少好奇、驚喜的目光。
大手放開小手。小小的身影跑過去。
「媽咪——」
狄米絲急忙蹲,伸手去擁抱撲上來的小身子。
她低首凝視懷中那張粉紅的臉蛋兒,「法法,我不是你的媽咪,你不可以這樣叫我,知道嗎?」老實說,一段時間沒見這個小人兒,她還蠻想念她的。
法法眨動著晶瑩的大眼楮,一手抱Kiki,一手擱在她的領口上,不解地望了望身後的男人,「可是爹地說我可以叫你媽咪。」
「那是你爹地在胡說。」
她親親困惑的小人兒,站起身,用冷漠的眼神迎視眼前的男人。剪裁精美、深色調的西裝,修長、簡潔的藍襯衫,硬朗的輪廓,沉穩而干練,體現出一種權力衣著,看起來像是剛從董事會出來。
「歡迎回家!」穆恩露出意味深長的淺笑。
听他的語氣,似乎已經一廂情願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不但叫女兒喚她媽咪,還說出這種曖昧不清、引人誤會的話語。
在別人看來,他們是一個溫馨、美麗的家庭,丈夫帶著女兒前來機場接歸來的妻子。但事實卻天壤之別。狄米絲感覺自己在他面前是赤果果的,無所遁形,即使跑到天涯海角也避不開他的視線。
想到這,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反駁他的言行。
「你想怎樣?」
穆恩靜靜凝視著她妥協的神情。
「先上車吧。」他伸手拿過她的行禮。
狄米絲放棄反抗,牽著快將小腦袋仰斷的法法跟著走出機場大廳。
一輛黑色奔馳停在大廳出口,沒有司機。放置好行禮,將兩位淑女請進車里,穆恩才坐進駕駛座。
小法法很興奮,卻也很听話,在爹地的吩咐下,抱著Kiki乖乖坐在後座,戴上耳機打開電子屏幕,進入虛擬的三維空間,陪小紅帽一起去外婆家。
「說出你的目的。」狄米絲直截了當地開口。因為不安,一時忘了系上安全帶。
穆恩探過身,親手為她系上安全帶,黑色的帶子順過她的胸前,把原本高聳的雙峰,襯托得更加挺立。
視線在她警戒的臉上停留了一會,他啟動引擎,將車子平穩地駛入車流中。
「如果首席大法官是我的岳父,我永遠不會對他老人家不敬。」
狄米絲瞪大了眼楮,譴責地望著他。如果不是綁著安全帶,她已經跳起來。
「你要我嫁給你?」她臉色煞白,眼神冰冷,一副不可冒犯的怒容,「求婚不成,你就用逼的?你簡直是莫名其妙!」
她快速打開手提包,從里面翻出兩張照片,一張是狄澤和聖的合照,一張是撒督家族的全家福,「如果我猜得沒錯,聖伯伯正是你父親。」
穆恩淡淡掃過她手中的兩張照片,神情平靜。
「就因為兩人的長相一樣,所以你認為聖是我父親?我女兒的媽媽和你長得一樣,難道你是法法的媽媽嗎?」
平緩的話語,猶如一盆冰水,將她從頭澆到腳。他說得對,相似的人何其多,根本不足以證明什麼。
穆恩望著前方,熟稔地掌控著方向盤,眼楮里有情緒在醞釀。
「只有基因鑒定,才可以證明我們是不是父子關系。不知道你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和我賭,賭我是聖的兒子,放棄對你的威脅,保住你父親的名聲。但,也許你會輸,我不是聖的兒子,結局是你父親身敗名裂。你敢嗎?」
她的手開始顫抖,幾乎拿不住照片。
「你不用得意,就算聖伯伯不是你父親,只要我找到基因人的證據,同樣可以牽制你。」她將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穆先生。
穆恩沉默了,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後,他目光中的迷蒙逐漸消去,緩緩道︰「基因造人只是一個傳說,你相信傳說嗎?」
「我相信。」她語氣堅定。
「只有小孩子才會把床邊故事當真。」
余光中,發現女兒好奇地望向這邊,他透過車鏡朝她溫柔一笑。等法法露出小酒窩後,他才望回前方,以不變的優雅繼續著。
「我接受你的挑戰。如果你能將撒督造人的傳聞變成現實,那我就是上帝了。不過,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你,你的調查可能要在婚後進行。等你找到我的把柄後,我們再離婚不遲。」
「你威脅我?」她抓緊安全帶,憤怒和恐懼迅速爬滿了全身。
「的確是威脅。」他承認,語氣輕柔。
一句話,斷絕了她所有的希望。一股悲憤之氣,又酸又苦,從心頭涌到了喉嚨,穿過緊咬著的牙齒縫隙溢了出來。
「你真卑鄙!」她握緊雙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抵御任何傷害和侮辱,「強迫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嫁給你,你不覺得很可悲嗎?」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擁有你。」他用完美的微笑掩飾內心世界。
「你該死的為什麼不去找你要的那個女人,要來招惹我?」她氣得破口大罵,冷靜端莊的形象盡毀。
穆恩利落地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劃過彎道,駛入庭院大門,平穩地停靠在洋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