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謊。這種謊話沒有意義。」他說?聲音里充滿了痛苦。
「謊話?」她感覺被刺了一刀,原已面無血色的臉瞬間變得更加蒼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質疑我的真心?還說我是為了錢才嫁給你?」她想起了他之前傷她極深的指控。
「我不想談這件事。」他想抽手離開,卻感覺到她在一瞬間加重抓緊他的力道,堅持不放手的決心。
「我想談。」她臉色蒼白,神情堅決的仰著頭,看著他說。「我不要在不明不白的坐了六年的冤獄之後,又不明不白被判處死刑。我們今天把話說清楚。」
他再度抿緊嘴巴,沉默不語。他不說,就由她來說吧。
「你在外頭有別的女人嗎?」她問他。唐律震驚的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以為他在外面有女人?
「沒有!」他無法阻止自己沖口說道。不管她愛不愛他,他都無法接受,讓她以為他是個會背叛婚姻的男人。他不是。
「那是對我厭煩厭倦了,無法再對我產生任何愛意?」一頓,黎安真自己搖了搖頭,推翻這個猜想。「你說你想把我遺忘,不想再愛我。不是不愛,而是不想再愛。為什麼拿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想再愛,甚至想要遺忘我?」她緊盯著他。
「我們該去找小厲了。」他避開她迫人的視線。
「不,我們先把話說清楚,我做錯了什麼?」
這一次,她是吃了秤佗鐵了心要搞清楚他們夫妻間的問題,至于兒子的事,身為一個母親她當然會擔心也會緊張,但是以她對自己一手拉拔長大的兒子的了解,小厲是個很聰明的小孩,他會照顧自己的,只要他報平安的簡訊沒有停止,就表示他真的平安無事,不需要太過擔心。「兒子!」
「兒子很聰明也很機警,他會照顧自己。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截斷他的話。
她一問再問,堅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執著,終于讓唐律正視她的問題。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疑惑的看著他。「你說你沒有愛上別的女人,那麼你的錯是——」她雙眼一瞠,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你愛上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你是同性戀?!」
唐律瞠目結舌的瞪著她,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去。
「你在胡說什麼?」他大聲的斥道,搞不懂她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想法。
不是就好。黎安真偷偷地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如果是的話,她就真的是被判死刑了。
「那你錯在哪里?」她問他。「是非對錯應該要由我這個做妻子的來判定,而不是由你。你告訴我,你到底錯在哪里?」
唐律又再度的沉默了下來。
「唐律。」黎安真催促,怎知他的反應竟是把嘴巴閉得更緊,害她看得好生氣,氣得忍不住把他的手直接抓來咬。
怎麼都沒想過她會咬人,他驚痛的在一瞬間就把手縮了回來。
「你干什麼?瘋了嗎?」他不可思議的瞪著她。
「沒錯,我是瘋了,快被你逼瘋了!」她瞪著他,想起了采兒跟她說過的話。
采兒說大吵大鬧也要和他把話說清楚,她現在終于懂了那是什麼意思,因為面對他的沉默不語,她不吵不鬧的話,根本就無法吸引他這頭牛的注意。
「你知道我們的問題出在哪里嗎?出在缺乏溝通!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問題出在哪里,你始終悶不吭聲的,要怎麼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她提高音量,朝他吼道,怎知他听了之後,竟還是不說話。
「你以為小厲他為什麼會離家出走?」她不理會他的沉默,繼續說。「因為原本和他一樣沒有爸爸的幾個好朋友,最近全都有了爸爸,父母破鏡重圓,只有他的父母依然分居。今天原本要舉辦的烤肉大會,他不想去的原因也是因為在場的好朋友都有爸爸陪他們一起參加,只有他沒有,所以他不想去,才會離家出走!
「沒有顧慮到他的心情強迫他去的我有錯,但是害他這麼難過的人卻是你!
「你知道有次學校的作文課題目是我的父親,他在里頭寫了什麼嗎?他希望隔壁的張伯伯是他的父親。一個賣早餐,五十幾歲,長得矮矮胖胖的老先生,他寧願要一個老先生做他的父親也不要你,你知道嗎?」
唐律面無血色,被這一切第一次听說的事實驚呆了。
兒子離家出走,竟然是因為他?
兒子竟然討厭他,討厭到想要別人做他的爸爸,而不要他。要一個賣早餐,五十幾歲,長得矮矮胖胖的老先生,而不要他?
他的心好冷。
這些年來,他並不是故意要和兒子疏遠的,而是每回來看他們母子,都發現他們過得很好,愈來愈好,好像沒有他,他們可以更快樂一樣,尤其兒子對他的態度又客氣、疏離到一個不行,讓他每來一次便心痛一次,漸漸地也就愈來愈不想過來了。
「唐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沒有回答。
「我們原本應該會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為什麼結果卻變成現在這樣?」她再問,他依然沉默以對。
「你說過會愛我一輩子,你說過你會疼我、保護我們母子,為我們擋風遮雨的,你說我們會幸福到老,為什麼結果卻變成現在這樣?我們之問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請你告訴我好嗎?求求你。」黎安真的淚水終于模糊了她的視線,眼一眨便滑下臉龐。
她的淚水灼痛了他,讓他無法再沉默。
「是我小心眼,過不了你不愛我的那一關。」他沙啞的說。
「我不愛你?」她呆若木雞的看著他,連淚水都停了下來。
「明知道你心有所屬,明知道你會嫁給我是因為我的外在條件,而不是因為我這個人,明知道這一切,結果在親耳听到你說出來時,還是會有芥蒂。」他低著頭啞聲道。
黎安真茫然的搖了搖頭,完全听不懂他在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句話都听不懂?」
他抬頭看她。「你真的不懂嗎?」
「不懂。」她搖頭。
「我听到你對他說的話了。」他頓了一下,才緩緩說。
「他?」黎安真一臉茫然,完全的狀況外。
「曲克杰。」
她呆了一下,眨了眨眼,搞不清楚這個她都快要遺忘的名字,怎麼會突然冒出來?
「曲克杰?」她不解的重復道。「他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提到他?」
「那年你和他在餐廳通往洗手間的走廊上說的話,我都听見了。」
黎安真再次眨了眨眼,反應有點遲頓,一時之間完全想不起來他所說的事。
那年在餐廳通往洗手間的走廊上?那年……走廊上……到底是——
瞬間,她倏然睜大雙眼,露出了恍然大悟與震驚的表情,接著是茫然不解。
「你听見了什麼?」她問他,眉頭緊蹙。
「你自己說過的話,還要我重復嗎?」他撇開頭,不願再回想。
「我根本就不記得自己當時到底說了什麼可能會引起你誤會的話。你到底听到了什麼?」她著急的問道。
「過去的事!」
「你敢說過去的事不想再提,我就咬你!」她潑辣的打斷他,決心要搞清楚一切。
唐律有些驚愕,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咬他?
可是令他渾身一僵的卻是出現在他腦袋里的畫面,他赤果的躺在床上,她趴覆在他身上輕咬著他,長發性感的披散在他胸前……
他的下月復不由自主的緊繃了起來,讓他忍不住在一瞬間沖口低吼出她想听的答案,同時澆熄他的欲火。